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長英聽著周國宏的話之後半響沒出聲,然後笑了笑,果然,是高氏做的嗎?
對面,周國宏還在那裡自己嘀咕,「姑娘你說,是不是那女人壞事做的太多,所以老天爺也想收拾她,便從她身邊的人開始下手,讓她倒霉,嚇唬她?」周國宏可不知道楊長英之前的遇險,就是連拿了銀子的周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那人被楊長英和那個三哥兩人各自嚇唬了一番之後,哪裡還敢多說半個字兒?
整整的八十兩銀子。
雖然周也覺得疑惑,但對方手裡拿著楊長英的信物是真的。
這些銀子給了對方。
可看著對方閃閃躲躲的樣子,他自然也是多了個心眼兒的,悄悄的一路跟過去,不過等到他趕到的時侯,楊長英已經和那幾個人分開了,周不傻,稍一想就能分清是出了什麼事情,他一臉的後怕,「你以後可不能一個人出門了。」這也是那幾個人講義氣,當真拿了銀子就走人了,萬一他們把銀子弄到手又反悔……
後果可如何是好?
他嚇的不得了,一路上小心冀冀的樣子逗的楊長英悶笑不已。
不過知道他是為自己好,她自然是答他謹慎。
在家裡待了這麼十天半月的,沒想到今個兒一早才用過飯就聽到周國宏送過來的消息,這讓楊長英忍不住揚了揚眉,竟然真的是她呀,難道說,她真的知道了自己讓秋氏做的事情?肯定是知道了的,不然的話她不會做出這種事情,要知道和那些人合謀可是無疑於與虎謀皮,稍一不慎那是要被對方給纏上的。
所以,高氏才讓那個小丫頭故意扮成別家的人吧。
至於之所以弄成了丘家,不外乎就是因為自己和丘二小姐的那一樁風波罷了。
不過,楊長英心思一轉便不禁在想,高氏之所以讓小丫頭扮成了丘家人,除了借刀殺人,估計還有著想讓自己趁此和丘家生變的心思吧,畢竟自己的日子越不好過,自己身後越是沒有半個人支持,沒有後台可靠,她才是最放心的。
沒有後台,沒有好日子過。
自然就沒有心思或是能力報復她。
至於另一樁……
楊長英母子幾個人不好過,萬一有點什麼事兒,高氏也好拿捏自己呀。
楊長英呵呵笑了兩聲,只是眼底卻沒有半點的笑意。
這個女人,果然是個有腦子的啊。
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冷意看的不遠處的周國宏激稜稜打了個冷戰,舌頭在嘴裡都有些打結,他有些結巴的開了口,「那個,姑娘是不是有什麼話啊,不管是什麼事兒只要姑娘你開口,我保准照做。」頓了下,他加上一句,「要不,我幫你把那個女人解決了去?」
不就是一個女人的事兒麼。
那個楊平程即然因為那個女人不要了楊長英母子幾人,那他就把那個女人給徹底的解決掉。
讓他這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那個女人。
看他怎麼捨不得!
楊長英本來心頭還是千思萬縷的,此刻一聽他的話,不禁笑著瞪了他一眼,「殺她做什麼,讓她一下子就死了,一了百了的,這樣的話多便宜了她啊,這件事情上你可不許擅自作主啊。」事情已經成了定局,自打知道楊平程帶著高氏回來的那一刻開始,楊長英便在心裡清楚,自己母子幾個是輸了這一場的。
至於高氏?
呵呵,她不是樂意待在楊平程的身側麼。
不是說,這是愛情麼?
好啊,那她就成全她!
手指緊緊的握了下茶杯,楊長英垂眸想了一下,看向周國宏,「你最近幾天先把手頭上的事情放一放。」她頓了下,似是已經下了決心,「我讓你專門幫我盯著高氏,你可做的到?」
「盯著高氏?她一個內宅女人有什麼好盯的?」
倒不是說他不想做,周國宏主要是覺得吧,自己盯著的這人不對啊。
高氏是個女人。
他怎麼盯,難道跑到人楊家老宅裡頭去守著?
