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姨娘半攤在地上,聽到舞姨娘的話,鼻孔里哼出兩聲譏諷,抬眼看著舞姨娘,「你別怪我心狠手辣,你是沒得罪我,可是這個世上誰又能是真的無辜的?若不是你暗中幫助吉祥對付如意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會被我發現蛛絲馬跡,若是你真的安分守己的我又怎麼會利用你報仇呢?你怪別人倒不如怪你自己。筆神閣 m.bishenge.com想必吉祥的那鋪子可比少爺的孩子重要多了,是不是?」
羅珏冷笑,抬頭看著齊恆有些搖搖欲墜的身子,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可憐。到頭來才發現,自己不過是被人捉弄在手掌間的窩囊廢而已,他更想不到機箱為對付如意,居然會去跟舞姨娘聯手吧。
齊御使此時也是氣得渾身直顫,壓根就想不到舞姨娘肚子裡的孩子居然是因為這樣才最終沒有的。齊御使是書生出身,還真做不來什麼粗俗的事情,此時也不過是指著舞姨娘的鼻子,手指顫了半天,竟是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
倒是一旁的齊夫人此時說道「狗咬狗,一嘴毛,你們真當自己是乾淨的。」
陳媽媽哀嘆一聲沒有制止住齊夫人說出這句話,就怕羅姨娘聽到後又要炸毛。果然,羅姨娘呸了一聲,盯著齊夫人說道「夫人倒是清高,怎麼跟我們這群狗在一間府里生活了這麼多年,可真是委屈您了。您是雅致人,出身比婢妾們可是高貴多了,可是您也別害怕啊,雖然少夫人出身比您更好,其實您不用擔憂,害怕,不管怎麼樣少夫人都是晚輩,是您的兒媳婦,就是出身再高也得喊您一聲婆婆不是。您實在是犯不著事事壓少夫人一頭,拼命地往少爺身邊塞通房姨娘,也犯不著時時刻刻挑撥他們夫妻關係。要不是您少爺跟少夫人也不會三天兩頭的吵架,要不是您少夫人的孩子,您的孫子這個時候也快要出生了,要不是您少爺房裡的姨娘們哪裡有膽子跟您聯手害的少夫人小產。都說娶妻娶賢,老爺娶了您回家,可真是祖上積了德,墳上冒了煙,就是不知道將來百年後,您怎麼跟齊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呢?」
羅姨娘說話那叫一個張狂,配上那張滿是譏諷的臉,陰森森的眸子,誰看一眼都會覺得毛骨悚然。
羅姨娘不僅把齊夫人給抖了出來,便是齊恆的幾個姨娘也全給抖出來了。羅珏並未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羅姨娘,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羅姨娘怎麼這個時候倒好像是要幫自己一把的。須知道羅姨娘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沒什麼好處,她怎會幫自己。因此羅珏反而不說話,靜觀其變了。
事情都說到這個份上,證據其實已經不重要了,每個人的心裡都已經明了了。
齊恆斜倚著主子,全身的力量似乎都支撐在上面,便是齊御使也是神情有些痛苦,沒想到齊家的後院居然混亂成這個樣子。他一直以為自家的後院還是比較平和的,至少沒有寵妾滅其的行為,沒有陰狠毒辣的手段,誰知道這一切不過是被一張鮮艷無比的麵皮遮擋著,此時這遮羞布一旦被揭開,所有的醜陋,所有的骯髒全部被攤在陽光下,更是觸目驚心。
齊夫人狠狠地瞪著羅姨娘,推了一把陳媽媽,怒道「還愣著幹什麼,把這個賤人給我捆了拉出去仗斃,直接打死了事!」
陳媽媽聞言忙指揮著婆子就要動手,羅珏高喊一聲,「且慢!」
齊夫人對上羅珏,眉眼間滿是不耐,「怎麼,你這個當兒媳婦的還要管長輩不成?」
「這個我可不敢,只是羅姨娘是證人,關係到我小產的真相,齊夫人這是要毀滅人證嗎?」羅珏已經懶得喊她母親,一聲齊夫人叫出口,真是暢快無比。所有的枷鎖似乎也跟著這一聲呼喊,頓時消失不見了。
「你這是忤逆長輩,我便有權處置了你,便是你娘家也說不出什麼來。」齊夫人鐵青著臉。
「是嗎?若是我娘家知道我小產的真相,知道齊夫人親手害死了我的孩子,就是不知道這場官司怎麼了結呢?」羅珏上前一步,一步步的靠近齊夫人,「我究竟哪裡做得不好,便是我以前脾氣壞一些,心氣高了些,但是對於你我始終是尊敬的,我剛進門便在你跟前立規矩,從不曾失禮過。即便是後來,也是因為你做的實在是過分,我才不得不自保,可是你對我不好也就罷了,居然喪心病狂到聯合你兒子院中的妾室對我下毒手,你可還有一點人性?」
「詆毀婆婆,你這是知錯犯錯,罪加一等!」
「詆毀?我可是有證據的,怎麼能是詆毀呢?莫非齊夫人忘記了羅姨娘手裡可是有您犯罪的證據,如今這證據已經在我的手裡,只消我拿著這證據一狀告進衙門,你說你會落個什麼下場?」羅珏的聲音平板,聲線直直的沒有絲毫起伏,就像是在說一件毫不起眼的事情一樣。
齊御使,齊恆都頓時白了臉。
「羅珏,你不要做糊塗事,有話好好說。」齊恆大急,額頭都有了汗珠,方才還有些遲鈍的神經被羅珏這句話給刺激的頓時反應過來。
