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岐聽完之後,連連點頭:」若羅守珍真的被拿下了,那我們也能重新和大宋議和了。」
「對對,咱們都不用跑了。」
說這話的時候,李萬年表情十分興奮。
要是有機會活著,誰會願意去大海上漂泊呢?
「你要找一個會說宋語,並且能言善辯之人來見我,不日便安排前往皇城,羅守珍被拿下,宋軍定然內部不穩,我們也可以在議和的事情多爭取一些東西,說不定,連南京都能保住了。」
「是,黃公公」
李萬年用力點點頭,滿面笑容的走出了臨時皇宮。
羅守珍被拿下。
這在某一個方面來說,也算是替大越皇室報了仇。
這讓黃岐心裏面很是激動。
更激動的是,羅守珍被扣押,代表大宋很可能會同意他們的議和條件,到時候皇室血脈也可以遷入大宋得個爵位什麼得,不管怎麼說,血脈都可以保住了。
這也是黃岐為李氏能夠做到得全部事情了。
看清時務,就是黃岐最大得本事。
他很清楚,自從他設計殺了太傅黨得人之後,各地官員已經和中央離心離德,雖然表面服從小皇帝的名義統治,可若是讓他們拿錢拿人對抗大宋,是絕對不可能得,說不定他們還會組織軍隊,以清君側得名義攻擊南京。
宋軍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這種情況下,北伐就是一句空話
如今,對他來說,最重要得就是保證皇室得血脈可以流傳下去。
羅彪的船剛剛靠岸,他連一刻都沒有休息,便拍馬往最近的火車站趕去。
深夜時分,羅彪就站在了東京城下。
若是以往,羅彪只需要掏出腰牌,聖旨,便能命令守城的士兵大開城門,放他們進去。
可現在的羅彪知道自家是什麼情況,便沒有叫門進入,而是帶著自己的親兵,在城外生火,度過一夜。
等第二日城門大開之時,才率親兵們入城。
羅彪作為一個剛剛卸任的大將,進入東京城時卻顯得連百姓都比不過,足以見的他多么小心謹慎。
再想到驕狂的老舅,羅彪就覺得心頭火起。
爽了吧,代價呢?
代價就是整個羅家都要完蛋了!
羅彪先是回到了家中見過妻兒,簡單的吃喝一些東西,便朝皇宮而去。
鐵喜也剛剛用完膳回到了垂拱殿。
早上醒來的時候,鐵喜便知道了羅彪進入東京了,也知道羅彪昨夜在城門之下呆了一夜
羅守珍但凡有羅彪一半的細膩,幽雲十六州之戰結束的時候,他就可以獲得國公的位置了。
輝煌是短暫的,平淡才是更久陪伴你的東西,可惜明白這個道理的人太少了。
鐵喜回到垂拱殿不久,便有小太監進入稟報。
「陛下,平遼侯求見。」小太監恭恭敬敬的說道。
鐵喜聞言抬起頭,看了一眼身旁站著的張愛。
「平遼侯看上去,嗯,很急啊。」
張愛猜不出鐵喜這句話有什麼深意,只是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陛下。」
「張愛,你去親自把他接過來。」
聽到這句話後,張愛心中也就清楚了,皇帝陛下並沒有因為羅守珍的事情想要針對羅彪。
「是,陛下。」
張愛說著,便轉身朝著宮殿外走去。
羅彪回來的速度是很快,從接到旨意,交接完成,回到東京,前後不過三天,這就是在表明著自己的態度。
鐵喜也知道羅彪與羅守珍兩個人的不同,所以對待兩人的態度也完全不同。
羅守珍性格驕狂,所以鐵喜對其是警告和敲打,羅彪明事理,鐵喜對待羅彪就以寬慰恩寵為主,可以說在羅彪每次回京的時候,鐵喜都給足了他面子。
當然,鐵喜也承認,自己在羅守珍身上算是看走了眼,羅守珍越是受到了敲打,就越是感覺鐵喜看重他,才一次次提點他,從而也導致了今天的結果。
羅彪與羅守珍相反,鐵喜對他越是恩寵,他便越發的惶恐,害怕那天自己會因為這份恩寵出了事情。
張愛帶著四個太監走的很快,遠遠的就看到了在身形魁梧的羅彪。
羅彪也看到了張愛,讓他愣了一楞。
自己老舅明顯是犯事了,自己這次回到東京,是來領罪受罰的,他本以為,自己這次求見,皇帝不會見他,冷落一段時間之後,才會見他。
怎麼今日,和以前一樣,是張愛親自出來迎接呢。
越是這樣,羅彪心中就越是摸不清楚皇帝陛下的想法。
「平遼侯,許久不見了。」遠遠的張愛便笑著打起了招呼。
羅彪也快步迎了上去,躬身行禮道:「張公公,別來無恙。」
「唉,,平遼侯昨夜為何不直接進城呢,今日陛下知道,平遼侯在外凍了一夜,可是把咱家好好罵了一頓。」