要是當真這樣的話,他不被人打出來才怪呢。
而且,在他的眼裡吧,高氏不管如何也就是投了個好胎,自家爹娘有錢罷了。
她算個啥?
別的不說,就眼前的這位小祖宗。
怕是十個高氏都弄不過她吧?
這麼想著的時侯,周國宏已經在臉上把他的滿不在意給顯了出來。
楊長英笑著搖搖頭,倒也沒有多說什麼:這個年代本來就是這樣的,哪怕是再差再遜的男人,那也是瞧不起女人的!
夫為妻綱。
這話可不僅僅只是說著玩兒的呀。
她也沒打算給身邊這些人洗腦啥的,特別是眼前這一個。
不過眼前的周國宏這表情可不對。
她看向周國宏,「你瞧不起女人,你可知道高氏在鎮上已經開了幾個鋪子,還有,她目前正準備往縣城去開鋪子呢,這些可都是你瞧不起的女人做的哦,怎麼著,現在還瞧不起她嗎?」雖然她和高氏是仇敵,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高氏在某些事情上還有些小手段,小心機的,她看著下面眉頭皺起來的周國宏,笑了笑,「我現在要你做的不是盯著高氏本人,而是她的幾個鋪子。」
「幾個鋪子?」
楊長英點點頭,臉色漸漸凝重了起來,「我要你做的就是把她的鋪子給我摸底,能有多詳細就有多詳細,最好是一個月的營業額,一天能賣出多少,生意多少,掌柜的以及夥計的情況等等,這些,你能去打聽的出來嗎?」
「咦,這個我在行啊。」
倒不是周國宏自己吹,他別的不怎麼樣,但打聽個事兒,耍嘴皮子卻是絕對在行的啊。
楊長英看著他一臉傲嬌小得意的樣子,也不禁搖頭笑了笑,對著周國宏點點頭,她把一個荷包遞過去,「這裡面有一百兩銀子,我給你半個月時間,能行麼?」
「一,一百兩銀票?」周國宏打開一看,雙眼發亮的同時,出口的話都結巴了起來。
這可是一百兩啊。
他還真的沒一下子摸到過這麼些的銀子!
自打他們兄弟兩個人掌了鋪子以後,他雖然頂了個二掌柜的名頭,但是,銀子帳房啥的可都是在他大哥手裡,頂天了他也就是在手裡拿個二三十兩的銀子,這已經讓他開心的不得了,比起以前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不知道哪天出門就得餓死的日子,現在,他們不是在天上的天堂里過活了嗎?所以,周國宏雖然嘴皮子溜了些,人也愛偷奸耍滑的。
可是,他卻有一個好處呀,自知之明!
所以,楊長英用起來還是比較放心的。
此刻他看著自己手裡的這一百兩銀子,不禁有些激動,「楊,楊姑娘,這也太多了……」就是讓他去辦事,給些獎賞什麼的,也不必這麼多呀,給他個十兩啥的他都很高興了好不好?要是讓他哥知道自己拿了這一百兩的銀子,他會抽自己的。打小就對自家大哥畏懼的周國宏立馬搖頭,「給姑娘辦事我會盡心的,但是這些銀子我真的不能拿。」
他咬了咬牙,一臉的依依不捨,「姑娘放心吧,我半個月內會辦好的。」話罷,他把銀子一點點推還給楊長英。
楊長英看著他這個樣子不禁撲吃一聲笑了起來。
這個混不溜綹的,倒真的也不是一點是處都沒有的呀。
她瞪了眼周國宏,「你倒是想的美,給你的,這一百兩呢,愧你也敢想!」
啊,這銀子不是給他的?
