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霸主飼養手記 275 海豚也可以是話癆

    胡桃把手抽出來的瞬間，看見簽棒最下端塗成了紅色。

    「啊，抽到了。」她說。

    在旁邊拿著沒有顏色的簽棒的蓮子大喊起來：「為什麼啊！我也要去賽思利行星玩！我不要在艦上做苦力啊！青春少女就應該去遊玩，然後有美麗的邂逅！」

    「那這個就讓給你唄。」胡桃把簽棒塞給蓮子，結果馬上被推了回來。

    「你太看不起我了，我怎麼能剝奪好友去度假、遊玩、邂逅的機會呢！去吧胡桃！然後給我帶吃的回來就好了，我要烤比巴卜。」

    「比、比巴卜？那是什麼？」胡桃眼睛瞪得溜圓。

    這時候有男生湊過來問：「小妹妹，你也抽到去行星表面了？要不要和學長同行啊？」

    「啊，呃……」

    胡桃正要回答，蓮子擋到她身前說：「別想了你們，我們的胡桃可是要和德尼羅師兄來一次美輪美奐的戀愛！」

    胡桃想要否定，因為她只是被蓮子拖過來加入德尼羅麾下而已但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對面就先說話了。

    「什麼啊，又是德尼羅的粉絲。」男生撇了撇嘴，「老大不是整天說要揍死德尼羅麼，怎麼還沒動手？」

    「得了吧。」另外的男生說，「明明老大和德尼羅是好基友一輩子的關係啊，你還看不出來嗎？女生們都在說，他和德尼羅還有指揮官林有德是三角戀了。」

    蓮子雙眼放光，一下子衝上前去：「什麼？三角戀？怎麼回事？」

    胡桃保持著想要發言的狀態，但已經沒人理她了，蓮子以驚人的速度答應了男生們「去食堂坐會兒」的邀約，套八卦情報去了，男生們好像也挺開心的樣子。

    「嗯。蓮子也算是另一種風格的美少女嘛。」胡桃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

    然後正牌美少女捏著簽棒，環顧機庫，最終目光落在寫著「拿到紅簽棒的同學從這裡登機」的牌子上。

    胡桃捏著簽棒，為了防止又有抽到簽的男生過來搭訕，她把紅色的一頭捏在手裡，這樣看起來她就像是想要去行星表面玩又沒抽到的可憐女孩了。

    然後她在飛船的中央電腦中搜索了一下比巴卜的資料。結果發現那是一種泡泡糖，好像還是兩百年的老字號。

    「這種東西要怎麼烤啊！」胡桃全身脫力，這八成是蓮子胡謅出來的玩意兒吧，烤比巴卜什麼的。

    「這位小姐！」

    胡桃扭頭循聲望去，結果看見一台圖拉人用的移動膠囊。

    「啊，海豚先生……」

    「經常被這樣叫呢，啊哈哈哈，地球上的海豚表演我也看過，不由得感嘆『它們比我們可愛太多倍了』『那個縱身跳躍動作我可做不出來』。哎呀呀，真是讓人懷疑自身作為水棲動物價值的體驗啊。」

    胡桃眨巴眨巴眼睛，然後微微偏頭，伸長脖子看了眼圖拉人膠囊側面備註的名字。

    「哈哈哈，你以為我是舒克了對嗎？『不，是圖拉人』，對吧？」

    胡桃也看到名字了，電子顯示屏上的文字表明現在操作膠囊的海豚圖拉人叫絲襪。

    絲、絲襪？

    「沒錯。我的名字就叫絲襪，我曾經表示希望自己能叫stokings。英文發音聽起來比較酷炫嘛，但你們官方沒有通過呢。」膠囊里的圖拉人拍打著身體前部的腹鰭，在膠囊的水中製造了小型的漩渦，「不過絲襪也挺好的，我的尾巴上就套著絲襪呢，光滑的皮膚配上絲襪之後產生的變化真是驚人！尤其是在肢體的形狀特別棒的時候。小姐你要不要試著改變一下形象啊，我認為你一定很合適的！我已經模擬好了！」

    圖拉人的膠囊外殼上出現了胡桃穿著裙擺到膝上十厘米左右的連身蛋糕裙，腿上套著絲襪的造型。

    看起來確實有點可愛呢。

    「哦，小姐你果然是個懂得蛋糕裙和絲襪相結合的魅力的人啊！既然小姐你要下去遊玩，要不要試著改變下造型啊。這麼可愛的話一定會有美妙的邂逅哦！」

    「可是，下去下面貌似要穿賽思利的民族服飾。」

    胡桃說完海豚圖拉人整個就泄氣了，長長的嘴巴擱在可能是控制台一樣的小面板上。

    「對哦，還有這一條。本來還想著我的收藏中又有一套可以找到合適的主人了，還真是遺憾啊。小姐，能麻煩你收下我的禮物麼，只要將來穿上給我看一看，不，穿上給我拍段視頻不，穿上給我發張照片就好了！」

    這時候胡桃已經通過中央電腦的資料庫發現其實不用換裝只要戴面具和樂器就好了，「撒了謊」的負罪感讓胡桃回答說：「那、我就穿著逛一下裘卡人的空間站好了，等去地面的時候再換。」

