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靈兒還是沒有聽從史蒂芬的勸說,不顧危險地爬進了倒翻的車廂里,在裡面找了找,一會便出來了。燃燒的火光下,她手裡赫然拿著的正是那枚失蹤的戒指,她欣喜地握在了掌心,放在胸口上。
夜煌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看著她臉上那種失而復得的欣喜,心裡一陣愁悵。
「走吧,我們回家吧!」
龍靈兒點了點頭……
回來的路上,又是一路沉默,史蒂芬開車,夜煌與龍靈兒一起坐在車後座,兩個人挨在一起,卻都沒有說話。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龍靈兒最先打破了寂寞,畢竟夜煌救了她,她一聲不吭的這叫什麼事情?
「路過!」他簡短地說道。
「哦……」
「為什麼阿芙麗沒有來接你?」他意外地問道,「哦,今天提前下班了,我不想麻煩她。」
「以後別這麼任性了,一個女孩子很危險的。」
他關切地說道,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她沒有拒絕,而是將頭往後仰了,輕輕地靠在了他的手臂。
以前,無論他說什麼,她總會熱嘲冷諷地反駁她,而這一次,她居然沒有反駁,而是輕輕地嗯了一聲,看起來很乖巧的樣子。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丫頭,無論何時,他都不放心。如果今晚不是他刻意多等了她一會,不然她就要出意外了。
回到金湖灣已經是很晚了,看到龍靈兒回來,阿芙麗這才鬆了一口氣,「龍小姐,嚇死我了,都是我的疏忽。」
「這不怪你,是我太心急了!我還以為就這麼一點路,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把頭髮擦擦!」
龍靈兒與阿芙麗正說著話,夜煌遞了一條乾的毛巾過來,雨雖然不大,她在外面淋得有點久,頭髮都濕了。
接過干毛巾擦頭髮,阿芙麗笑道,「以後,還是讓我去接吧,這一段路比較空曠,容易出事。」
「uy呢?」
「睡著呢,最近這小傢伙睡得很香,晚上都不知道醒來。」
「是啊,白天是太累了!一整天都在哪裡亂跑亂跳的,不累才怪!」
順著敞開的臥室門看進去,uy小小的身影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叉的,睡夢中嘴角還流著口水,不過看起來睡得很香甜。
「嗯,我去洗個澡!」
「要不,我給你弄點晚餐,你吃完再睡吧?」
「不用,我一點都不餓,你去休息吧!」
龍靈兒走進了臥室,其實有嬰兒房,但是她不放心uy一個人睡,所以決定自己晚上照顧他。
脫掉身上**的衣服,渾身浸泡在溫熱的水裡,她瞬間感覺到舒服多了,閉上眼睛泡了一會,突然感覺到臥室有什麼響動。她睜開眼睛,拿了一條浴巾裹住自己的身體,從浴室里悄然地看出來。橘色的燈光下,看到臥室已然多了一個人,他坐在床邊,正彎下腰,將被子扯好裹在uy的身體上。
uy翻了一個身,然後繼續睡覺。
他低下頭,在uy的額頭印上了一吻,她靜靜地看著,也沒有出聲,這一幕讓她非常意外,她從來不知道,夜煌對uy還有這麼深沉的父愛。
良久,等他離去之後,她這才從浴室里走出來,換好睡衣,坐在沙發上面吹頭髮。
晚一點,夜煌又進來了,手裡端著一碗薑湯。
「把這個喝了!不然會感冒的!」
「謝謝!」她接過碗,薑湯是剛煮的,上面熱氣騰騰的冒著水氣,看樣子是他剛剛熬出來的。
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伸手輕輕地撫著她的臉頰,兩個人離得很近。氳氤的水汽之中,他看到了她受驚的眸子。最終,他還是默默地將手垂了下來。
「好了,你早點休息!明天我會安排阿芙麗陪著你!」
她捧著碗,望著碗裡的薑湯,視線有些模糊。
兩天沒有見到念念了,唐清雪心裡煩燥不安,可是唐嫣的要求一天沒有達到,就一天沒有辦法見到念念,一想到那小小的孩子現在生死不明,也許正在某個角落裡餓得熬熬直哭,唐清雪就感覺到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
昏昏沉沉地坐了一整天,很久,她才發現天已經黑了,沒有了念念,平時這個時候,她會餵念念喝奶,然後給她洗澡,抱著她去後花園裡轉轉,黃昏時分,花園裡的花朵都盛開了,花香很濃郁。她會告訴念念,這是茉莉花,這是常青藤,這是麥冬,麥冬的果實可以入藥,等你將來長大了媽媽會教你很多關於中藥的故事……
等天黑了,她就會抱著念念柔軟的小身體睡覺了,母女倆相擁在一起,共同渡過了許多寒冷的夜晚。
可是現在,念念突然沒有了,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良久,她隱約聽見了房間裡有什麼聲音傳來,她倏地站了起來,「念念……」
「是我!」