可是剛剛楊姑娘明明是說給他的,還送到他面前了啊。
周國宏一臉委屈的看向楊長英。
雖然沒出聲,不過眼神時全是指責和幽怨。
楊長英抽了下嘴角,這眼神讓她感覺自己好像是大灰狼在欺負小紅帽,她緊了下手裡頭的茶杯,想照著他臉上砸過去,忍了又忍,瞪他,「你現在是咱們鋪子裡頭的二掌柜,你出去辦事,難道不用花錢嗎,還有你這一身的衣裳,你瞧瞧,你能不能換一件好點的?打探消息你要接觸人吧,你不請人家吃茶坐會兒,買幾個下酒菜?」
「啊,要的要的。肯定要啊。」
他和那些朋友們在一起,以前可是都沒啥錢,一個個自然是能賴就賴賬的。
就是他現在,雖然手裡有了些銀子,但還是捨不得花的好不好?
楊長英瞪他一眼,「我可告訴你,要是因為你捨不得花銀子耽擱了我的事兒,我一定饒不了你。還有,」他一指周國宏身上洗的發白,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衣裳,「馬上去成衣店買幾套衣裳,把這件換下來,以後,不管是店裡還是我這個家裡,要是再讓我看到這套衣裳,我就罰你在鋪子裡當一年的小夥計。」
周國宏可是頗要面子的人。
讓他這個二掌柜的去跑腿當夥計?
還不如殺了他。
周國宏走了之後沒多久,丘家耀便帶了貼身小廝由著婆子領了進來。
看到楊長英,他挑了下眉自在的坐下來,「我聽說,老楊家出事了?這事兒要不要查查?」對於他們來言,楊長英的敵人就是老楊家的那些人,是高氏,是楊平程,或者別人會覺得那些都是楊長英的長輩,哪怕再多的怨氣又能如何,不過是一個忍字罷了。
惹不起我躲的起呀。
可丘家耀這些熟悉楊長英性子的人卻是個個都心裡清楚,楊長英和楊家老宅的那些人,水火不容!
如今還沒有正式開戰。
不過是雙方都沒有準備好罷了。
特別是楊長英,她還在儲備著自己的力量呢。
至於高氏那對夫妻,雖然對楊長英有些重視,但丘家耀敢肯定,他們在心裡還是小瞧了楊長英的。
不然的話也不會由著她這樣逍遙自在的發展自己了。
本來這樣對楊長英是好事的。
有時間發展自己的實力呀。
不過高氏那邊出了事兒,丘家耀覺得還是得查一下的。
知已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嘛。
再說了,一筆寫不出兩個楊來,雖然如今劉氏和楊平程已經和離,楊長英姐弟兩人更是被陳縣令判給了劉氏,隨著母親生活,但是,畢竟這兩家在外人眼裡還是一家人的,打斷骨頭連著筋呀,萬一高氏那邊得罪了什麼人,人家報復高氏等人的同時,會不會把楊長英母子幾個也算起去?
所以,他是在一早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便把手頭上的事情弄好,趕緊帶了人過來。
楊長英笑著給他倒了茶,示意他喝茶再說。
看著她臉上的那一抹淺淺笑意,丘家耀心頭一跳,「難道說,這事兒,是你……」他一邊說一邊在心裡跳了一下,要是真的是楊長英乾的,也沒有什麼稀奇的:要知道她身邊可是還有一個阿傻呢,憑著阿傻那一手的武功,弄死一個小丫頭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只是他突然有些看不懂楊長英了起來。
現在這情形,要是真的和高氏夫妻兩人對上,她是沒啥好處的啊。
蹙了下眉,他看向楊長英,「可是對方做了什麼事情?」也只有那個高氏又出手,不知道是做了什麼事情惹得楊長英大怒,才不敢三七二十一的先出手吧?想到這裡,他臉上就多了抹薄弄,「那個高氏竟然這般的惡毒,這事兒你交給我,我找人去教訓她。」
他以為楊長英礙於種種原因,不好意思出手直接針對高氏呢。
由著他說了半天,楊長英微微一笑,「事情我是知道,而且高氏也的確是做了點什麼,但是,這次的出手你還真的猜錯了,真不是我讓阿傻做的。」
「不是你啊,不過,你剛才說高氏的確做了點什麼,她做什麼了?」
丘家耀輕呷了口茶,咪了下眼看向楊長英。
楊長英想了想,便把前頭幾天的那件險事說了一遍,最後,她輕輕一嘆,「高氏這招的確讓我很生氣,要是換個別的女孩子,丟了清白哪裡還有什麼好活的?」也幸好是她,更幸好是那個所謂的三哥說話算數,說拿了銀子走人當真就拿了銀子走了人,想想要是這兩者缺一,後果會是怎樣?
