銃靈 一、赤色的光

    「老闆娘，給我來一串牛筋。」鄧靈均出聲招呼。

    有些肥胖的中年婦人急忙蓋上鍋蓋。「好，來了來了。」

    鄧靈均抽動鼻子，聞到了米飯的香味，感覺肚子更餓了。他摸了摸口袋，最終從褲兜里掏出一包看不清楚什麼牌子的香菸。煙盒扁成一團，裡面的香菸被擠壓的變了形，他銜了根，掏出火材盒，擦火點著。

    深吸了一大口，煙霧從口中吐出，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許多。

    我的菸癮又來了？鄧靈均看著煙，咕噥一句：「管他呢。」

    中年婦人已經用紙袋裝好牛筋串，說聲「十元」，把紙袋遞給鄧靈均。

    鄧靈均從胸前的口袋裡拿出一疊小精靈紙幣，面額從一元到五十元，加起來一共六百七十三元。此外還有三枚銀幣，是小精靈銀幣，一枚等於一百紙幣，銀質的，全世界通用。

    這是他全部的身家。

    老闆娘看了鄧靈均一眼，沒說什麼。

    抽出一張面額「十」的紙幣，付了錢，鄧靈均往家裡走。

    牛筋被熬了很久，很軟，咬了就斷，嚼了就碎。濃郁的牛肉香氣從鼻中湧出，熱氣伴隨著口氣哈出，與空氣中的冷氣滾成了一團，升騰，消散。

    潔白的鵝毛雪落在肩膀上，鄧靈均抖了抖連衣帽，雪花飄散開，把帽子戴上，繼續往家裡的方向走。

    走著，繼續走著，牛筋很快吃完了。鄧靈均左顧右盼，苦惱的發現自己迷路了。

    對於這個新家，他還是很不熟悉。

    停下腳步，鄧靈均抬頭看著天空，眼中充斥著迷惘。

    這個世界，太陌生了。

    ……

    鄧靈均最終還是找到了家，把路邊漂亮小姐姐派送的傳單夾在腋下，掏出鑰匙開了房門，喊道：「媽，我回來了。」

    沒有回應，當然沒有回應，這個家只有他一個人住。

    鄧靈均只是習慣性喊了出聲。

    爸媽應該還好吧？鄧靈均心中微酸的想。

    莫名來到這個世界，鄧靈均心裡十分悲傷。

    自幼貧困的他一個月前順利通過了公務員體檢，他的人生有了點起色，承諾好過幾年就把房子供了，心念著到時接老家的父母出來享享清福，他卻穿越了。

    變了模樣，每次照鏡子都會覺得惶恐。

    鄧靈均得到了這具身體原主人的全部記憶，得知對方是猝死的，這至少說明自己沒有意外殺人。然而這沒能讓他心安，反倒是更擔憂了起來。

    「我那天晚上陪朋友喝了點酒，難道我也是猝死的？如果爸媽得知我死亡的消息——」他不敢想像那個場景。

    甚至如果真的無法穿越回去，他希望這具身體猝死的原主人也穿越了，並且幫他照顧好父母。

    他更希望這是一個夢。

    回到房間，把鑰匙擱在書桌上，看了眼豎在桌面的相框，裡面一家三口合照，小男孩笑容燦爛，一家人看起來很幸福。

    鄧靈均沉默著，手一伸，將相框拿起，另一隻手拉開抽屜，相框被他放進抽屜裡面。

    走出臥室，鄧靈均打開冰箱，裡面已經沒有什麼食材了。

    一個野鳥蛋，一小袋用剩下的掛麵。

    之前吃過的牛筋串，在迷路的途中就消化掉了，現在還是很餓。

    水燒開了，掛麵散開放入鍋中，他等待著，無聊地拿起洗乾淨的野鳥蛋看了起來，和雞蛋差不多大，顏色是深藍色的。

    沒多久麵條就軟了，拿筷子攪了攪，蓋上蓋。

    約莫兩分鐘後，打開蓋，敲破野鳥蛋，晶瑩蛋液和一串翠綠色的蛋黃落入滾燙的水中。

    加了點鹽和食油，重新蓋上。

    又是兩分鐘，鄧靈均關火，抓著鍋柄把面直接拿到飯桌上，下面墊著一塊薄木墊。

    打開蓋，麵條和鳥蛋混合的香氣撲鼻。

    熱氣騰騰，鄧靈均肚子咕咕叫。

    拿起筷子，開吃起來。

    二十分鐘後，吃飽喝足的鄧靈均癱在沙發上，客廳其實很冷，沒關的窗戶吹入冷風。

    鄧靈均呆呆看著手上的赤色光芒，這個赤芒從他穿越過來，已經有七天了，一直存在著，可他還是不知道這是什麼。

    能隱匿體內，也能浮現體外。

    他問過，別人看不見。

    一開始以為是這個身體本來就有的。但隨著回憶，才知道是自己穿越後才出現的。

    迷茫了片刻，他忽然握起拳頭。

    鄧靈均感覺一股力量隨著自己的意念，從左手轉移到右手拳頭上，拳頭亮著赤色微光，就像握著個燈泡，手掌被照的通透，看起來很不可思議。

    水果盤空蕩蕩放著一把小刀，鄧靈均拿起小刀，他試著讓赤色光芒轉移到刀上，居然也成功了，只是手上的光芒消失了。

    手鬆開，小刀跌落。

    啪嗒一聲細響，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亮著赤色光芒的小刀掉在桌上後，桌面也出現了一個赤色光芒，不同的是，這個光芒是有形狀的，三條赤色斜槓，光芒在閃爍。

    鄧靈均愣了下，傻傻看著斜槓和小刀。

    突然，赤色斜槓閃爍的光芒顫抖了一下，漸漸潰散開來。

    桌面再次恢復原樣，仿佛什麼都不曾發生。

    而小刀上，赤色光芒依舊，即不閃爍，也不潰散消失。

    鄧靈均拿起小刀，再次鬆手。

    小刀跌落，桌面再次出現三條赤色斜槓，光芒閃爍。

    他看著牆面掛著的鐘，剛好二十秒過後，桌面光芒顫抖，漸漸潰散消失。

    「20秒啊……」

    他呢喃一聲，拿起小刀把玩了下，在桌面敲了敲。

    噠！

    啪！

    兩個細微處不同的聲音，並沒有引起鄧靈均的注意。他看著小刀上的赤色光芒，想了想，在桌面三條斜槓光芒即將消散前，又敲了下桌面。

    嘭！

    聲音更大了，看著木桌被琢出一個傷口，鄧靈均以為自己用力過大。接著眼睛一亮，因為二十秒過去了，三條斜槓並沒有消失。

    他繼續觀察著，大概在第三十七秒的時候，斜槓光芒顫抖了下，接著和前面兩次一樣消失掉了。

    「原來還是20秒啊！」

    鄧靈均手一松，一陣無趣。

    半躺在沙發上，總覺得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