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是楊喜蓮自己挑起的,結果她卻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一扭頭就哭著去找方守財了,方守財因為楊喜蓮懷了孕,又是個兒子,這下也有臉面去外面跟爺們兒們聊天胡吹了,再也不擔心被人指著腦袋是絕戶了。
楊喜蓮的年紀跟方守財的大女兒年紀差不多,老夫少妻,加上她會撒嬌,哄的方守財言聽計從,何況還懷了孕,生了兒子那就是方家的大功臣。
楊喜蓮哭著撲進方守財的懷裡,方守財看她這樣顧不得大庭廣眾之下,心肝寶貝的叫了一通,才終於讓美人止住了眼淚,知道又是那個臭丫頭惹事兒後,方守財便怒氣沖沖的回來找雲初算賬了。
方來娣有些害怕,但看到雲初的淡定,莫名的感到心安,她悄悄地溜到雲初身邊,伸出拇指勾了勾雲初的手指頭,以前她也想牽著三姐的手,但三姐總瞪她,還不讓她靠近,可剛剛她話的樣子太厲害了,來娣在雲初這個三姐兒身上,找到了安全感,總覺得跟著三姐混,不會被欺負。
雲初瞥了眼顫顫巍巍向自己靠近的手指,忍著反感,第一次沒有拒絕。
楊喜蓮哭著跑去告狀後,潘美鳳也勸雲初不該那麼大的火氣,雖然知道她也是為了護著自己,可楊喜蓮她們得罪不起呀。
雲初才不怕呢,在她看來正是因為潘美娥的懦弱和一再忍讓,才讓幾個女兒被楊喜蓮欺負著,她是正室,就該拿出正室的威嚴來,也不至於活的這麼委屈。
不出所料,很快方守財就出現在了自己的屋裡,這以前是雲歸在方家時住的,以前爹娘一間,姐妹們一間,可自打楊喜蓮進門後,雲初習慣了一個人住一間,潘氏便只能搬去跟女兒們擠了,反正她有沒有獨立的屋子也無所謂,有了美人後,方守財壓根連正眼都不瞧她一眼,同房就更不可能了。
雲初瞥了眼氣的快要從鼻子孔里往外噴火的方守財,還有他懷裡哭哭啼啼惡人先告狀的楊喜蓮,便讓她想起了在方家時堂妹做作的方柔,外面柔柔弱弱可骨子裡去壞透了,每次都是她害的自己在賀君然的面前出醜,這還不止,她先挑釁自己,自己不過是了她幾句罷了,結果卻那麼巧的讓賀君然看到,弄得賀君然覺得自己是個刁蠻任性、脾氣暴躁、欺負妹妹的人。
不想到雲柔還好,一想到那個外表白兔,內心無比惡毒的丫頭,雲初就更是一步都不會退讓了,前些日子,她無法接受自己從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大姐變為農女的事實,她怨、她恨,她用冷漠的言語拒絕任何人的親近,她希望這一切只是個夢,夢醒了,她還是雲家的大姐。
可惜,那才是個美麗的夢,一夢便是十六年,今天夢到溫潤如玉的賀君然,可她知道,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方守財最受不了的就是雲初不把自己放在眼裡,他指著雲初滿臉的憤怒,「三丫,你還不給你二娘道歉!」
「為什麼要道歉,一個妾跑到我房裡來對著我們指手畫腳,耀武揚威的,我沒讓她去外面跪著已經算是便宜她了!」雲初冷笑,這個爹爹比雲慕揚差的太遠了,不僅僅是因為財富,而是人品,偷了女兒的錢去納妾,只怕世上也只有他這個爹能做的出來吧。
在他眼裡,只有兒子,女兒又算的上什麼呢?比路邊的野草好不如吧!
她努力的克制著自己不去想雲家爹爹對自己的好,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從此他們塵歸塵,土歸土。
「嗚嗚她還要把我發賣了」
楊喜蓮的哭訴徹底燃了方守財的怒火,他向來不過這個丫頭,從她回來對待其他人都是冷冷的,極少話,只是對著自己,就變得鬥志昂揚。
方守財不知道,在雲初看來,如果不是他重男輕女,潘美鳳又怎麼會做出偷龍轉鳳這種事兒呢。
方守財氣急了,又不過,這丫頭從雲家學了一大套道理來,所以他挽起袖子,準備要動手打人,「死丫頭,反了你了,我是你爹,居然敢跟我嘴,你個畜生。」
「我是畜生,你是什麼?老畜生?」雲初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的確挺像的,貪戀美色,任由一個妾室作威作福,寵妾滅妻,畜生所為!」
雲初的性子倔強,從來不肯服軟,哪怕知道惹怒了這個爹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可心裡的話,她還是要。
眼看著方守財的手就要打在雲初身上了,潘美鳳衝過來,緊緊的抱著雲初,把她護在懷裡,「方守財,你要是敢動她一下,我跟你拼命!」
雲初不躲不是被嚇傻了,更不是想挨打,時候沈玉凝不管她,爹爹也忙著香料的生意,所以她就像個野孩子一樣,為了彌補虧欠,雲家爹爹更是由著她性子來,她不喜歡做女紅,不喜歡琴棋書畫,他便不讓她學,還記得雲慕揚過,「初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想了想,要學武,因為娘喜歡男孩子,男孩子才去學武呢。
雖然她不過會些花拳繡腿而已,可對付方守財也夠了,絕不會讓他傷到,但是她卻沒想到潘美鳳就這麼撲了過來,緊緊的護著自己,還要跟方守財拼命。
「好啊,一個個的都反了天了!」向來對他言聽計從的潘美鳳居然敢跟自己對著幹,這比雲初忤逆自己還讓方守財難以接受,自打這個丫頭回來以後,家裡就不消停,方守財真是恨死了雲初這個丫頭。
「你給我讓開!」方守財瞪著潘美鳳,「再不放開我連你一塊兒打。」
潘美鳳不善言辭,還是那一句話,「你要是敢動她一下,我就跟你拼命。」
雲初不懼怕方守財,但她怕了潘美鳳,她害怕潘美鳳對自己的好,她皺著眉頭,道「你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