金蟬菩提第二十八章

沒過多久王大爺就從你裡面出來了，四十歲的年紀，留著山羊鬍，邊往外走邊說：「誰找我呀？還找這來了。」出了廟門一見是趙三，便說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三弟來了。」

「哥哥欸「趙三忙跑上前。

王大爺拉住趙三的手道：「兄弟呀，咱可有好長時間沒見了！怎麼樣最近混的不錯吧，一看你穿成這樣就是發財了。」

趙三道：「哥哥，您也太會捧了，說瞎話眼睛都不眨，你看我現在混的比乞丐強不了許多。乞丐是零碎的麻布，我這個是零碎的綢子。哥哥我那個，這個。」

王大爺道：「怎麼了兄弟，咱們一個頭磕在地上，跟親哥們是一樣的，說吧有什麼事哥哥給你做主。」

趙三道：「哎呦喂，我的哥哥呀，您這話說的真好，我的眼淚都快下來了，那個哥哥我來求您來了。」

王大道：「你看你兄弟，這不就見外了嗎，幹嘛還求呀，跟哥說誰欺負你了。」

趙三道：「不，沒人欺負我。」

王大道：「誰得罪你了，咱衙門有人咱弄死他。「

趙三道：「不至於，哥哥呀，我實在是羅鍋上山。」

王大冷笑道：「哦，羅鍋上山，手裡富裕。是吧。」

趙三苦著臉道：「您這個怎麼還帶改俏皮話的。哥哥呀，我和您說，沒轍了，真沒轍了！我也知道凡事告人難，就是咱自家兄弟，我才敢和您說，無多有少，您拆兌我點，讓我過了這個冬天，明年開春有了活干，我准還你。」

有道是，天底下最難的事就是借錢，借與不借都傷感情，借了以後未必還得了，也不是真心不想還，沒準就是倒騰不開，傷交情。還有就是乾脆不借，那就是從此以後形同陌路。反正不管怎樣都里外不撈好。

王大爺點點頭說道：「你我二人知己弟兄，親哥們一樣，不叫事！」

趙三道：「那太好了，還是您仁義呀！我先謝謝哥哥了。」

王大爺道：「看吧！」趙三心想，您到底是借還是不借呀！什麼叫看吧，這兩字怎麼聽都不是人話！正在左右為難之際，王大爺又說道：「真武廟昨天剛剛修好，哥哥我帶你逛一逛吧！」

趙三道：「哥哥，我哪有那個心思看這些。」

王大爺道：「不著急，一切都會有的。」說著便拉著趙三上了台階，一進大門，左右兩邊站立的是哼哈二將。王大爺問道：「你看見他們二人，你心中是怎麼想的？」

趙三道：「哥哥，我知道了，您這兩尊神像神采飛揚，你看這個精神狀態就是發了財了，憋著把錢借給別人。」

王大爺樂了，說道：「兄弟呀，你想多了，你看見了嗎？他們窮的連個座都沒有，若是有人來借錢，他們一定是這個哼，那個哈。」

王大爺帶著趙三進了二道山門，但見四大天王分立兩側，王大爺又道：「這邊來兄弟，你看這四個怎麼樣？畫的好不好？」

趙三道：「好啊，你看這四個，開開心心的，大豐收呀！心情愉快，憋著借錢呢！」

王大爺道：「你怎麼跟別人想的不一樣呢？這四個都窮的賣了藝了，一個舞劍，一個耍蛇，一個彈曲的，還有一個連錢都要不到錢的，拿著傘遮住自己羞愧的面容。你想他能有錢借別人呢！來吧，給你個吉利，走咱們去財神殿看看。」說著兩人便進了財神殿。左邊是文財神，右邊是武才神，左邊是比幹這邊有兩個人站著，正是郭嘉和荀彧。王大和趙三隻好來到右邊趙公明這裡。趙三撲通就跪下了，納頭就拜，磕頭如搗蒜，說道：「老爺子，終於見到您了，您可要多疼愛疼愛我，有您保佑我，有我哥哥疼愛我，今天這錢准能到手，我哥哥准借我錢！」

