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帆天下 第十章,被人單毆

    周圍的看客掌聲雷動，喝彩聲不絕，而高順和妞妞臉上的好奇僅僅在臉上停留了稍許時間，兩人便同時眼眶紅潤，流下了淚水，妞妞更是心疼的哇哇大哭，路邊一塊不大的空地上，楊帆不時的作揖賠笑，時而蹦蹦跳跳，小丑般做著匪夷所思的古怪動作，時而引吭高歌，時而耍寶逗樂，引的這些看客頻頻喝彩，坦白來說，楊帆的表演堪稱精彩，但是兩人臉上卻沒有半點笑容。

    高順咬牙切齒，鐵拳攥的噶蹦蹦直響，眼中滿是自責羞愧的淚水，連日來被楊帆照顧的無微不至，楊帆不嫌髒，不嫌累，每日都嬉笑面對，從無怨言，可是楊帆所做的一切，高順雖話不多，心裡卻一直銘記著，就連昏迷那些天所發生的一切，他也從妞妞的嘴裡了解的一清二楚。

    這些天，為了他，楊帆承受了難以想像的委屈，甚至還被官兵打的滿身血肉模糊，身上鞭痕累累，就算這樣，楊帆卻從未抱怨過半個字，撐著滿身的傷痕每天不辭辛勞的出去弄錢，不管多苦多累，高順甚至從楊帆臉上看不到半點愁容，此時此刻，高順才明白，楊帆這些天，在外面賣藝賠笑，小丑一樣的獻藝討錢，回到客棧卻把一切委屈不滿都壓在心底，還要裝作沒事人似的照顧自己哄著妞妞，這……別忘了，楊帆自己才十四歲，就算一個大人也恐怕做不到這樣吧。

    「咦…」楊帆正演的起勁的時候，聽到那聲熟悉的哭聲，心頭頓時一顫，宛如一柄鋼刀划過心頭，抬起頭來，目光本能的落在了妞妞站立的地方，望著早已哭成淚人的妞妞，還有妞妞身旁那個身量不高，但卻讓人不敢小視的堅毅身影，楊帆的嘴角頓時一陣苦笑。

    「怎麼了？怎麼不演了？再來一個，別停啊，小子，這不是吊大爺胃口玩嗎？」

    「就是，就是，快演啊。」

    見楊帆愣住，周圍的那些看客頓時不樂意了，你一言，我一語，紛紛起鬨。

    「嗚嗚…」妞妞可不理會這些，哭喊著一溜小跑衝到楊帆近前，一下子撲進楊帆的懷裡，淚水決堤似的再也停不下來。

    高順則用力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用自己不算寬闊的肩膀擠開人群來到場中，大手一揮，沖四周看客高喊道「不演了，不演了，各位都請回吧。」

    話語雖然客氣，但是高順的語氣卻並不善，雖然跟高順相處時日不多，但是楊帆知道，高順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會撒謊，絕對表里如一，心裡是什麼樣，臉上就是什麼表情，這樣的情況下，指望高順還能對這些看客客客氣氣，那無疑是白日做夢，見高順滿臉凶光，氣呼呼的瞪著雙眼跟快要發瘋的猛虎似的，好多看客頓時覺得情形不對，縱然不舍，最終還是紛紛散了開去。

    「哎…」楊帆苦笑一聲，只好作罷，伸手幫妞妞將臉上的淚水擦乾，楊帆扮著鬼臉笑道「妞妞再哭可就不漂亮了，好了，不哭不哭，走，阿兄給你買好吃的去。」

    妞妞才不理會這一套，眼淚久久不停，兩隻小手用力的抱緊楊帆哭的稀里嘩啦，讓人聽了很是不忍。

    高順轟散人群，默默的將地上的銅錢撿起，然後走到楊帆身前，再次轟然跪倒「恩公，從今往後，我高順這條命就是您的了。」

    「想不到還有這麼一齣好戲，看來這小子倒是個有趣之人，走了梅兒。」路邊還未走遠的那位白衣公子，看到高順跪倒在楊帆面前的一幕，眉頭舒展，展顏笑了，這幾日，就連他自己也不知為何，竟然在這個不起眼的楊帆身上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難道僅僅因為楊帆的表演嗎？也許並不盡然，畢竟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在身。

    「公子，震天虎來了。」白衣公子沒走多遠，梅兒眼尖看到路邊氣沖衝過來的震天虎趕忙提醒道。

    「哦？且看看有什麼好戲。」白衣公子笑著停住了腳步，饒有興趣的再次望向楊帆。

    「楊小哥，這麼早就要收攤了。」震天虎很生氣，語氣粗重有力，眼中似笑非笑，聽起來好像在跟熟人好友客套，楊帆卻明白，這位，發怒了。

    楊帆沖震天虎努努嘴，不住的沖他使著眼色，示意他趕緊滾蛋，震天虎楞了，兩眼直勾勾的瞅著楊帆「你什麼意思，沒事沖我打什麼眼，我可不管你收攤早不早，今兒的規矩，可跟往日不同，昨日收你二百個銅錢，今日就按昨日的算，二百個銅錢，一個子也不能少。」

    楊帆這幾日『表現』不錯，讓震天虎平白得了不少好處，震天虎心裡可美的不行，這可是自己的搖錢樹，半點不能馬虎，所以楊帆的攤位旁邊，震天虎甚至都派了保鏢，名曰保護，實則監視，因為楊帆的收入直接關係到震天虎的腰包，所以震天虎很上心。

    可楊帆今日突然早早收攤，這讓震天虎非常不滿，這麼早收場，那豈不意味著自己收入要縮水很多，胃口早就被養叼的他自然不會樂意，所以得到『探報』立馬氣沖沖的趕了過來。

    楊帆仿佛沒聽見一樣，仍舊不住的沖他打著眼色，可把震天虎氣的不輕「你耳聾是吧？大爺的話你沒聽見嗎？告訴你，以後沒我的允許，你再早早收攤，可別怪我不客氣，今兒就算給你個教訓。」說著震天虎就要彎腰將高順剛剛撿起的那些銅錢拿走。

    「啪…」出乎震天虎意料，就在彎腰的同時，他發現楊帆笑了，笑容滿是戲謔和同情，震天虎一愣神的功夫，手腕子猛然一把被高順攥住，然後高順右腿輕輕一掃，震天虎頓時哎呀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沒等震天虎從地上爬起來，高順衝到近前，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高順下手，猶如暴風驟雨，鐵拳剛猛有力，雙腿力道十足，震天虎痛的哭爹喊娘，慘叫不已，他身邊的那些嘍囉們見老大被打，起初都愣住了，畢竟這種事實在太突然了，誰也沒想到，縱橫多年沒人敢惹的老大竟然會被人當街毒打，很多人甚至一連揉眼揉了好多次，才確定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是真的。

    「哎呀，疼死我了，還愣著幹什麼，都給我上，給我往死里打。」震天虎從地上爬起來指著高順沖身邊小弟不住的吆喝著。

    「早就提醒過你，讓你趕緊閃人，你卻不聽，哎…」楊帆站在一旁，望著滿臉鼻青臉腫的震天虎，雙手抱胸，一聲輕嘆。

    震天虎加上十多個壯漢同時出手，面對滿血復活，滿腔怒火燃燒的高順，結果根本不難想像，誰都不敢相信，往日作威作福沒人敢惹的震天虎，這麼多人竟然被一個略顯瘦弱的少年單毆（高順只有一個人，不能算群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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