「你是要毀了這個家才肯甘心嗎?」齊御使瞧著羅珏的眼神很是犀利,隱隱中夾著雷霆怒火。
羅珏失笑一聲,「你們父子二人真是可笑,明明犯錯的是齊夫人,為什麼最後的懲罰卻要別人承受?羅姨娘何辜,她的孩子被人害死,難道就不能報仇了!幽草何辜?便是一個奴婢,就得任由齊夫人隨便的配給癩痢三那樣的男人?我何其無辜,為什麼我的孩子齊夫人說死就得死?你們一個個的披著人皮,辦的全都是禽獸才能做出的事情。真的以為滿口的仁義道德就是君子了?虧得這還是堂堂的御使府邸,真是好笑得緊,簡直都要笑死人了。」
羅珏的神情也有些激動了,說出的話也格外的難聽。如今必不能和善收場,也就只能魚死網破。
齊御使盯著羅珏良久,大喊一聲,「來人,立刻將少夫人的院子圍起來。」
羅珏先是一愣,隨後捂著胸口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就流了淚,笑著笑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待到緩過一口氣,便聽到齊恆說道「都是一家人,何苦弄到這個地步,羅珏不要再這樣好不好?我們以後安安寧寧的過日子,母親以前是做錯了,以後,以後絕對不會了,我保證,我發誓。」
「齊恆,你不覺得你說這樣的話真是很不要臉麼?」羅珏早已經絕望,此時倒也不再覺得心痛,只是看著齊恆的眼神帶著可憐。「齊大人讓人圍了我的院子,不過就是想要將齊夫人犯罪的證據給銷毀。沒有了證據,我便是空口無憑,到時候還不是任由你們處置?你當我是傻子嗎?我不會在跟以前一樣那麼好騙了!」
羅珏這麼一說,齊恆似乎才回過神來,呆呆的看著自己的爹,「父親,真的是這樣?」
齊御使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兒子,「家醜不能外揚,你母親的事情絕對不能流露出去。」
齊恆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母親的事情不能傳出去,那麼就一定要毀滅證據,證據毀滅了,正如羅珏說的,她就沒有了任何的依仗……這次跟以前每一次一樣,他依舊需要在母親跟妻子之間做一個選擇。
可是這一回的選擇不一樣,以前不過是無傷大雅的,頂多也就是委屈委屈,可是這回是人命關天……齊恆看著父親,「就沒有別的選擇了嗎?為什麼一定要這樣?難道和和睦睦的過日子就真的那麼困難?」
「孽子,這樣的事情還用得著猶豫嗎?總之把證據銷毀後,你媳婦就老老實實的呆在府里,不要再惹是生非,你身邊不安分的姨娘全都打發了。」齊御使厲聲喝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絕對不能心慈手軟,他一世英名怎麼能因此染上污點,若是被人知道了,這一輩子也就完了,一個治家不嚴就足以被人恥笑一輩子了。
齊恆一把將羅珏護在身後,羅珏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抬眼看著齊恆,便聽他說道「父親,羅珏是無辜的,我們已經沒有了孩子,你怎麼能還要這樣,太不公平了。」
齊御使冷哼一聲,「你覺得不公平也行,不是你妻子便是你母親,你要如何選隨你的便!」
果然,最後自己依舊是要跟齊夫人被人選擇一個的。可是憑什麼自己就一定是被挑選的那個?
羅珏定睛看著齊恆,果然就看到他眼睛裡猶疑,羅珏此時也談不上有什麼感受,她的一顆心早就沒有任何的感覺了,伸手推了齊恆一把,將他退到一邊,而後看著齊御使,冷笑嘲弄道「不愧是御使,做事情真是乾淨利落。可是憑什麼你三言兩語就決定了我的命運?你沒有這個資格,你們這裡所有的人都沒有這個資格!從現在開始,我跟你們齊家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你說什麼?」齊御使氣的渾身直顫,「這是要反了不成?」
「官逼民還反,難不成我堂堂涼國公府的嫡出小姐,真要受盡你們的窩囊氣,活活的耗死在這裡?我早就料到你要下黑手,幸好我提前做了準備,你不仁別怪我不義!」羅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幸好自己做了準備,不然這個時候真是要任人宰割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齊御使突然覺得事情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樣,心跳加劇,臉色很是難看。
齊御使打得好算盤,想著事情現在還能控制,只要能把證據找到給銷毀,羅珏就是想要鬧,沒有證據也不過是一紙空談。屆時,在讓齊夫人出馬在京中多多的走動,散播一些羅珏不孝的傳言,這一座大山壓在羅珏的頭上,一輩子也休要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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