後果,會怎麼樣?
丘家耀的臉也跟著白了起來,氣憤之下,他把手裡頭的茶盅啪的一下杵到了桌子上,「這個高氏何止是可惡,簡直是忒狠毒了,要是那幾個人當真得手,你,你……」他看著楊長英的眼神里多了抹憐惜,一閃而過,所以,剛好低頭喝茶的楊長英也就忽略了過去,聽到他這般的激動、氣憤,楊長英反倒是抿了幾口茶輕輕的勸慰起了他,「你有什麼好氣的呀,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你是好好的,可是你……」他看著楊長英,心裡卻是湧起一股失落感。
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驚嚇。
她竟然連和他說都不說一聲的啊。
要不是自己今兒剛好過來,她是不是還是隻字不提?
他心裡有點淡淡的失落,原因,不明。
楊長英笑著看了他一眼,突然道,「你可知道虎嘯山?」
「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丘家耀聽了這個名字先是一怔,繼爾他看向楊長英瞪大了眼,「你別不是想告訴我,那次的人,竟然是虎嘯山的人馬?」他一邊說一邊都忍不住的後怕,在看到楊長英一臉平靜的對著他點頭時,丘家耀心頭的那股子怒氣再也憋不住,一腳踹翻了他身側的一張椅子,「那個高氏好惡毒,她竟然去請了虎嘯山的人……」話在這裡停下來,他眼裡滿滿的全是慶幸。
楊長英竟然在有名的殺人如麻的賊人手下平安?
而且,還和對方談了一筆的買賣……
這讓他想想都覺得心悸。
楊長英對著門口伸了小腦袋的八角擺擺手,同時,又瞪了眼另一個同樣在門口趴著的阿傻,「看什麼看,想進就進來,站在那裡瞅啊瞅的,像什麼男子漢?」說完這話她也懶得再理會阿傻,只是一臉正色的看向丘家耀,「來的人是虎嘯山的三當家,但是具體為什麼竟然會和我談成了一筆買賣,說實話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
「你的意思是,對方明顯的放了水?」
丘家耀也不是個傻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從丘家第三代里脫穎而出,成為被丘老爺子夫妻兩最看重的孫子了,他皺眉想了想,也是對著楊長英苦笑了起來,「這也是我剛才驚了一身汗的原因,虎嘯山的人下山,從來沒有空手而回的道理。你這次……」他默了一下,神色帶著幾分古怪的開口道,「的確是破了他們的規矩的。」
楊長英先是微怔,接著想了想搖頭,「他們沒有空手而歸,賺了一百兩銀子呢。」
說到這丘家耀不禁抽了下嘴角,「你以為虎嘯山的三當家缺你這一百兩的銀子嗎?」
想了想,又想了一下,楊長英最後不得不點頭,「是不缺。」
可是那問題就來了,那個三當家的為何會放過自己,反而被自己的話給說動?
要是沒有查到對方的身份來歷,楊長英或者會覺得對方是被自己出的銀子和話給打動。可正如剛才丘家耀所說,虎嘯山的人,是不會在意那一百兩銀子的,她咪了下眼,看向了丘家耀,「這件事情我想請你幫我留意一下。」不管如何,丘家耀的人脈還是比自己的人脈要多的多,他打探消息肯定比自己的路子廣,說不定能得出點什麼有用的線索來。
「你放心吧,這事兒我肯定會盡力的。」
不用楊長英說,今個兒他即然是知道了這件事情,自然是要打聽個清楚的:上一次的事情那麼兇險,自己都沒幫上她什麼忙,更甚是從她嘴裡才知道!這讓丘家耀心裡有點不舒服,如今便是沒有楊長英這話,他也是要查上一查的,想到這裡,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臉色有點凝重的看向楊長英,「我給你幾個護衛,這樣也好些。」
請護衛的事情原本楊長英也想過的。
不過她是覺得自己這才豆丁大點的家業啊,哪裡有那麼顯眼到要用護院護衛?
