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進來通稟,宋大人來了。
慕彥崢道:「傳!」
宋大人隨後進殿,欠身行禮。
慕彥崢道:「你也別再忙著給阿妍找住處了,她就住在行宮裡,以後也會隨我回京。」
「那怎麼行?她的身份——」宋大人驚訝道。
慕彥崢挑眉向他,「怎麼不行?你們既然護不住她,那就換我來保護。」
宋大人一時語塞,愧疚地低下頭。
看來殿下知道的事情不少。
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阿妍住在行宮,出入就不會太方便,自然就跟那些不相干的人斷了聯繫。
時間久了就好了。
宋大人這樣想著,便沒太堅持。
這其實也是為了她好,免得她跟那些人走得太近,以後摘都摘不出去,自己下手時也不會再有顧忌。
當然,他並不知道四殿下已經改變主意,已經派了人動手。
說話間外面又響起侍從的通報,「君途梁夫婦求見!」
慕彥崢道:「請他們進來。」
宋大人正要告退。
慕彥崢道:「你留下。」
宋大人應聲是,站到一邊。
少頃君途梁攜著君夫人進殿,跪下行大禮參拜。
慕彥崢待他們行完了禮,才淡淡地吩咐起身。
君途梁沒有起,依舊俯身道:「臣教子無方,以至釀成如此大禍,請殿下責罰!」
君夫人也跟著俯首,「殿下,這都是臣婦管教不嚴,請殿下放了熠兒,治臣婦的罪吧。」
慕彥崢哦了聲,神情似笑非笑,「縱火的是溶月公主殿下,與爾等何干?兩位多慮了。」
「那熠兒…」君夫人嚅嚅道,眼裡神情擔憂。
慕彥崢道:「本宮請你們來,是為了另外的事。」
「何事?」君途梁神情疑惑,難道不是問罪於他們嗎?
慕彥崢抬眼說道:「自然是溶月公主與君三公子的婚事。」
「婚事?」君夫人心裡一喜。
君途梁卻神情恍惚。
在發生了這許多事情之後,他再無法裝糊塗,那兒子早已不是他的兒子,可這個真相,他並不打算讓妻子知道。
當然,他更不想讓這個不是兒子的兒子尚公主。
尚了公主,他的身份搖身一變,成了名副其實的駙馬,還不知要鬧出多大的事呢。
一個不好,整個君家都得跟著陪葬。
他是家主,有責任和義務護君氏一族平安,絕不願那樣的慘事發生。
所以,必要之時,他也必須做出決斷。
因此他道:「殿下,發生了這等事,臣心裡惶恐,請殿下如實奏請聖上,臣教子無方,連累公主殿下受罰,臣等著聖上治罪,至於犬子與公主殿下的婚事,臣不敢妄想。臣萬不敢讓這逆子害了公主。」
顯然他知曉其中的厲害,害怕了,想要趁機抽身。
嗬嗬,已經晚了…
慕彥崢心裡冷笑,默了片刻說道:「有件事不知大人是否知曉?」
君途梁看著他,心裡直打鼓,殿下不直接回他,是另有打算…
當下拱了拱手道:「殿下所指何事?」
慕彥崢看了他二人一眼,刻意壓低了聲音:「不瞞大人,本宮得到消息,宮裡的昭儀娘娘出事了。」
君夫人神情頓時大變,「殿下,這,這是聽誰說的?茵兒她怎麼了?」
慕彥崢道:「牽涉太子被害一事,被父皇打入了冷宮。這事兒,想必三公子是知曉的,怕二位擔心,所以沒說。」
君途梁神情也是一變,急急道:「殿下,這事冤枉,太子是在錦城華容道被朱氏餘孽所傷,昭儀娘娘久在深宮,怎會與這事扯上關係?」
慕彥崢神情頓時黯然,嘆道:「因為太子皇兄並不是傷重不治而亡,而是在宮裡被人下毒害死的。」
「這,這,這怎麼可能?」君途梁駭然變色,嘴裡喃喃道。
君夫人面色慘白,身子微微顫抖,差點站立不住,「殿下,這不可能的,那孩子一向懂事,不會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她一定是被冤枉的,還請殿下奏明聖上,請聖上明查!對,臣婦得給老大老二去信,讓他們都想想法子…」
沒有人不心疼自己的兒女,尤其君夫人這樣的母親。
慕彥崢看著她,道:「或許她沒有這個心思,可難保她身邊的人不會…或許被人利用了也說不定。」說著轉眼看向君途梁,「君大人,你說呢?」
君途梁似是想到什麼,額角忽地滲出冷汗,只覺得四殿下看向他的目光意味深長。
他忙再次俯身道:「臣惶恐,臣知罪。」
「知道惶恐知罪就好。」慕彥崢沉沉道:「不過這事兒本宮也幫不上忙,告訴二位,不過是想讓你們知道實情罷了…當然,三公子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聞言君途梁心下稍安,但下一刻他的心又懸了起來。
因為慕彥崢的話,「三公子,只怕他圖謀不小啊。本宮接到密報,說他跟朱氏餘孽有勾結…」
與朱氏餘孽勾結,這是謀逆,一旦查實,必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君途梁的心差點跳出嗓子眼兒,嘴唇微微發抖,「殿下,您說的可是真的?」
「十之**。」慕彥崢淡淡地道。
君途梁的臉色更加慘白。
君夫人更是花容失色。
這個兒子,這個兒子,真是作孽啊…
君夫人突然重重磕下頭去,「殿下仁義,還請殿下救救君家,救救熠兒…請殿下看在你們昔日的交情上,救救他!」
再抬起頭時,額上已是血漬一片。
君途梁看著妻子,皺了皺眉頭,默然半晌才決然道:「殿下請說,要臣如何做,才能保住君家…」猶疑了一瞬,才又道:「如果可以,還請放那逆子一條生路。」
慕彥崢鄭重道:「找你來,便是為了這事。」
殺死君熠然並不是他的本意,君家的財富,嗯,的確可以利用它做很多事。
聽他此言,君途梁眼裡頓時燃起希望,「殿下希望臣如何做?」
「說服三公子,婚事照就。不過在大婚之前,他不得出府半步,不能讓他再有機會接觸那些前朝餘孽。」
說著又頓了頓,笑了,「想必君大人也明白,你的這個兒子,已非昔日阿蒙,功夫厲害著呢,等閒之人恐怕看不住。」
君途梁立即道:「所以還得請殿下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