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展聽著彭補之的話,臉色頓時清冷,目光深沉落在彭補之身上,半晌才冷漠道:「補之,你變了……」
他驟然發作,彭補之清楚感覺到了。【文學館高品質更新http://w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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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展……」
白雲展已經站起,眉宇間噙著薄怒:「你變得市儈,庸俗!你居然……當初我們在德國的時候,學的是什麼?民主自由!你庶堂妹不是人?她沒有自己的人格?你居然說將她送於我……她不是你們彭家豢養的瘦馬,她是你們家的女兒……」
越說,他嗓音越大,怒氣越盛:「……補之,才回國一載,你已經向現實低頭了,你已經丟了那份傲骨!」
彭補之被他這般無辜劈頭蓋臉罵一頓,心中又羞又怒,隱忍著不肯發作,太陽穴突突跳。
白雲展已奪門而去!
彭補之望著那兀自顫抖的門,心中莫名其妙,被罵得稀里糊塗的,忍不住吼道:「我*他*媽怎麼了,怎麼就沒了傲骨?簡直是不可理喻……」
白雲展深夜才回官邸,喝得醉醺醺的。
畫樓原本早早就睡了,還是被白雲展的歌聲吵醒。
他坐在庭中花圃,唱著歌兒。德語的歌聲意境綿長,他的嗓音也渾厚蒼勁,韻味十足。
盧薇兒與白雲靈先下樓,被他嚇了。
只聽他混沌說話,口齒不清,卻手舞足蹈的。
畫樓也下來,一幫傭人圍著他,卻每個人都被他罵一頓。
「他……他經常這樣嗎?」盧薇兒蹙眉問道,「他從前不酗酒!」
畫樓見她們都是裹著睡袍。初冬寒露又重,被涼風一吹,嬌柔身軀瑟瑟。「你們上去吧。他發酒瘋,越人多越有勁,我來勸勸他。」畫樓輕聲對盧薇兒與白雲靈道。卻暗示瞧了白雲靈一眼。
白雲靈頷首,挽了盧薇兒的胳膊。笑道:「薇兒姐,咱們回去睡覺吧!我五哥喝醉了,只聽我大嫂的,咱們呆著幫不上忙……我手都冰涼了……」
她一說,盧薇兒也覺得身子涼颼颼的,還是擔憂問了句:「他沒事吧?」
白雲靈忙說沒事。
花圃裏白茶已經凋零,落英繽紛。他醉臥花叢。壓壞了山茶的茂枝,姿態風流。
見是畫樓,緊緊攥了她的手,低喃道:「我又給你惹了麻煩,我心中愧疚……」
畫樓心驚:「你又怎麼了?」
「那個彭補之,我以前視他為知己,不成想,他也是黑心勢力的商人。你絕對想不到,你絕對想不到他做了什麼……他要把兩個堂妹送給我和大哥做姨太太……商戶人家的女子,這般輕賤嗎?你能想像嗎。像你一樣美麗年輕的女孩子,她們應該享受新社會的自由與愛情,卻被迫送給別人做妾……愛情能分割嗎?婚姻能分享嗎?」最後兩句,吼得極為用力……
又來了!畫樓頭疼不已……
不過。真的讓她猜對了,那兩個女孩子,果然是送給白雲歸的!她微微舒緩了一口氣。有了嬌媚又身世單純的姨太太,白雲歸應該會減少住在官邸的時間吧?
昨晚於她,簡直是一場噩夢。
那種無法自控的酥軟,那種被進入的疼痛,那種與人相擁的親昵,都是她害怕的。
汽車駛進院子,強光燈照得畫樓與白雲展眼睛都睜不開。
白雲歸逞亮皮鞋踏出車門,不解望著花圃里橫躺的白雲展與被他拉住手腕的慕容畫樓:「這樣冷的天,這裡鬧什麼啊?」
畫樓笑容有些勉強。
白雲展已經掙紮起身,學著老式秀才給白雲歸作揖:「恭喜白督軍,彭家給您送謝禮來了……您知道是什麼嗎?是一對如花似玉的雙胞胎姐妹,比大嫂年紀還要小,比她還要美……恭喜白督軍隨便周旋一下,便能得這般美妾!」
這話,否定了白雲歸對彭家事情的恩情,好似他是為了美妾才出手幫忙的。
白雲歸蹙眉瞧著畫樓。
畫樓擺手,沖他使眼色,讓他先進屋子。
他洗了澡,躺在床上大約半個時辰,畫樓才靜悄悄進了主臥。
她似一隻貓咪掂著足尖,不發出一絲聲響,身上卻攜著寒夜裡的清涼露水氣息。
她略微猶豫瞧了床上一眼。
白雲歸已經睜開眼,低聲道:「過來!」
畫樓愕然。
「不冷嗎?快進被窩……」他又道。聲音低下去,有些魅惑,令畫樓心頭微凜。
她放鬆自己的緊繃,故作輕鬆,鑽進被窩,卻被他一把摟在懷裡。
手足冰涼,鬢絲沾了露水,有些潮潤,盈盈欲折的纖柔腰肢已被白雲歸攏在鐵箍般臂彎里。他嗅著她纖長頸項,便聞到一股酒味,更加令人沉醉。他聲音低沉,微帶磁性:「他又怎麼了?」
畫樓調整一下呼吸,才道:「彭家的人來了……」
她把今日彭補之來訪的情況說了,那對雙胞胎的情況,卻是一語帶過……
白雲歸併不放在心上,應了一聲,手卻不自覺探入她的睡袍。
她肌膚細膩柔軟,令人流連忘返,可惜太青澀了。在這種事情上,白雲歸算得上溫柔的,他會照顧女人的情緒,他喜歡聽到身下的人兒真心快意的嬌吟,而不是為了應付他而做作的柔媚。所以,他昨晚費很大勁來引導畫樓…….
