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不是對沈歸。
這個消息傳回皇城,並且能讓盛武帝相信,一定是有自己的親信作證。
如果這個叛徒是青黛,那背後的人一定會銷毀證據,舅舅一家怎麼辦?
此行就是為了舅舅一家,到頭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孟何君還在思索倘若證據沒有了,應該怎麼辦。
那邊,沈歸已經站起身拍了拍衣擺:「你還裝上癮了,今日起程回京,正好趕上喪禮,讓你見識見識。」
......
搭上了沈家的馬車,果然避開了殺手,一路上無事發生。
兩天之後,總算是抵達了皇城。
沈府後門。
孟何君在馬車裡掀起一點兒車簾往外看,疑惑道:「你一個嫡出公子回家不走正門,怎麼從後門進?」
沈歸盤腿坐著,對此見怪不怪了:「我爹嫌我丟臉,不樂意讓我出門。」
孟何君一聽知道他估計要被關起來,趕忙喊停馬車:「到這兒就行了,我先走一步,下次再來拜訪。」
「行啊,別忘了你欠我的救命之恩。」沈歸倒是沒有挽留。
下了馬車之後,孟何君看著馬車從後門進了沈府才離開。
這個沈歸倒是有點意思。
嘴上說不信她的身份,可卻特意帶她回皇城,也沒強迫她去沈府。
孟何君一路直奔公主府,穿著大紅的衣裙在街上格外顯眼。
公主府已經在籌備靈堂了。
門口的侍衛看見孟何君,都有些不可置信,還有路過的下人反覆揉眼睛看。
實在是孟何君回來的時候不對,還穿了一身大紅。
「公,公主?」
「公主回來了!」
侍衛朝著裡面大喊了一聲,朝孟何君行禮,還止不住地看她,似乎想分辨她到底是人是鬼。
孟何君一邊往裡面走,一邊說:「東西都撤了,我還沒死設什麼靈堂!」
下人們面面相覷,低著頭互相使眼色。
孟何君腳步一頓:「現在府里誰管事?」
能在公主府主持事務的,只有青黛和綠枝,她這裡沒有管家。
「是綠枝姑姑。」
一個小丫鬟小聲回答。
綠枝回來了?
「叫她來見我。」孟何君直奔主院。
這身衣服實在是太扎眼了,她不喜歡這個顏色。
熟悉的語氣和行事風格,讓下人們突然有了主心骨一樣,紛紛忙活起來。
收靈堂的收靈堂,伺候的伺候。
在換好衣服之後,綠枝才姍姍來遲,一見孟何君就跪。
孟何君坐在軟榻上聽小丫鬟回稟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綠枝低著頭帶著哭腔:「主子,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客棧那晚發生什麼事了?」
孟何君輕輕撥弄茶盞,剛剛她問了,這一次跟她離開的暗衛全部死了,青黛到現在還沒有回來,綠枝是第一個回來的。
綠枝一五一十地交代:「那夜突然來了一個極其厲害的殺手,主子不知所蹤,有暗衛拖延,奴婢才得以脫身回來尋主子。」
「青黛沒有消息?」
「是。」
綠枝等了一會兒,沒聽到下文,似覺不妥,又補充道:「奴婢回來之後一直在尋找主子和青黛。等來的,卻是主子遇刺去世的消息。」
「什麼時候回來的?」孟何君漫不經心地開口,垂下眸子看茶盞里的茶葉。
「一日前。」
孟何君放下茶盞:「客棧到皇城,需要三日。遇刺的消息在兩日前就傳回來了,第三日你剛好回來作證,今天就設了靈堂。綠枝,忙壞了吧。」
三日路程是沒有馬匹的情況,有馬匹兩日足矣,而消息提前了兩天,那麼唯有信鴿能這般快。
隨行暗衛全部死了,綠枝獨自一人根本無法完成。
所以,綠枝就是叛徒!
綠枝以為,青黛不在孟何君只會信任她。
沒想到孟何君會忽略她,去問一個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小丫鬟。
時間的紕漏便是如此出現的。
孟何君一向是寧可錯殺不肯放過,這次露了馬腳,就算不死也得不到孟何君的信任了。
綠枝跟在她身邊多年,清楚地知道孟何君的性情。
「奴婢無話可說。」
「青黛在哪兒?」
在花棲山,青黛先離開,就算綠枝後面有馬匹,頂多和青黛差不多的時間回來。
「死了。」綠枝冷笑:「主子,你眼裡永遠只有青黛,你只試探我,卻沒想過也有可能是她背叛了你,你只信她。」
看著綠枝,孟何君心裡突然湧上一股無力感。
兩人都是自幼跟著孟何君的,是孟何君生母留給她的人,所以孟何君一直很信任她們,從來沒想過,背叛自己的竟然會是其中一個。
「因為匕首。」
孟何君一字一頓地說:「青黛不用匕首,只有你用。我受傷昏迷,醒來之後一直是青黛給我上藥,因為你在我的傷口裡放了刀尖,讓傷勢反覆。又怕暴露,所以一直讓青黛伺候我。」
綠枝爭強好勝,往常有表現的機會總是會擠走青黛。
這些都是小毛病,孟何君覺得並不影響,反倒是有些可愛,所以一直沒說。
在溫清洲取出刀尖時,孟何君就已經有了猜測。
「因為你!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綠枝大喊了一聲:「她叫青黛,我卻叫綠枝,別人一聽,都以為我是灑掃丫頭!」
孟何君皺眉:「你們第一日來我身邊時我問過你們,是否願意改名。」
那時候,綠枝說:「奴婢習慣了綠枝這個名字,若是可以,奴婢還是想叫綠枝。」
青黛則是說:「主子想叫奴婢什麼,奴婢就叫什麼。」
所以,孟何君為青黛重新取名,而綠枝則是按照她的意思,繼續用綠枝這個名字。
綠枝攥緊拳頭:「那時候我才幾歲?大字不識,哪裡懂這麼多!你就是故意的,你看不上我,故意的!」
「放肆!」孟何君抬手掃掉了桌上的茶盞。
「咔嚓——」
茶盞掉到綠枝旁邊破碎,茶水濺了她一身。
可綠枝卻像是瘋魔了一樣。
「哈哈哈哈,青黛死了,把她手砍了都不說證據藏在哪兒,那我就只好殺了她。
她不是說在一個非常安全的地方嗎?
現在,誰也不知道證據在哪兒!我死了,忠義侯一家也和我一起死!」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