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煌喝得有些多了,手上也有了一些力道,龍靈兒毫無防備地摔了地上,她雙手撐著地板,有些委曲地看著夜煌。
「你幹嘛這麼大力氣推我啊?」龍靈兒委曲地看著夜煌。
夜煌沒有動,站在原地怔怔地看了她幾秒鐘,突然整個人也是往後倒。
在她的視線之中,他居然就這麼軟軟地倒了下來。
她也慌了,顧不得委曲地站了起來,連忙跑到了他的身邊,這才發現他醉得居然不省人事了。
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竟然醉成這個樣子了?
龍靈兒喊來了阿芙麗,阿芙麗力氣大,將夜煌的手臂抬起這樣往床上拖,龍靈兒在旁邊也跟著使勁,兩個人終於是費力地將夜煌給抬到了床上。
「你去打電話讓林摯來一趟!」
「好的,我馬上去!」
阿芙麗敏捷的身影匆匆地走出去,龍靈兒在床邊坐了下來,剛才抬夜煌的時候,身上已經出了一身的熱汗,她望著昏睡中的夜煌,心裡都是愁暢,走到他身邊,幫他解開西裝的扣子,脫掉外套,再脫下鞋子,他迷迷糊糊地說著什麼。
在龍靈兒的記憶之中,夜煌一直都是一個很冷靜很沉穩的男人,做任何事情都極有把掌,從來沒有失態過,哪怕是曾經總統的位置被夜煞搶走,他也沒有慌亂,而是從容地將這個位置又重新收了回來。而今晚,他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喝了這麼多酒,還失手將她推倒?
「唔……」夜煌突然低低地申吟了一聲。
「怎麼啦?」
龍靈兒在旁邊輕輕地呼喚著,夜煌只是眉頭緊鎖,臉色痛苦,一隻手捂著胸口,「這裡不舒服!」
「哦,好,我去給你倒杯水來喝!」
龍靈兒趕緊去倒了一杯開水過來,進來之後卻發現夜煌已經又睡著了,她嘆了一口氣,只好又坐了下來。
夜煌似乎在做夢,他臉上的表情非常痛苦,又有幾分激動,含糊不清地威脅著某人:「別碰她!」
龍靈兒盯著他的嘴,「夜煌,什麼別碰她?碰誰,你在說什麼?」
「叩叩叩!」
敲門的聲音響起,龍靈兒轉過頭,阿芙麗站在門口,「林醫生來了。」
龍靈兒已經看到了站在了阿芙麗身後的林摯,看到他,她心裡也安定了很多。
「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叫你過來,他好像喝多了,剛才又說心口疼,你幫我看看!」
龍靈兒緊張地問道,林摯脫掉了西裝外套,打開便攜式的藥箱,從裡面拿出來聽診器,走到了夜煌的身邊坐下來,開始給他檢查身體,聽診器在夜煌的心臟處停留了很久,林摯凝神仔細地聽著。
龍靈兒站在旁邊,緊張地交握著雙手。
一會林摯便站了起來,摘下聽診器,「沒事,他只是普通的醉酒,你不必這麼緊張。」
龍靈兒這才鬆了一口氣,「唉,也不知道他怎麼了,今天竟然喝這麼多酒,他以前從來沒有喝醉過,真的。」
林摯轉身,將聽診器放進藥箱裡。
「讓他休息一會,我們出去說吧!」
龍靈兒點了點頭,又整理著被子替夜煌蓋好,這才走了出來。
夜色幽暗,大廳里只開了一盞壁燈,保鏢和女傭們都已經睡下了,阿芙麗遠遠地站在大門口,望著漆黑的夜色之中,不知道在想什麼。
龍靈兒收回視線,看向林摯,「我讓你過來,除了讓你給夜煌檢查身體之外,還有些事情想向你請教。」
林摯攤開雙手,微笑,「知無不言,你我之間,不需要這麼客氣。」
「好吧,林摯,我總感覺我跟夜煌之間,我們像隔著什麼,不像你跟我一樣,我們倆可以無話不說,但是夜煌,他老是有什麼都瞞著我。我其實很想走進他的內心,我想知道他在想什麼,想知道他到底在乎什麼。可是他什麼也不肯說,他很疼我,很愛我,但是我不喜歡這種總是隱瞞的感覺,就比如今天這樣子,他內心明明很煩燥,他卻不說出來,隱瞞著我。我想替他分擔一下。」龍靈兒非常苦惱。
林摯笑,「你之所以苦惱,是因為在這一場愛情里,你的投入遠遠地超過了他。這種過度的關心會讓對方無所適從的。」
「可是,我真的想跟他分擔……」
「他是總統,他的身份與世人不同的,你既然選擇了他,就做好這個心理準備。他不能將一切告訴你,也是為了你著想。你想想,知道你知道了太多的國家的秘密,假如你有一天被人挾持了,那麼對方向你用刑的話,國家秘密豈不是全部都被暴露了?」