外面昏暗的路燈光線從窗子裡照射進來,勾勒出了一道修長的輪廓,隱隱之中,那是一個男人的身影。
唐清雪正準備開燈,她的雙手已經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掌心。
「別開燈,是我!」低沉而熟悉的聲音落入了她的耳際,讓她的心瞬間變得溫暖起來。
「十九,是你?」
她聲音顫抖著,隨後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他緊緊地抱著她,就像全世界最安穩的懷抱,她不用再擔心暴風雨的來臨。
「別哭,來,我有話要跟你說!」銀魂十九的聲音壓得很低,唐清雪點了點頭,任由他牽著她的手,走進了臥室。
黑暗之中,銀魂十九動作非常準確地將窗子關上了,又鎖好門,這才將床頭的檯燈打亮了。
橘色的燈光下,唐清雪凌亂的頭髮下,臉色蒼白,一雙眼睛哭得通紅,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
銀魂十九看得心疼,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走進衛生間裡,擰了一把熱毛巾出來,一隻手托起她的下巴,另一隻手拿著溫熱的毛巾細細地擦著她的臉,念念就是她的主心骨,沒有了孩子,她連魂魄都沒有了,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給她擦完臉,他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她裹在懷裡,然後擁著她坐下來。
「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為了不讓她發瘋,所以我是偷著跑過來的。」銀魂十九低沉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唐清雪仰頭看向他,「對不起,十九,我昨天不該說那樣的話,念念在我心裡很重要,但是,你也很重要……」
銀魂十九的手指輕輕地抵在了她的唇,「我知道,你什麼也不用說的。念念不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對於我來說,念念比婚姻更加重要,更何況,你在我心裡的位置,也很重要!甚至超過了我自己。」
唐清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銀魂十九,她從來沒有想到,銀魂十九居然會如此懂她。
而且,還說出如此熱烈的情話,這明顯就是向她表白了。
「十九,你真的相信念念是你的孩子?」
唐清雪聲音哽咽,畢竟這只是她單方面的說法,當初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她並不知道自己懷孕了,更何況,他現在失憶了,他就這麼選擇相信了她。
銀魂十九沒有說話,良久,他唇角浮現一絲笑意,突然掌心攤開來,「這個!」
燈光下,他掌心赫然有一隻銀色的指環,不,應該說是鑰匙扣,她震驚地看著他,這是他們當初在防空洞裡,用來當成結婚戒指的鑰匙扣。
「你是從哪裡弄到的?」唐清雪驚詫地問道。
銀魂十九笑道,「是從一間儲藏室里的箱子裡面,我還找到了很多東西,我們曾經在一起做的風箏,上面有我跟你一起寫下的名字,還有我們一起做的陶罐,上面有我們的指紋,還有簽名。正是這些,讓我更加肯定,你才是那個真實陪著我一起渡過的女人,而唐嫣什麼也不是。」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永遠也弄不成真。
唐清雪突然熱淚滾滾而下,撲到了銀魂十九的懷裡,「那現在怎麼辦?」
「我找到劉媽了,她也是其中參與者之一,因為做了錯事,不敢現身,一直藏在鄉下的親戚家裡,如果不是她兒子的協助,我們恐怕到現在都找不到她。劉媽已經召認了,是唐嫣威脅了她,然後她抱著念念出門,將念念交給一個陌生男人。」
「陌生男人?是什麼樣的陌生男人?」
銀魂十九無奈地搖頭,「這些我們就問不出來了,她說那男人戴著墨鏡,她也看不清楚長相,只知道念念被他接走以後就上了車。」
「那車牌呢?她在哪裡把念念交給他的?」
「車牌她說沒有看清楚,後來我托一個朋友查了路邊的監控器,發現那輛的車牌被遮擋住了,還真是看不清楚。」
唐清雪又陷入了失望之中。
「好了,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可能沒有時間來看你了!你自己要保重,還有啊,你要吃飯,別把身體拖垮了。你只要想著念念沒事,只是是去某個朋友家裡住幾天就回來了,好嗎?」
在銀魂十九的安慰下,唐清雪漸漸地安穩下來,「嗯,我會的!」
有他在身邊,她覺得心裡安穩了很多。
他離去的時候,也沒有開燈,就在黑暗之中漸行漸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