那邊的郭嘉一聽就樂了。對荀彧說道：「來對了吧，我就知道准有新鮮事，看見了嗎？有人在那念山音呢！」

荀彧打趣道：「我記得當年你落魄的時候比這強不了哪去？」

郭嘉笑著道：「我們都是以文會友，你也沒有那麼雞賊。」

這時就見王大爺將趙三攙扶起來，說道：「兄弟，別讓財神爺為了錢而為難。你沒看見財神爺這狀態嗎？這叫騎虎難下。他自己還沒得到供奉呢，他能管你。」

趙三道：「那他還攥著寶劍呢？」

王大爺道：「你那個意思是誰和他借錢他就和誰拼命。」

荀彧暗挑中指說道：「真高明呀！沒想到原來不想借給別人錢還能有這麼多的說詞，有道是三人行必有我師，聖人誠不欺我。」

郭嘉道：「這才哪到哪呀！你信不信，那個不想借錢的人肯定還有其他說詞。」

剛說道這裡，就聽那邊王大爺說道：「兄弟，錢不叫事，咱們哥們過的多，三瓜兩棗的那算什麼錢呀，三千、五千兩的都不叫事。」

趙三道：「我謝謝您。」

王大爺：「兄弟呀！你等我說完了，但是咱借錢得講理，你在外面還放著賬呢！對是不對？你是沒錢花，可是別人還欠你的呢！你忒先要賬去，你把借出去的錢都要回來，還有什麼不夠的，差多少哥哥給你補多少！你不能一上來先從我這要錢呀！」

郭嘉道：「怎麼樣？講理吧！」

荀彧道：「這人滿口仁義，但是內心奸詐，這幾句話看似有理，其實是詭辯之詞。」

趙三被王大爺一提醒，突然想了起來，其實呀，趙三和王大是兄弟三人，還有個老二，叫李二，前幾年趙三耍錢的時候，手頭還是有點富餘錢。有這麼一天他們兄弟三人碰到一起，這個李二呀缺錢，找王大借錢，王大這人屬於專業不借錢的主，三說五說趙三站起來，拿出來一把散碎銀子，二哥拿去花，可是時間一長趙三就忘了，王大爺替趙三記著呢，所以王大爺今天才說起這事。趙三一想也對，便對王大爺道：「那好，哥哥我先走了。」說完轉身就走，好不容易進一趟城，在不趕緊一會城門關了就回不去了。

趙三走了以後，王大爺也沒有心情再下棋了？也邁步出了真武廟回了自家的水鋪。郭嘉和荀彧相互看看了，不禁莞爾一笑，今天這個真武廟算是來對了，這個新鮮事瞧得真有意思，果然是民間多出這個能人異士呀！

放下郭嘉和荀彧趕往臨淄城不說，單說趙三離了真武廟，便來到了李二家的附近，轉進了巷子遠遠就見李二坐在自家的門口，在那裡揣著手望天呢。趙三緊走兩步來到進前，喊道：「二哥，好悠閒呀！」

李二瞧了瞧來人，才開口答應道：「哎，是三弟來了呀！」

趙三道：「我找您來了，您最近身體怎麼樣呀？這是坐門口曬太陽呢，您看這太陽都快落山了。」

李二道：「兄弟你找我什麼事呀？」

趙三道：「我說這話本該打臉的，哥你還記得前幾年在我這拿過點錢，您瞧兄弟我現在混的滿身的零碎綢段，都快連不上了！沒別的，您要是手頭富餘，您賞給兄弟我點吧，我有點過不去了。」

李二道：「讓我還錢也不難，我有二畝蒿子園，待等蒿子長成樹，片成木板做成船，蘇杭游賞五千年，游到釘糟木頭爛，釘子掛在路邊上，掛上羊毛擀成氈，我把氈子賣成錢，再把你的賬來還。」

趙三站起身來：「親哥呀，不待這麼玩人的，你這是神話故事呀？還是詩經呀？」

李二道：「兄弟，哥哥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趙三道：「我大老遠從城外而來，您什麼都招待也就罷了，您朗朗上口的來這麼一大套，您這個學問可是見長呀！」

李二道：「兄弟呀！文人那些好的詩詞都是這麼被逼出來的呀？不瘋魔不成佛。院裡看看吧。」

趙三一推門嚇了一跳，整個院子裡摩肩接踵站了好些人，放眼望去一百來號。趙三問道：「二哥，這都是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