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人啊,怎麼這樣啊?」
「是啊!人家還是個姑娘家,這要遂了他們的意,以後可怎麼嫁人哪!」
「這些個護衛,太缺德了!」
「聽說是京里來的大富商,認識很多朝里的高官,後台硬著哪…」
「難怪了,包下了所有天字號房…」
「住天字號房了不起嗎?銀子多又怎麼樣?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是啊,太過份了!」
……
大晚上的先後被客棧里的護衛和天字號房的護衛從美夢中揪出來,誰心裡都窩著火,住客們一邊看著熱鬧,一邊七嘴八舌地說閒話,言語對住天字號房的客人分外不滿。
這是引起公憤了…
蘇璟妍笑笑。
小玉也混在人群里,這會撇著嘴說道:「可不是嘛,先前還非要搜我家小姐的住處。要不是我們人多,我家小姐的清白哪還保得住…」
「你家小姐是誰呀?」有好事者好奇問道。
小玉也不瞞她,朝旁邊她們的屋子呶了呶嘴,又故作謹慎地看了看閣樓上逼迫翡翠的那幾個護衛,壓低了聲音道:「我們住隔壁呢…這姑娘原本是這房裡於爺請回來的客人,現下於爺出去辦事未歸,護衛們趁捉拿刺客的名頭想占她便宜…」
「這樣啊…」
那人自以為知道了原委,嘻嘻笑了。
閣樓上護衛們看著底下院裡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聽著他們滿嘴的胡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劉隊長更是氣得暴跳:「簡直胡說八道!你不過是個妓、女,就你那破身子,也不知被多少男人看過,哪還有清白?」說著又看向眾人,大聲道:「你們別被她的話騙了,這個女人混進來不懷好意,她就是我們要捉拿的刺客!」
「妓、女,妓、女怎麼啦?妓、女也有尊嚴…」翡翠氣得渾身發抖,嬌俏的身子站在廊沿上搖搖欲墜,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給了銀子的才是恩客,你們這群傢伙算什麼?不給銀子還想白上?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就因為我不從,你們就要給我安上刺客的罪名?」
說罷又看著院裡眾人,神情幾分傲然,「各位請聽好了,小女子名叫翡翠,是醉月樓的頭牌…你們大可去打聽打聽,醉月樓的翡翠姑娘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人群里立即有人嘻笑道:「原來是翡翠姑娘啊!早就聽說淮城的翡翠姑娘只賣藝不賣身,彈得一手好琴唱得一首好曲兒,只是但聞其名未見其人,今兒真是有幸…」
「咦…真是翡翠姑娘呢…我聽過她的曲兒,唱得很好啊…」
「醉月樓的翡翠姑娘是不接客的…」
「翡翠姑娘的出場費可不低呢…」
「嘿嘿…這淮城裡不知有多少男人想做翡翠姑娘的入幕之賓…」
「難怪了…你們想霸王硬上弓…嘻嘻…」
劉隊長頓時傻眼了。
這都什麼人哪,怎麼都幫著這妓、女說話?
當然心裡更氣,但一時又不知怎麼辦好…
正僵持之際,遠遠瞧著那邊又有一小隊護衛往這邊而來。
翡翠抬頭瞟了一眼,嬌弱的身子似是再也支撐不住,乍然像斷了線的風箏從廊沿上往下跌落。
底下圍觀的人群一陣驚呼。
說時遲那時快,人群里一位年輕男子慌忙上前,將翡翠穩穩地接住。
那些護衛慌了,以為她要逃走。
「快!快抓住她!別讓她跑了!」劉隊長大聲喝道。
說話間護衛已經接連從廊沿上躍下,落到翡翠和那年輕男子的身側,將他倆圍了起來。
年輕男子看也不看身旁的護衛,只望著懷裡的翡翠溫柔地問:「怎麼樣?有沒有摔傷哪裡?」
翡翠抬頭看著他柔柔一笑,「沒事,多謝二公子了…」說罷臉上一紅,慌忙掙扎著要站起。
兩人顯然是認識的。
旁觀的蘇璟妍忍不住疑惑,不由得抬頭打量他。
男子不過二十一二,長得一副好相貌,劍眉星目,英氣勃勃。
翡翠叫他二公子…
這人莫非是…
「咦,真是二公子呢…」
「二公子怎麼來了這…」
人群里頓時一陣私語。
劉隊長神情微愣,盯著他審視半晌,「敢問閣下究竟是誰?為何要多管閒事?」
男子將翡翠扶著站好,將她凌亂的衣裳理了理,抬眼看向四周。
小玉主動湊上去道:「公子不妨把她交給我吧,我家小姐就住隔壁,帶她過去歇著,您這邊忙完了只管過來接人。」
男子沒有立即答應,抬眼看向翡翠。
翡翠點點頭,朝小玉行了一禮,「如此就多謝姑娘了。」
「那好,你先過去歇會兒,晚點我來接你。」說罷將她交給小玉,這才回頭看著劉護衛,「在下楊文,與翡翠姑娘是朋友,見不得你們這麼欺負她。」
劉隊長哦了聲,道:「莫非是楊大將軍的二公子?」
楊文點點頭,「楊北城正是家父。」
他這一承認,蘇璟妍便笑了。
劉隊長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直覺今天這事情有些棘手。
原本因為於非白勾搭楊北城小妾的事兒還沒完,現今又跟他的兒子扛上了。
不待劉隊長說話,楊文淡淡道:「在下是奉家父之命,來此求見二爺的…翡翠姑娘是在下的朋友,既然遇上了就不能不管。若不是什麼要緊事,還請通容一二,放她一馬。」
劉隊長神情頓時為難,猶豫一會說道:「實不相瞞,這翡翠姑娘夜探天字號房,行跡蹊蹺,被護衛發現後還動了手…二公子也知道,二爺的安全不容忽視,我等身為護衛,職責所在,自當帶她回去問問清楚,還請二公子見諒。」
楊文眉頭微皺,想了想朝他抱拳道:「在下敢打包票,翡翠姑娘絕非刺客之流,我想這中間肯定有些誤會。等呆會見到二爺,我自會對他解釋…眼下還請莫要為難她。」
劉隊長沉吟一瞬,道:「既然有二公子作保,當然好了。那就請二公子隨我去見二爺吧。」
楊文朝他拱拱手道:「好,多謝了。」
說罷正要帶著翡翠離開,又一小隊護衛進了院子,領頭的是個半百左右的錦袍男人,熊虎身姿,雙目冷肅。他往那裡一站,頓時滿院生寒,令人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