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如龍一腳油門踩到了底。
他臉上平靜的有些冷漠,可雙眼之中,儘是瘋狂。
「對不起呀,梅林,把你帶到了危險中。」馬如龍心中歉疚,他沒敢回頭看,沒敢看後座下的男孩。
因為他知道,這一去,可能就要死了。
「我的孩子,還有梅林……原諒我,是這個世界太殘酷了,你們活著,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痛苦,不如死了吧。」
「停車,給我停車。」
「你瘋了,你在做什麼?」
兩側響起驚怒交加的叫喊。
馬如龍不為所動,身子隨著車子輕微搖晃。
「嘭!」
右邊車門凹陷下去一大塊,馬如龍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隻手刺穿了他昨晚焊接上去的鐵板窗,不斷摸索著,沒找到車內把手,手掌便扳住鐵板,開始向外撕扯起來。
一個光頭從孔洞中盯著他,眼中全是陰狠。
馬如龍側過頭,與之對視。
轟!!
……
梅林努力收縮著身體,雙手吃力地穩住一個頭上包紮著紗布的男孩。不大的空間,擠進了兩個同樣不大的小孩。
梅林不知道馬如龍叔叔要帶他去哪裡,但叔叔說過要帶他去找爸爸。可是爸爸被人抓走了,馬如龍叔叔能幫他把爸爸救出來嗎?
車子開了很久,期間停過兩次,第一次時間長點,但也不是很長。第二次時間短點,和昨天一樣,那應該就是昨天去過的地方了。梅林想。
第二次停頓過後,車子突然加快了速度,梅林能感受到,緊接著天搖地動,車子撞在了什麼地方。
轟!!
「該死,快跑。」
「出來了,出來了,我們死定了。」
「不准走,一個都不准走,回來把這些東西捉回去。」
……
車子撞上倉庫大門的剎那,馬如龍恍惚間看到了死去的賢重,他沖自己說著話,說了些什麼呢?
記憶的畫面,回到三天前。
「呼呼呼~~馬如龍,我,我跟你說……我看到了…」賢重上氣不接下氣「倉庫里有小孩,我看到了,他們、他們在販賣人口。」
馬如龍連忙給他遞去一瓶水,「你慢點說,什么小孩,什麼販賣人口?」
賢重咕咕咕喝了一大口水,冰涼的水入口,像要冒煙的嗓子終於好受了些。「媽的,老子就知道這不是一個好活,這些垃圾,在收集小孩,一定是戰爭孤兒。」
馬如龍一驚,急忙捂住賢重的嘴,左右看了幾眼,沉喝道「你別胡說,販賣人口可是死罪。」
賢重不滿地打開馬如龍的手,用水瓶指著馬如龍「你知道什麼,我親眼看見的還有假?」
馬如龍心頭一沉,「你真看到了小孩了,確定不是猴子?」如果真是小孩,那他真要去報警了。
賢重哼地一聲「肯定不是猴子,猴子有毛,這麼明顯我能看錯?」
「我們報警。」馬如龍說。
「報、報警…」聽到報警,賢重頓時結巴起來。「不一定要報警吧,我們不做了就是了。」
馬如龍「我們不做,他們就會停止嗎?」
賢重啞口無言,絞盡腦汁,說「報警也沒用,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城裡殺人都沒有警察出現,你報警人家不理你。哦,說不定警察和這些人是一夥的。報警就等於自投羅網。」
「那難道就這樣算了?我做不到。」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哦對了,我想起來了,那些小孩的皮膚,都是黑的,還有花紋,說話時聽著像蛇。等等,那不是小孩,那是野獸,對,沒錯,一定是野獸。誒,是我搞錯了。」
馬如龍不信,還想去報警。賢重強拉硬拽,好說歹說,把他兒子治病需要錢都拿出來說了,馬如龍才作罷,聲稱要確認一遍,如果真是小孩,那一定要報警。
「嘶嘶~」
「嘶嘶~」
「嘶嘶~」……
記憶畫面散去,馬如龍從暈眩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趴伏在車頭上的黝黑怪人,怪人歪著頭盯著他看,口中吐出蛇一樣的蛇信,兩顆眼球烏黑泛光,身上還有一些怪異的花紋。
馬如龍腦海尚未徹底清醒,唯一的念頭就是「這是什麼…怪物?」
如此對視了幾秒鐘,黝黑怪人身上的花紋遊動起來,整個身體劇烈蠕動,就像一團泥漿在涌變,幾秒過後,車頭上趴伏著一個男人,一個和馬如龍一模一樣的男人。
「嘶嘶~」
『馬如龍』口中發出怪聲,嘴巴張開,露出裡面密密麻麻的尖利鋸齒,趴伏的軀體手腳並用,往前一探,一口就咬掉了馬如龍半個腦袋,咔咔咔咀嚼聲。
車後座,梅林用力撐開一條縫,頭頂著座椅,眼睛向著縫隙看去。
咔!馬如龍剩下的半個腦袋,也被怪物馬如龍咬掉,撕裂斷開的脖頸噴灑出血水,將整個車頭染的污紅。
目睹一切的梅林被嚇的說不出話,一直到身上的力氣用完,才無力地倒在昏迷的男孩身上。
咀嚼聲,透過阻隔,傳入耳中。
梅林整個人開始發抖,就算被那些兇惡的壞人追著,因為有著爸爸在,他不害怕。可現在,看到馬如龍叔叔在自己眼前被吃掉,梅林恐懼了。
他緊縮著身子,試圖讓自己變的渺小,變成螞蟻,渺小到就算從怪物眼前爬過,也不會引起注意。
噔的一聲,後座突然被推開。
馬如龍一臉急切地看著他們「梅林快起快,我們離開這裡。」
梅林看著眼前的人,非但沒有親切,反而從心底升起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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