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怎麼樣呢?」她問道。
「倒還是老樣子。」裴姨娘道。「目前看起來還沉得住氣。」
沈羲沒再說什麼。
沈嫣要斗掉喬氏,只能從沈崇光身上借力。等他們父女關係再轉好一些,喬氏自然就會按捺不住了。
一個妾侍,連個兒子都還沒有,能得丈夫寵愛就該安份守己過日子,還想在沈家上跳下躥,是不是也太把自己看起了些。
等她馬腳露出來,再肅清了三房,讓沈崇光醒悟之後再尋個踏實女子進來執事,才叫正經。
「這幾日我就不出去了,明兒讓戚九在門口守著,看到了人就捉回來讓我問問!」她說道。
眼下她和蕭淮還沒抓到韓頓什麼破綻,這當口可不能讓他們的人先得了手。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翌日戚九守了一日也並沒有再發現什麼可疑人。
沈羲想了想,便就又讓她去打聽紀氏。
紀氏被休之後沒法再回紀家,身上余錢也不多,好在沈崇光看在兒女面子上,給她在柳兒胡同置了一座小宅子安身。
原先跟著她的兩個下人也留著,另還給了她一座鋪子謀生。
如此安排,沈羲倒也沒有什麼話說。
戚九自柳兒胡同回來後說也沒什麼異常。紀氏每日裡咒咒罵罵,並不出門,也沒有什麼人上門尋找。
沈羲就想不明白了。
這個時候唯一有可能想對付沈崇光的只有禮部那些人,確切的說應該是遠諍之流。
按照目前她所知的他的立場,要利用紀氏被休這件事來束縛沈崇光,無非就是把這家醜曝光,令得沈家顏面盡失。
然後順便禍害禍害三房子女,更心毒點兒,最多也就是把她也禍害一把,令得燕王對沈家生惡……
除此之外他們還能幹什麼?
可是如果要這樣做,他們最直接的辦法便是去尋紀氏,他們絕對有辦法讓紀氏把真相吐露出來。
而他們偏又不曾去過,這又是為何?
她總覺得有些不太平。
晚飯後讓珍珠拿出當初紀鵬的供詞來看了看,條條供狀都足夠令紀家和紀氏翻不了身,這一看下來她心裡又有了底。
他遠諍好歹是禮部侍郎,倘若真要衝沈崇光下手,也不該拿沈家名聲出氣罷休,畢竟就算這事真鬧開了,蕭淮也不可能不要她呢!
那他究竟要做什麼?
還是說純粹只是她疑心太重?
沈崇光回府的時候她還是去往擷香院見了見他。
「三叔對這事可有底?」
沈崇光靜默片刻,說道:「我只知道早些日子遠諍曾經因為宮宴的事被太后召去訓了一頓,看模樣訓得很不輕。
「這幾日遠諍十分消停,但以他的性子絕不會真就這麼老實下來。
「所以我想,如果真是他在盯我的話,那當日太后的用意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沈羲聽完頓住。
遠諍是韓頓的屬下,而沈家如今又成了燕王府這邊的,按理說他就算真把沈崇光給拿捏了,站在自身立場,太后也不可能會太把這件事當回事。
嘴上說兩句也就算了,或者頂多讓韓頓去說說,可她還正兒八經地把遠諍叫過去訓話……
她這明面上瞧著是在幫著沈家,可實際上難道不是成心引導遠諍來對付沈家?
畢竟燕王府擁有的全是武將勢力,朝堂上官里統共也只有沈家站在他們這邊。
如今局勢與當初韓頓拿宋姣跟蕭淮時比又大不同了。
如今不但因她的緣故沈家與韓家私下勢同水火,蕭淮與韓頓幾番交鋒也已經勢不兩立。
沈家與燕王府結親絕不可能私下裡還受韓頓和宮裡的牽制。
作為燕王府勢力,沈家滲入六部三司當然於宮裡來說不是什麼好事,更別說沈若浦擔任著刑部侍郎,沈崇義在兵部,沈崇光在禮部,都是極重要的衙門。
於鄭太后來說,沈家父子三人,當然能拔除一個便是一個。
當初韓頓之所以那麼大方地讓出兩個職缺,怕也就是作好著拔除的打算。
她看看沈崇光,說道:「眼下就是不知道他們想怎麼做。能不能想辦法反攻為守?」
他吐氣道:「如果他是要借紀氏被休的內幕做章,沈家至多也就是敗敗名聲,官身是動不了的。咱們占理。
「我就怕不是。」沈羲看著他道。
她就怕遠諍是沖的拉他下馬而來。
沈崇光也點了點頭:「反攻為守的話,我還缺乏實力。要想避免更大紛爭,要麼我走,要麼遠諍走。」
但無論哪樣都不容易。
謹慎起見,沈羲回房後她還是著旺兒喚了兩個人守在了紀氏家外。紀家已經遷出京師,倒暫不為慮。
蕭淮對遠諍事件看法與她一致。
「我會讓人去盯著家。但不一定有結果。」畢竟不是所有的陰謀都會露出把柄在外。
他執起她手道:「沈家必須在朝上穩立,燕王府沒有參與制定法度的權力,這權都在六部三司手上,所以不只是你在乎沈家,我也在乎。」
沈羲想了想,說道:「沈家留在六部,這也是王爺希望的對不對?」
所以燕王雖然不希望他們在一起,但目前還是沒有採取什麼強硬手段。
他沒有回答,只將她擁到腿上抱著,說道:「年前神隼營會送幾個人過來,到時你留在身邊。還有,你快過生日了,想要什麼?」
他擁著她,薄唇在她溫熱的臉頰掃動著,然後吮住她的唇,細細慢慢地品嘗。
經過這麼多次的實踐,他的吻技越發純熟,已經能很容易地挑起她的情潮。
「我總是愛你不夠。」
他捏她的臉頰,鼻尖抵著她的額角,氣息溫熱地噴在她臉上,聲音沙沙地。
「說說,是要首飾釵環,還是要珍珠玉器?女孩子大約都喜歡這些。可你什麼都擁有過,我到底要給你什麼才好。」
她臘月廿四的生日,恰是南邊小年。
沈羲頭靠著他肩窩,指甲輕戳著他喉節下衣領上的龍紋,想了半日,說道:「要不送我間學舍吧?你忙的時候我也能尋點事做。」
她想做間女師館。
大周貴族們都沒有請女師的慣例,以至於宋姣那樣的都能隨便上台將貴族小姐們給比的落花流水。
而他忙起來的時候她也只能呆在家裡守貓,還不如出來活動活動筋骨。
蕭淮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好,那就送我們緩緩一間學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