可是現在看來,她倒是有些改變主意了。
不過,用丘家耀送過來的護衛……
她想了想看向丘家耀,「你能不能幫我找到幾個護衛?」她又擔心丘家耀多心,便解釋道,「你給我的護衛肯定是你們丘家的,我這裡家小業小的,難免他們心裡不樂意,這樣做起事情來都免不了束手束腳,心不甘情不願的人也不好用,所以,你的人我暫借幾天還可以,但若是長久的留下來,怕是有些不妥當。」
聽到楊長英不是因為不想和自己的人,而是擔心有別的問題,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說的這件事情不成問題,我有和一家武館接觸,我一會先派幾個人過來頂幾天,等那邊接觸好了,我帶幾個人過來你選十個。」
楊長英聽了這話忍不住翻了下白眼,「十個,你也不怕把我給吃窮了。」
「你養的起。」丘家耀看向楊長英,勸著,「多幾個人,你平時出去帶兩個,家裡放幾個,這樣保險些。」
那可是虎嘯山啊。
那裡面的人可是殺人不眨眼!
別說楊長英一個女孩子,就是他們這些大男人,如他們丘家這些生意起家的人,出門經過虎嘯的時侯每回也是小心冀冀,生怕哪點做的不對驚了虎嘯山的人,每個月的孝敬更是半點不敢少,不敢遲!
如今楊長英一個女孩子對上虎嘯山,他是真的不放心啊。
楊長英看了他一眼,笑笑,「五個就夠了。」再多的話就不合適了。
而且她有一句話沒和丘家耀說,不知怎麼的,她總是覺得那個三當家的好像對她沒什麼多大的殺機。
不過這只是她的猜想,即沒根據又沒事實的。
楊長英覺得還是不說的為好。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的話,丘家耀便低聲吩咐了自己的貼身小廝幾句,那小廝微怔,眸光輕輕一閃,微不可察的看了眼楊長英,不過他打小跟在丘家耀的身側,外頭見的事情多了,收斂神色什麼的也算是到家,再加上楊長英並沒有留意他,所以他的異樣就沒被楊長英瞧在眼裡,只是他應了丘家耀的話出去後,站在院子裡抬頭看了下天空,心裡卻是著實的有一些吃驚了。
丘家耀剛才和楊長英的話他都聽到了耳中。
做為貼身小廝,他心裡清楚自家主子有點看重楊長英。
這也沒什麼。
在他的眼裡這位楊姑娘也是個讓人敬佩的:那樣的情況之下硬生生的走了一條路,到現在更是帶著母親、幼弟越過越好,開了好幾間的鋪子,這事兒,換個別的女孩子怕是都做不到!能視名譽為無物,只管做自己的,就是一般的男子都不能這樣的平靜啊,可是她卻做到了,她自己的名聲被毀,可她卻硬是一步步的走下來,並且給自己翻了案!
這樣的女孩子是很容易吸引人的。
能讓自家這個向來眼高的主子另眼相看幾分也是應該。
可是,主子竟然要把自己的貼身護衛給調過來!
