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風聽完朱啟明的話後,點了點頭。
朱啟明剛走,劉承風便立即安排人去通知那些家族的長輩,來劉府見他。
當然,他也理解朱啟明話里得深意,因此直接說明了,讓那些家族裡的嫡長子也跟著一起來。
人是需要威脅的,尤其是老頭子,自己不怕死,怕的就是斷了根。
這件事情,讓劉承風丟了臉,他就要讓這些人知道,劉府的能量究竟有多大。
朱啟明離開劉府之後,並沒有著急離開,先是去了本地的船司看了眼,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又見到了一個老熟人。
姜超。
兩個人都在組織船隊。
朱啟明要重建水師,姜超則在籌備遠航大船隊。
兩個人都經常在大宋各個船司之間穿梭,卻很少遇到過。
姜超的遠航船隊,要比上次更龐大,因此準備的時間也比上次要更久。
與其說是船隊,不如說是一支遠航的水師。
鐵喜心裡清楚,新大陸只能說是給留給後世的財富,至少百年的時間裡,那裡對大宋都沒什麼實質意義上的幫助。
但是
這不代表就應該放棄,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大宋沒道理放著肉不吃,哪怕那塊肉暫時吃不下。
鐵喜的想法是,讓新大陸成為大宋的流放之地,這些人正好可以成為開發新大陸的勞動力。
朱啟明見到姜超之後,只能放棄自己晚上準備去青樓的安排,陪著姜超在船司,呆了整整兩日,不過,姜超明顯沒什麼興致,心情也顯得有些低落。
他朱啟明說話的時候,語氣里的失落顯而易見。
朱啟明開始還以為是船隊的進展緩慢,讓姜超有些壓力,當下就表示,船造出來後,可以優先提供給姜超,卻被姜超搖頭拒絕。
姜超心情低落的原因,是姜小寶。
半個月前,姜超收到消息,姜小寶死了。
原因是強搶民女,被憤怒的當地百姓直接當場打死。
當地的官員第一時間控制住了那些百姓,然後寫信詢問姜超應當如何處置。
姜超沉默很久,回信過去,姜小寶咎由自取,死不足惜,不許傷害百姓。
姜超當初將姜小寶從東京帶走,就是想著帶姜小寶去新大陸,到時候做出事來了,無論是留在新大陸,還是回到東京,都算個人物。
沒想到
姜小寶雖然不是姜超的親兒子,可養了那麼多年,即便不成器,但親情還在,若是按照之前姜超的秉性,肯定是要殺了那些百姓泄憤。
可他走了一趟新大陸後,整個人的思想都變了。
人這種生物,實在太渺小了。
真正曠闊的是天,是地,是大海。
人爭來爭去,爭什麼呢?最後不過一灘白骨。
劉承風辦事很是果斷。
不到三日時間,六名老者和中年人還有十幾名少年便出現在了劉府之中。
這六個家族,都是大宋有名有姓的高門大戶。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唐家,不僅僅在大宋朝一直身居高位,就算在前朝,家裡也有人干到過尚書的位置。
這些地位很高的家族最看不起的就是商人,但商人手裡的錢,他們還是很想要的。
這些老者到了劉府之後,各個心知肚明,文書的事情已經暴露了,可他們卻絲毫不慌張。
現如今,他們和劉府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們出事了,劉府也討不了好。
只要他們擰成一股繩,劉承風也沒什麼辦法。
可等到這些人真的站在了劉府,心態都變了。
他們開始只以為劉承風只把自家的長子叫過來了,沒想到六家的長子都在這裡了。
這是要幹什麼?
