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子,看起來比久病的於母更加削瘦,雙眼周圍黑黑的一圈陰影。顴骨因為兩頰過於削瘦而高高凸起,膚色也變得十分蒼白,唇上更是咧開了許多縫隙,看起來白撲撲一片,如果不是胸口處的被子隨著心跳一起一伏,他都以為躺著的是個死人了。
她這副樣子,真的太駭人了。
以前的她,他從未認真的看過,但也知道她雖然不是出塵的絕色美人,但也可以說是清秀的小家碧玉,賞心悅目是夠得上的。
可眼前的她,哪裡有賞心悅目?
現在的她看著只會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因為喜歡他,她不顧父母反對,執意嫁過來,為他生兒育女,為他操持後院,他卻把這一切當做理所當然,把她當成於子和用來交換利益的工具。
他享受了她全心全意的愛慕,卻沒有珍惜,反而一次又一次的朝著她的心口上插刀子。
是他,都是他的錯!
想到這裡,趙雲嶺不禁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阿……阿嫵……」
陌生的稱呼,從嘴裡蹦出來,驚得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睡夢裡的於嫵像是聽到了他的叫聲,忍不住眉頭展了展,唇角微微翹起,可沒過一會兒,笑意就變成了扭曲,她劇烈的搖著頭,唇瓣囁嚅著,壓抑而痛苦的低吼著。
「不要過來,不要碰我……不要……救我……夫君……夫君救我……」
趙雲嶺聽到她壓抑的吼聲,忘記了阿文的叮囑,急忙伸出手,將她胡亂揮舞的雙手緊緊握住。
「別怕,阿嫵別怕,夫君在這裡,夫君在這裡,阿嫵別怕……」
這就是阿文說的她差點被那個歹人凌辱的時候留下來的陰影吧?
那時候她已經被他傷透了心,可她遇到危險的時候,還是第一個想到的是自己吧。
可是自己那時候在哪兒?
還在埋怨她不懂事,即便丟了孩子讓她傷了心,也不該貿貿然的留下一封休書就走了。
趙雲嶺,你瞧瞧你自己幹得混賬事,把她,把這個對你不顧一切的女人害成了什麼樣子?
「夫君……夫君……」
聽到他自稱夫君出現,於嫵慢慢睜開了雙眼,不確定的看著他低低喊了兩遍。
趙雲嶺見她眼神清明,似乎很清醒的樣子,忙不迭的點頭。
「我在,阿嫵,阿嫵,夫君在這裡,以後我再也不會丟開你了。」
他順勢而起,準備攬住懷中削瘦淡薄的小女人。
沒想到於嫵卻忽然眼神一利,一巴掌推在了他的肩頭上。
「不,不,你不是夫君!夫君已經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我沒有夫君,我是一個人,我沒有夫君。」
趙雲嶺猝不及防被她推了個倒仰,整個人仰躺在地,後腦勺重重的磕在了地上,那一瞬間,趙雲嶺只覺得自己的腦髓怕是都被撞得移了位一般。
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剛剛爬起,準備走上前。
「阿嫵,我沒有丟下你,我只是暫時將你留在那裡,我沒有不要你。你不要這樣,阿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