這讓小廝很是難以理解:再怎麼看重,也不至於調貼身護衛啊。
要知道這丘家每位主子的貼身護衛可都是打從出手起就被分配過來的,通常都會比主子大個三四歲,丘家耀這種嫡系公子,每人就有兩名這種貼身護衛,可主子竟然要全部調過來……他心裡很是不能理解,不過自家主子已經發了話,他一個小小的奴才可不敢違背。
他這裡諸般心思且不去提。
屋子裡,楊長英正想和旁邊的丘家耀說話,阿傻伸手遞了茶,「喝茶。」
她喝了兩口放下來,扭頭看丘家耀。
一個剝好的橘子遞過來,「阿英吃。」
「阿英,蘋果。」
「阿英,松子……」
若說剛開始的時侯楊長英還沒有多想,後來這麼幾下子下來,楊長哪裡還不曉得阿傻是不想自己和丘家耀說話?她再一次的伸手接過阿傻遞過來的果子,直接塞到了他的嘴裡,「你吃,然後,給我安靜會兒。」說罷話她瞪了他一眼,自己方扭頭朝著丘家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今天他不知道哪裡心情不好,你可別和他一般見識啊。」
丘家耀的眼神在楊長英和阿傻身上各自掃過,眸光微閃,他輕輕一笑,「不會的,阿傻的心思赤誠,如同稚子,我喜歡的緊呢。」
他這話聽的阿傻卻是朝著他瞪了一眼,「不許喜歡我。」
「好,不喜歡阿傻。」
「哼,我有阿英喜歡就好了,才不要你喜歡呢。阿英,你喜歡我啊,是吧?」
阿傻這話聽的楊長英嘴角抽了抽,但抬眼看著他眼底那一片的清明,如同孩子般充滿了歡喜,期盼。
這樣的眼神她哪裡又忍得下心讓他失望,黯然?
便點了下頭,「是。」
楊長英的話聽的阿傻眉眼都彎了起來,一臉的歡喜,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同時,他還不忘扭頭對著丘家耀投去一抹極是得意的小眼神,那意思仿佛是在說,瞧,怎麼樣,我就說阿英會喜歡我吧?坐在旁邊的丘家耀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看著阿傻和楊長英兩人的互動,忍不住在心裡輕輕一嘆,這個阿傻,明明是個傻的。
可他怎麼越看越覺得這傻不是真傻呢?
不過這只是他心裡頭的想法,自然不會冒冒然說出來的。
中午楊長英留了午飯。
飯罷,丘家耀也沒有即刻告辭,反倒是和楊長英坐在屋子裡說話,因為他要等著丘府的護衛過來:即然把他們暫借給楊長英,他這個主子自然得把話給就清楚,所以幾個人便坐在屋子裡喝茶聊天,順便考較起了楊長同的溫書情況——可別小看丘家耀是個生意出身的,就以為他這些書本上的知識不行,其實他打小由名師啟蒙,才華上還是可以的。
只不過是他志不在官場罷了。
經了丘家耀的提點,楊長同還真的想通了好幾處,得益非淺。
當知道楊長英有心要送楊長同去學堂時,他便看向楊長英,「要是你相信我,便由我幫著令弟擇一學堂如何?」這個鎮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可卻也有不下五六家的學堂私館,楊長英這幾天多少有過研究,可對於最終送楊長同去哪一家她倒還是真的沒拿穩了主意,此刻一聽丘家耀的話,不禁就點了點頭,「那你說來聽聽,我看看是哪一家學堂。」
「蒙山學館。」
名字倒是有點熟悉。
但楊長英卻是想了一下才想起這家學館。
的確是在好五六家的學館中,但是,這家學館好像她調查的時侯都說學生少,而且都落寞了啊。
可是現在丘家耀去推薦了它……
難道說這中間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嗎?
她便端了面前的茶抿了一口,抬眸看向丘家耀,「這家學館是怎麼回事兒?」
「也沒啥,不過是因為出了個學子殺人案,被連累罷了。」他看向楊長英,語氣真摯,「裡頭的夫子很好,而且教現在的同子綽綽有餘,最重要的是,這裡面的夫子人品絕對信的過。」頓了下,他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看了眼楊長英輕聲道,「以著你和同子現在的處境,就是送到那最好的學館,也是是非多過學習的。」
楊長英聽了丘家耀這話是真心有點頭疼。
正如同丘家耀所說的那樣,她也頭疼這個問題:越是那些學識高,自諭有身份的學者,越是對這些孝道規矩出身來歷看的重,你是寒門不怕,但是他們最為不恥的卻是你的身份來歷不正,是非多!如同她和楊長同,兩個人被祖父祖母趕出來,被自己的父親不認這也罷了,可是在那些先生學者們眼裡,她們母子是萬萬不該反抗的。
不該對楊方氏不敬。
不該鼓動著親生母親和父親和離。
不該和父親拒絕來往。
還有她,在那些人的眼裡,她就是個不守婦道的吧?
