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賢的確十分惱火,面上卻笑得越發艷麗,悠悠道:「這孩子從小性子就孤僻,她爺爺奶奶爹爹也不甚疼愛,她也不喜歡和人打交道,所以我才讓她在院裡自在玩一會兒。」
辛念淡淡笑道:「姑奶奶這話不對,再怎麼著也是勛貴府中的金枝玉葉,就沒有爺爺奶奶爹爹疼愛,不是還有你這位娘親嗎?何況你是知道老祖宗的,她老人家最喜歡孩子,表姑娘又懂事又漂亮,她不知怎麼疼愛呢,你還不快叫她進來給老祖宗請安,可別無意之下倒弄得至親之間生分了。」
顧雲賢:
「辛念說得對,雲賢,你把孩子叫進來,這大節下,人人都在屋裡熱鬧,把她一個人放在院裡算怎麼回事?何況這會兒是中秋,外面站得久了,當心著涼。」
老太妃忙出來打圓場,顧雲賢這才瞟了辛念一眼,出去找孩子了。
「何苦來,這樣咄咄逼人的。別不是看著奶奶不中用,你又有什麼出頭的心思了吧?」
姚雨桐見辛念坐在自己身邊,便湊過去小聲勸她道:「你聽我一句勸,連奶奶在她面前都討不了好,何況是你,奶奶好歹是平妻,你只是個妾室。」
「妾室又怎麼了?」辛念看著姚雨桐,抿嘴笑道:「姚姐姐如今用盡手段,所求的不就是做一個妾室嗎?」
「你」姚雨桐勃然變色,甩手小聲道:「你這人,我好意勸你,你卻當做驢肝肺,既如此,罷了,隨你去,我何苦趟這個渾水?」
辛念忙笑道:「姐姐莫怪,妹妹從小就是個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意思是說,就算是妾室,我們也是王爺的妾室,這王府名正言順是我們的家。可不比姑奶奶這會兒在娘家久居,那才是名不正言不順哩。」
姚雨桐面色這才緩和了些,悄聲道:「你說得在理。只是你難道沒看見?王爺如今都不肯違逆他姐姐,她風頭正盛,你同她作對,能得什麼好?正經繼續韜光養晦是真的。你沒看見今晚這團圓家宴,連奶奶都不敢來了嗎?」
「奶奶不敢來?未必吧」
辛念一語未完,就聽外面有人高聲道:「奶奶秋姨娘大少爺四少爺五少爺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來了。」
姚雨桐整個人都似呆住,辛念微微一笑,輕聲道:「如何?我就說你們莫要看輕了奶奶,畢竟說到當家做主,她才是名正言順哩。」
說完就被古姨娘拉了過去,只聽她貼著耳朵悄聲道:「奶奶還真來了,這兩日她就跟死了似的,莫非這是又得了廖家支持,重新活過來了?」
辛念搖搖頭,也悄聲道:「強弩之末,垂死掙扎罷了。」
雖然顧長亭沒有明說,但辛念從那日他態度的轉變中,也能猜出幾分:原本丈夫是要利用廖佳如將顧雲賢驅趕出府,誰知半路出了太子的事,既然顧長亭以此為契機,正式同太子反目,那麼對於和廖家牽扯甚深的廖佳如,便不得不除去,否則總會有人懷疑他和太子反目是假,藕斷絲連是真。
所以顧長亭才會改變主意,這回只怕是要利用顧雲賢將廖佳如攆回娘家了。
要說夫妻一場,一點兒不顧及夫妻情分,這也不可能,好歹兩人育有三個兒女。可是為了朝堂爭鬥,為了家族長遠計,這點夫妻情分不值一提。
「這真是成也廖氏敗也廖氏。」
辛念看著廖氏打扮得珠光寶氣,款款走進來,雖然看上去精神還好,卻也掩不住眉宇間的灰敗之態,因不由得長嘆了一聲。
「怎麼說?」
古姨娘湊過來,連姚雨桐都豎起耳朵,只聽辛念輕聲道:「她因為是廖氏女兒,才能嫁進王府,可惜啊,若是她能一心一意為王府打算,不與廖氏一族同流合污,王爺顧念舊情,怎也
會護她周全。偏偏她與廖氏牽扯太深,世人皆知,王爺若真和太子鬧翻,為了進一步表明立場,第一個便是要想辦法和她斷絕關係。」
姚雨桐淡淡道:「雖如此說,廖氏一族畢竟有太后皇后和太子,怎麼知道就一定會倒呢?只要太子不倒,將來登基,說不定這反而是她的造化。」
辛念點頭道:「當然,這也有可能,只不過咱們都是王府的人,當然希望王爺會笑到最後。不過現在什麼事情都沒個定數,也許過段時間,王爺和太子又好了。」
古姨娘也連忙稱是附和。三人這裡說著悄悄話,看廖氏帶著秋姨娘和孩子們給老太妃行了禮,顧雲賢只在一旁笑吟吟看著她,很明顯新一輪的唇槍舌劍即將開始,卻不知廖氏如今還有沒有精神應付。
因正等著看好戲,就聽見外面人紛紛叫道:「王爺來了。王爺來了。」
辛念翻個白眼,咕噥一句「他倒是來得巧」。這裡顧雲賢果然顧不上和廖氏鬥嘴,一屋子除了老太妃,全都站起身,迎接顧長亭進門。
「孫子拜見老祖宗,今兒中秋佳節,願老祖宗福壽安康,得享天倫。」.
顧長亭大踏步來到老太妃身邊,行禮請安完畢,便看向辛念問道:「廚房那邊都妥當了沒有?天色不早,都妥當了便開席吧。」
辛念笑道:「可不是都妥當了,只等王爺回來。」說完吩咐身旁紅袖,讓她出去告訴開席。
這裡顧雲賢便故意問顧長亭道:「你今兒忙什麼?先前聽說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把你叫過去訓斥了,如何?這會兒還好吧?」
顧長亭伸出兩條胳膊,滿不在乎道:「能怎樣?訓斥罷了,又不會少塊肉。皇上面前我還不一定服氣呢,何況是太后皇后。她們不過一個是名義上的祖母,一個是姨娘,哪裡就能教育我了?便是教育,難道我自己沒有親祖母?」
說完來到老太妃身邊,抱住她的胳膊笑道:「更何況,祖母才不捨得教訓我哩,我又沒有錯,是吧?」
老太妃眉頭一挑,面上驚訝一瞬即逝,拍著顧長亭的手微笑道:「多大的人,都是孩子們的爹了,還這樣言語間沒個忌諱。你啊,不可恃寵而驕。怎麼說那也是太后和皇后,教訓你是應當應分,你怎可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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