劉府的大堂之中。
眾人規規矩矩的坐在一起。
坐在主位的劉承風,臉色難看,目光透著殺意。
他從進來,就一個一個指著其他人鼻子罵,罵了半個多時辰,才有些累了,坐下來歇一歇。
」老夫說完了,到你們了,都別不開口,說說吧,這事該如何處理,朱啟明都已經上門來找老夫了「
」朝廷遲早會知道這件事情。「
「你們真是膽大包天,自己不想活了,還想把我劉府拉下水。」
「我今日就告訴你們,我劉府出事了,你們一個都別想逃,大家一起死吧,今天就死。」
坐在下面的六個人聽完劉承風的話後,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敢在這種時候當出頭鳥。
片刻間,大堂中的氣氛低到了冰點。
他們之前商量好的話,此時此刻,面對準備拼命一般的劉承風,誰都說不出來那些話。
眾人的目光向坐在左側的一名老者身上。
盛怒之下的劉承風也轉頭看向了這名瘦小的老者。
他就是唐家如今的家長,唐宏濤,他本身雖然沒有什麼功名,也沒有入朝為官過,但靠著祖父留下來的底蘊,將不少唐家的兒郎都送進了大宋的官場。
眾人看向他,也是因為唐宏濤就是這次交子鋪的牽頭人,找劉府合夥,也是他出的主意。
唐宏濤注意到這麼多人的目光,當下心中暗罵一聲,出了事這群傢伙就想讓他頂缸。
唐宏濤並不怕劉承風,他現在不敢開口,主要就是因為自己孫子也在劉府,他怕劉承風真的發瘋,殺了自己孫子。
唐宏濤不想當出頭鳥。
劉承風卻不給他這個機會,直接開口詢問道:「唐宏濤,是你主動找老夫的,你告訴老夫,為什麼要欺騙老夫,你難道不知道出事了,大家都活不了嗎?」
「你們自己不想活了就都去死啊,為什麼要拉我劉府下水?」
「給老夫說話」
劉承風幾乎是吼著說完這番話,嚇得所有人都不敢抬頭。
劉承風已經瘋了。
一個瘋子可是什麼都乾的出來。
劉承風之所以表現的如此憤怒,不是為了自己。
他一個老頭子,有什麼好怕的。
就算真出事了,朝廷也不會為難他,無非就是輕拿輕放,做一些不輕不重的懲罰。
可劉承風知道,他不能那樣無所謂,因為他的孫子此刻就在大越。
劉府在文官這條路上已經走到頭了,想要重現劉府的輝煌,能走的只有戰功這一條路。
自己的孫子已經去拼命了,他這個當爺爺的,怎麼都不能拖孫子的後退。
這些人的所作所為,就是要毀了他的孫子,毀了劉府未來的路,劉承風怎能不暴怒。
劉承風那日見過朱啟明之後,這幾天都沒睡過一次好覺,每天腦袋裡最多的想法,就是揪著唐宏濤的領子,將他腦袋砍下來。
自己的孫子為了劉府的輝煌,放著富家翁的好日子不過,跑到戰場上和那些匹夫拼命,結果自己這裡出了事,別說劉儀了,他自己都想抹脖子不活了。
唐宏濤的內心一片慌亂。
他看來,劉承風作為曾經的吏部尚書,無論什麼時候都應該面不改色,遊刃有餘,商量著來唄,怎麼會變成瘋子一樣的人呢。
唐宏濤被劉承風看著,沒有辦法,只能站起身來,硬著頭破向劉承風說道:「老爺子,這事情沒必要這麼興師動眾吧,我們這都是白紙黑字寫的文書,即便朱大人找上門,咱們也有話可說啊。」
聽完唐宏濤的話後。
劉承風直接被氣笑了。
「唐宏濤啊,唐宏濤,你在文書上做手腳,也叫有話可說?你是不是瘋了老夫告訴你,若是這件事情,你不給老夫處理好了,你看看你家那位大孫子能不能走出劉府,你儘管去報官,有一個人敢幫你,老夫從此之後不姓劉。」
唐宏濤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有絲毫的言語,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開口。
「老爺子,您消消氣,這件事情您也不是白干啊,日後分錢的時候,您拿的才是大頭,現在出了事情,您也有責任面對是不是?您現在將我等叫了過來,又將我們的孩子哄騙來當人質,這要是傳了出去,日後又有誰敢登劉府的大門呢。」
劉承風冷笑不斷。
「好你一個唐宏濤,這種時候還和老夫耍嘴皮子,你是真的不怕死,老夫行得正,坐得端,今日便將你家好大孫頭砍了,然後丟到街頭,再將你的罪狀全部寫出來,貼到城牆上,最後老夫再去東京城請罪,咱們走著瞧。」
唐宏濤聽到這裡,心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但還強撐著一口氣。
「笑話,劉老爺子,你莫不是老糊塗了,還以為自己是吏部尚書不成?現在的你不過是一介白身,殺人償命,殺了我家大孫,你家劉儀能好過?你別忘了,付大人如今就在我二弟家做客,我唐家與付大人一向交好,他絕不會袖手旁觀!」
劉承風聽完唐宏濤的話後,哈哈大笑:「好好好,那咱們就看看,付大人會不會袖手旁觀吧,對了,老夫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你剛說你唐家和付大人一向交好對吧?可前些天朱啟明跟老夫說的是,付大人之所以會認識你們唐家,似乎就是因為正巧遇到了你唐家一個子弟遊手好閒,仗勢欺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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