    「真的嗎？」

    「嗯，但是，這個禮物我……」

    「我收藏這些的目的，就是讓合適的人類女孩穿上它們呀！所以別在意，跟我來，我的行李被他們放在貨倉里了，希望沒有在上次戰鬥中被打壞。」

    圖拉人操作膠囊轉向，胡桃趕忙跟上去。

    一路上碰到的艦員都好奇的盯著這個奇怪的兩人一人一豚組合，胡桃有些尷尬，所以開口和圖拉人交談讓自己的注意力從他人的目光上轉移開。

    「那個，絲、絲襪先生……」

    「哈哈哈，很難為情吧，你們人類真奇怪，明明可以毫無顧忌的拿各種物件啦地名啦來當作自己的名字，比如你的名字，是你們母星的一種果實吧？但是所有人類，尤其是女性在念我的名字的時候都會覺得難為情。我用了很久都不理解這是為啥呢。」

    海豚用前鰭拍打著膠囊的外壁，發出碰碰的聲音它們操縱膠囊似乎是通過安裝在身體後腦部分的所謂腦伴來實現，雖然比不上人類的半機械化加馬可夫重疊心智那麼高效率，但也不失為一種有效率的人機交流手段。

    「呃……」胡桃其實也不理解為啥，所以只能沉默。

    海豚繼續說：「大家喊我都難為情的話也不方便。你就喊我司先生好了。」

    「那，司先生，你們圖拉人被我們叫做海豚，不會生氣嗎？」

    「這也是我不能理解你們人類的地方呢。你們人類被人喊猴子或者猩猩會生氣對吧？為什麼呢，你們和猴子猩猩在分類學中屬於近親啊。我們圖拉人中只有舒克會不斷糾正你們啦，因為他是我們這群人的正式代表。有義務保證以圖拉人的身份發言，所以才會這樣。」

    「可是……」

    「你看，我們確實很像海豚啊。啊，當然，我不會頂球呢，看完海豚的表演之後我自己找了個球試試了很久，完全沒有成功過耶，海豚好厲害的。」

    「呃，這……」胡桃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難道這個時候應該贊同說「對啊好厲害啊」麼……

    「我還以為，」胡桃最終這樣說道，「那位舒克先生這樣不斷的否定是海豚，強調是圖拉人，是因為你們很討厭被叫做海豚呢。」

    「據我所知，沒有圖拉人被討厭叫做海豚，因為是在陳述事實啊，就連我們自己都被誤導了。你知道圖拉人和人類剛剛開始交流時那個著名的事件吧？」

    「我想想，」其實胡桃是在查閱中央電腦的資料庫。她平時雖然不像是蓮子那樣痴迷於少女啊浪漫啊那些東西，也會看看新聞什麼的，但這種歷史事件她還真沒有什麼研究，只要考試沒有的部分她一概不會去記，「是說圖拉人以為地球人在用失事飛船上的圖拉人當奴隸供人娛樂的那件事情？」

    「對，後來發現居然是和我們完全不同的物種。據說當時我們的專家發現地球人『釋放』的『同胞』是需要呼吸空氣的生物的時候，代表團都炸鍋了。然後因為太愧疚了，就送了你們一堆科技，還援建了一堆項目。多虧了這樣，我才能以專家的身份來到你們人類的星球。見識到可以穿衣服的美妙！我們是水棲生物，穿輕飄飄的衣服在水裡活動不方便，只能穿絲襪或者泳裝之類的，真是太遺憾了。」

    「啊哈哈哈……」胡桃只能幹笑。

    這真是一隻健談的海豚啊。

    這時候絲襪司先生話鋒一轉：「在人類這邊我過得很愉快，每天都有新見識，和陸生種族交流能激發出很多靈感的火花，但是現在，人類卻把我們趕走了。有點寂寞呢。」

    「寂寞？」胡桃問，「你，不生氣嗎？」

    「生氣？」

    「因為，看起來人類恩將仇報了不是嗎？」

    「以人類的想法是這樣沒錯啦，但我們是圖拉人，是海豚，你們人類的文化強調結果，我們的文化強調過程，以及接受多樣性的結果。啊呀，突然說了不像是工科生應該說的話呢！」

    「海豚圖拉人也有工科生和文科生的區別呀！」

    「有的有的，舒克就是個文科的，整天研究什麼人類社會學之類的東西，我這些話裡面不少跟他現學現賣呢。我是高能粒子方面的物理學家啦，當然現在只是個炮手而已。仔細想想，我擊落了三艘戰鬥艇，上面應該有不少人類死了，所以按你們人類的哲學，我這叫報仇了對吧，報了趕走我們的仇。」

    「呃，叫吧，大概。」胡桃不由得又想起之前戰鬥里被她打死的人的臉，本來挺好的心情變得稍微低落下去。

    圖拉人用一邊眼睛看著她，然後用前鰭拍打膠囊的表面。

    胡桃一看過去，馬上撲哧一下笑出來。

    「哈哈哈，我這個鬼臉可是屢試不爽，誰都能逗笑。」

    胡桃努力收住笑容，可她剛往膠囊那邊瞥了一眼，立刻又笑出來，還捂著肚子彎了腰。

    「哈哈哈，招架不住吧！這樣才對嘛，我們是水棲動物，身體外表要符合流體力學所以做不了太豐富的表情，但陸生種族不同。陸生種族那麼多種表情里，我最喜歡的果然還是笑容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