以前的事情也就罷了,有眼有耳朵的人都曉得她是被周家人算計的。
可是現在呢?
周澤軒回來了,幾次三番的請她回去。
她卻是一再的拒絕。
而且,數次揚言要和離。
更是拋頭露面做起了生意,開起了醫館……
有這樣的一位姐姐,有著這樣的一場身世,楊長同在學館裡受到的非議絕不會少。
哪怕楊長同再怎麼成熟懂事,他也還是個十歲的孩子。
他能承受得了嗎?
楊長英有些不確定。
所以,對於把楊長同送到哪家學館,她一直在心裡左右猶豫。
而且已經好幾個月了拿不穩主意。
此刻,丘家耀突然一針見血的說了出來,這讓楊長英對他嘴裡說的這家醫館湧起了幾分的好奇心。
她看著丘家耀,雙眸明亮,「當真這般的好?」
要是真這樣好的話,那為什麼這家學館那般的沒落?
難道說,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楊長英疑惑的眼神落在丘家耀眼裡,看的他忍不住笑了起來,「是,相信我,不會誤了同子的。」
「你讓我再想想吧。」
這事兒就此結束。
丘家耀也只是隨口一說,至於最後的決定,自然是楊長英這個親姐姐的。
他看了眼外頭,挑了下眉,「我的人也該要到了,你先用著,過段時間我帶你去縣城裡挑人。」
「好,你提前給我說一聲。」
這是他們兩個第二次說要去縣城了。
上一次本來是要去的,可劉氏一生病,楊長英自然是出不了門的。
如今劉氏的病情是好了,正月十五也過去了。
完全就是新的一年。
可是,楊長英卻又莫名其妙的惹上了那個虎嘯山的人。
呃,也不算是莫名其妙惹上的。
都是那個高氏黑心肝的人。
他眼底閃過一抹怒意,得想個法子好好的收拾下高氏才成。
雖然楊長英明確說不用自己幫她出氣,她自會想法子給自己把這口氣找回來。
可是,她自己找的是她自己的。
他出手,是他的嘛。
過了約半個時辰,丘家耀的小廝帶了六個護衛,丘家耀再三的叮囑了,親自把人交給楊長英,然後把該注意的事情都講了,他便起身告辭,楊長英本來是想要親自去送的,結果坐在她身側的阿傻抱著她手臂死活不放手,這讓她很是無語。
恨不得回頭一腳把人給踹飛了。
等到屋子裡沒了人,楊長英忍無可忍,抬手一巴掌拍到了阿傻的腦門上,「臭小子你想做什麼,我剛才明明有事,你偏在這裡故意的搗亂,人家丘公子哪一點惹到你了,啊,我告訴你啊,下次再敢這樣,看我不抽你。」真是氣死了,這丫的,越來越難搞!
看著他一臉委屈,癟著個嘴眼神幽幽瞅著她的阿傻。
楊長英有些煩躁的撓了兩把頭髮。
這傢伙那小眼神看的,好像鉤子一樣,怎麼覺得好像越來越會鉤她心似的?
還是以前那個阿傻好啊。
早知道的話自己就不會給他治傷了啊。
那會傻呼呼的,自己說啥就是啥,可愛到爆好不好?
她正在一邊想著呢,猛不丁的眼前一道黑影衝著她壓過來,脖子裡有溫熱的氣息吹過來,那種又麻又癢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打了個激棱,她強忍著心頭的怪異,猛不丁的抬頭,「阿傻,你要做……唔,阿傻,放開……」我……
「上次的,好吃,還要……」阿傻雙眼發光,對著她的唇啃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