「陛下跟我說,平遼侯為國征戰,屢立奇功,卻還是這麼謙恭,乃大宋武將之典範,陛下心疼平遼侯,本來是想著早朝結束之後,便差人去你的府上,告知你,讓你休息一天,明日再入宮朝見,沒想到,朝會剛剛結束,您親自便來了。」
張愛的話音剛落,羅彪趕忙說道:「勞煩陛下掛念,實在讓末將誠惶誠恐。」
聽著羅彪的話,張愛很是滿意,這才是大宋的將領嘛。
羅守珍那種人,就算這次沒犯事,早晚也得鬧這麼一出,自尋死路。
「平遼侯,走吧,陛下正等著呢。」
「是。」
兩人朝著垂拱殿而去,不經意間還經過了樞密院的值班房
張愛是故意選這條路,也可以說是鐵喜要求張愛帶羅彪走得這條路,就是讓官員們都看到這一幕。
大宋沒了羅守珍,一樣有其他大將,其他人不用想太多。
王志忠透過窗戶看到了張愛與羅彪,笑了笑說道:「恩威並施,陛下雖然年輕,但手段不比先帝差上多少。」
柳斌抱著一摞奏章走了進來,剛剛進來送奏章的時候,他也看了羅彪,這讓柳斌愣了一下。
「王大人,羅彪怎麼從高麗回來了。」
他一進來,便開口詢問道。
「想知道就去問陛下啊,問本官做什麼?」王志忠輕笑一聲說道。
樞密院之中,柳斌只是一個五品官員,又和馬寶義關係很好,王志忠不喜歡馬寶義,對柳斌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
柳斌聽到王志忠的話後,有些尷尬,而後將諸多的文書放在了王志忠的桌子上。
「大人,這些都是要簽字得。」
王志忠點了點頭,不過手上沒有什麼動作。
「本官簽好之後,讓人給你送過去。」
「下官先告退了。」
王志忠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走出王志忠房間的柳斌,不由得嘆了口氣,這什麼時候才能熬出頭啊,也不知道馬尚書什麼時候能回來,到時候,等他回到樞密院,自己也不至於連個能說話得人都沒有。
柳斌不受王志忠待見,馬寶義是一方面的原因,還有另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柳斌自己的緣故。
多年始終無法更進一步,讓柳斌的心態有些急躁。
他急歸急,卻又因為天生的性格不願意冒險,更不願意犯錯。
王志忠和魚翅將江晚斗的最厲害的時候,柳斌選擇了當牆頭草,這樣明哲保身對於其他的官員本是沒有什麼錯的,可他卻是在樞密院中任職,這種時候沒做出選擇,等王志忠上位後,自然對他沒什麼好感。
當然,柳斌也知道自己的尷尬處境,只想著馬寶義早早的回京,靠著馬寶義,他多少也能向前一步。
垂拱殿中,鐵喜正在整理著關於羅守珍的奏章。
密信四封,奏章四份,還有羅守珍自己寫的奏章兩封。
鐵喜將這十份奏章全部整齊的擺在自己面前。
這次羅彪來了,便將羅守珍這些時日在大越的所作所為全部告訴他,讓羅彪有個心理準備,也是為了告訴他,對羅守珍下手,是羅守珍太過分了,而不是他這個皇帝薄情寡恩。
可以說,若是沒有羅彪,鐵喜根本不會在羅守珍這件事上如此為難。
這個時候,張愛帶著羅彪走進了垂拱殿。
羅彪進入垂拱殿後,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御案之前的鐵喜,他快步向前而後跪下身去:「臣羅彪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鐵喜點了點頭:「平身。」
「謝陛下。」
說著,羅彪慢慢的站起身來。
「高麗安定,親王順利就藩,平遼侯當居首功。」
「陛下,是因為將士用命,魯大人又治理有佳,周曉將軍更是坐鎮一方,加上陛下英明神武,高麗才有今日之局面,臣不敢貪功。」羅彪趕忙說道。
鐵喜聞言輕笑兩聲:「哈哈,張愛,朕說的沒錯吧,這羅彪,在高麗天天和文官在一起,弄的自己說話都變得文鄒鄒了。」
張愛笑著點頭。
鐵喜笑過之後,也整理了心情,說起正事。
「平遼侯,知道朕為何這麼著急的讓你回京嗎?」鐵喜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羅彪聞言之後,老老實實的點頭:「陛下,臣猜出了一些,是不是因為臣老舅那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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