假以時日,但願能嫵媚幾分。他心中這般想著,遊走的手緩緩上移。
「不行!」畫樓聲音急促。
他微頓。
她亦微頓,片刻才變了語氣,不再那般強硬,有絲委屈:「好疼……」
他則莞爾,不經意間鬆開了她的睡袍,將她壓在身下。那軟弱無骨的雪色**。若絲線纏繞他的心頭,掌心更加滾燙,燒灼她的肌膚。他聲音微啞:「傻瓜,今晚不會再疼了……昨晚那是因為……」
在她耳邊低喃著令人臉紅心跳的話。
畫樓怎會不懂?
她微微閉目,任青絲在枕間繚繞。任他的深吻落在頸項胸前。
作為白夫人,她在俞州人人巴結討好。過著自己夢寐以求的奢侈安逸生活,身邊有小姑子、小叔子這些親人,這是她的好處。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只要她一日不肯放棄白夫人這份安逸,一日便要為這個名頭付出代價……
就算她守身如玉能如何?
她結過婚,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她應該為這場婚姻獻出她的貞操,才是正常的生活。
只是為何心裡酸酸的?
前世今生。白雲歸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前世的時候,她是個生理成熟的女子,靜下來的時候,也會幻想將來自己會不會被一個男人需要。場景、對白都想像過很多次,直到她死,都沒有經歷過那些……
今生卻來得太早了。
而且,怎麼都不對!
纏綿床第的歡愉,不應該是兩個人最無保留的時刻嗎?不應該是兩個人最親近的時刻嗎?
一陣劇痛,是他已經進入,畫樓驚呼回神……
他停下來。輕吻撫摸她很久……
最後,她還是只差昏厥,為何他最輕緩的動作,她都不能承受?
白雲歸很是無奈。他已經盡力了。
他抱著她進了浴室,出來的時候,輕柔替她拭擦水珠。
兩人躺下,他還是輕輕抱住她,低聲在她耳邊道:「你這個小東西,怎麼這樣嬌貴?」
畫樓漸漸恢復了理智。聽到這話,她淡然道:「女孩子不是都很嬌貴嗎?督軍有過那麼多的女人,她們不是這樣?」
白雲歸微滯,他在外面,美人計是不怕的,照單全收。但是那些女人,他沒有碰過。那時堅守的理由,不僅僅是不想落入旁人的圈套,更多是對雲媛的那份忠貞。
最甜蜜的時候,她總是霸道說:不准你有別的女人,你只能有我!
那時,覺得很好……只有她,便好!
他輕輕放開了畫樓,將她放平在枕間,道:「睡吧!」
畫樓想起雲媛回來那晚,他說:「這些年,她是我唯一的女人……」
這句話,只怕是真的。
自己的話,怕是引起他的傷感。畫樓撇撇嘴,心中卻一松……他沒有忘記雲媛,他們之間便會平淡很多。
這樣僅僅身體上的糾纏,對他們都好。
次日,彭補之上門,見了白雲歸,還道:「原本家父要親自來,臨行前祖父身體突然不適,家父要在床前侍疾,就讓叔父代他前來」
送了很多的錢財。
還有彭青黛與彭澤蘭姐妹。白雲展不肯要,就全部給了白雲歸。
白雲歸眉頭微蹙,正欲教訓幾句。
畫樓卻輕笑:「那你們以後都是彭姨太太?這樣叫著拗口。不如,澤蘭叫蘭姨太太,青黛叫青姨太太,可好?」
彭赫與彭補之鬆了一口氣。
彭澤蘭與彭青黛則狂喜,忙給畫樓見禮,說多謝夫人!
她們的生母是勾欄里出身,被彭家三老爺看中,買回去的。彭家一直就不喜歡這對長相妖媚的姐妹花。
而且落魄商戶送女兒給權貴做妾,也是一種殊榮。
她們原本是要被送給浙江警備廳廳長的。那廳長她們知道,好抽大煙,而且愛男色,他身邊姨太太眾多,被打死是最普通的事。女人似乎只是他發泄的工具,輕則毒打,重則槍殺……
白雲歸可不同……
單單從長相上看,他便是個英武男子,眉宇間透出一分正氣。
白雲歸則眸色鋒利,落在畫樓身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