「噗,那倒不致於,我其實也不想知道那些機密。我只是想他把心裡的苦向我訴一下……」
「有些男人很要面子的,喜歡把所有的問題都自己扛著,無非就是想給自己的女人一種安全感。這也是一種愛你的方式,你沒有必要去較真。」
在林摯的開導下,龍靈兒心情漸漸地好了起來。
「謝謝你,林摯!」
「別跟我客氣啊!」
林摯起身,從藥箱裡拿出來一盒藥膏,「這是我配製出來的藥,你自己留著,以後要是再腳上起泡就拿去擦,一天就好。」
「好啊!」
林摯的目光溫熱地看了龍靈兒一會,「好了,我走了。要是有什麼事情你再打我的手機。」
「我讓阿芙麗開車送你回去吧!」龍靈兒招了招手,阿芙麗似乎早已經等候多時了,馬上就跑了起來,面帶微笑地看著林摯。
「不用,我今晚又沒有喝醉,怎麼好意思麻煩一個女人。」
林摯戴上手套,微笑著拒絕了龍靈兒的好意。
「行,那我送到門口吧!」
阿芙麗留在了門口,龍靈兒與林摯一起從廣場這邊走出來,今晚的月色特別好,白色的柵欄里圍花圃,月光下,那一株株曇花開得正盛,芳香四溢,龍靈兒一路送著林摯到了門口。
林摯突然想起了什麼,隨口問道,「那天,我喝醉了有沒有說什麼不妥當的話啊?」
龍靈兒訕訕一笑,「有,當然有!」
林摯臉色略有些尷尬,「我說了什麼?」
「你說……呃……你說你很喜歡吃我做的菜,還說我很漂亮……」
「僅此而已?」林摯疑惑地看著龍靈兒。龍靈兒俏皮一笑,「對,不然你以為還有什麼呢?」
林摯如釋重負爽朗地笑了兩聲,掏出車鑰匙控制著打開了車鎖,「哈,沒什麼,我覺得這並沒有什麼不妥當,這是實話。」
龍靈兒突然抬眸認真地注視著林摯,「林摯,我們是那種可以交心,可以託付生命的好朋友嗎?」
「這還用問,必須的!」
「所以,你以前說什麼利用我的話,都是假話的對不對?」
「嗯,是假的,我從來沒有利用你。」
龍靈兒開心地笑了,伸手與林摯擊掌,「所以,將來你也不會利用我是不是?」
「對,我林摯拿人格擔保,有生之年絕對不會利用龍靈兒。」林摯非常慎重地說道。
「嗯嗯,我相信你,絕對的相信你,你趕緊回去吧!太晚了,你明天不用過來了。」
龍靈兒朝著他擺了擺手,目送著他在月光下一路走遠,其實看他的背影並不像一個醫生,而像月光下的王子,這男人挺有氣質的。不過,嘿嘿,林摯,我永遠不會告訴你,你那天說了什麼的。
林摯上車之後剛發動了車子,便感覺到了不對勁,正準備掏槍,一隻黑色槍口已經抵在了他的腦袋上,「不許動,繼續開車。」
因為時間緊急,過安檢麻煩,林摯將車停在總統府外面的一個廣場上,沒有想到這偶然的失誤就被人鑽了空子。
無奈之下他只好繼續開車……
「走十三號公路,聽我的指揮。」
林摯通過後視鏡,看到對方戴著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雙陰狠的眼睛,說話的口音有些偏重,不像是本地人。
林摯唇角微勾,穩穩地扶著方向盤前進。按照那人的指揮,車子漸漸地駛出了市區。
「好了,停車!」
在一個三岔路口,林摯依言將車子停了下來,幾分鐘之後,從三個不同的路口開了十幾輛黑色的轎車,瞬間將他的車子給包圍在了中間。他停好車子,舉著雙手下車,月光下,車子外面已經密密麻麻地圍了幾十個人,統一的黑西裝戴著面罩,為首的是一個身形略有些巍峨的老者,跟其他人不一樣,他沒有戴面具,穿著一身格外華貴的禮服,扎著黑色的小領禮,他恭恭敬敬地走到了林摯的面前,右手按在胸前,向他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
「小王子殿下,一別數年,您最近可好!」
在老者的帶動下,那些黑衣人一個個這才回過神來匆匆地向林摯行大禮。剛才那用槍指著林摯的傢伙更是嚇得腿都軟了,行禮的時候直接趴到了地上。
林摯舉起的雙手緩緩地放了下來,有幾分調侃地看著面前的老者,冷笑道:「菲利普,您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在替王室賣命?我的安好與否,實在不值得您千里迢迢的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