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中規中矩,秀雋生動,極為好認。
紙張在花靜琬僵硬的指端翩躚飄落,她眼底划過一道狠意。
青鳥玉佩的事果然是候天的孩子無意向姬冷冰說出。
高山之妻的禮,竟然引發這麼多的事。
最為可恨的是始作俑者是候言的大夫人姬冷冰,可說得上是真正的舅媽。
多年欺壓候氏的人除去王香雪、候放、候玉,還有四夫人張希、六夫人張箐、候茜母女倆,這幾人沒事以欺壓候氏為樂,候氏那顆高傲的心在種種欺壓之下變得殘破不堪。
四夫人張希、候玉母女,王香雪、候放、六夫人張箐、候茜母女這幾人她若是不懲治他們對不起高軒。
來儀彎腰拾起紙來,佳音暗瞟著來儀,道:「公子還說昨日宅院有貴客前去,少夫人天黑後務必前去一趟。」
貴客!眉心一擰,笑道:「那我今夜就去瞧瞧是誰來了。」話鋒一轉,道:「長郡主在嗎?」
&有。自那日天亮走後就沒來過。」
為不來尋事,高雲裳是裝著病了,可這無形的她卻不能與鬼七見面,「卻是苦了鬼七!」
。。。。
夜靜月華鋪,花靜琬從青瓦一躍而下,華麗麗落到一個極大的院中。
這裡就是鬼七所說的宅院,爬山虎爬滿牆頭,院寬植物茂,靠牆幾簇秋菊尤為繁,裝點盎然綠意,幾盞燈籠點綴四周檐下,房屋隱隱可見。
宅院靠近北軍軍營,地處幽巷,是個極為藏身的佳地。
仿似是正堂的屋子亮著燈,卻沒有一點聲響,也不見一個人影倒映窗紙。
左右瞅瞅,夜裡美景迷人,心兒舒悅,雙手疊攏於前,緩緩向那正堂走去。
上得幾級台階,伸手輕輕推門開,橘紅色漫出越來越多,突然整個人一呆,嘴角微微彎起,疾步朝大驚從椅子上起身的男子走去。
男子外著華麗黑大衫,內著一襲素雅天空藍袍子,腰間有佩劍,因她的突然到來他整個人呆住。
這是在做夢嗎?
淚飆在心裡,在心裡喊了聲:高遠!
近前,淚眼相對,無語凝噎。
半晌,男子撂袍裾,屈膝跪地,昂著頭悲痛地道:「嫂子!高遠來晚了!」
高遠不該來淌這趟渾水!狠狠地抽抽鼻腔,彎腰扶起高遠,四目相對,柔腸寸斷,「二弟!我以為今生再也見不著你。」
是!曾經以為再也見不著她,來時的路一顆心早痛碎!
她在心中早變得神聖,不容有非份之想,他敬她,若母,熱淚滑出眼眶,高遠又欲跪去。
強扯出一抹笑來,「都已是桑城的最大官了怎能說跪就跪?」
&職見過王妃!」
整齊的眾男音縈繞耳畔,大有春雷之勢,花靜琬轉過身,才發現這正堂除去高遠,竟還跪著六個腰佩精美鋼刀錚錚鐵骨的男子。
近些的是來襲,分兩排椅子前的是高誠、伍天涯、高庭宇、伍西、槐青。
多年不見,歲月的磨礪,他們已是三十多四十多歲的壯年男子,越加威武,而年齡最小的來襲也如來儀一樣氣度不凡。
&們……」花靜琬一一抬手,巴不得每人都親自攙扶,欣慰的每人望上一眼,又道:「可成家?」
多載不見,第一句話竟是如此的暖人心,死而無愧!五個護衛當即又跪地,異口同聲地拱手道:「謝王妃關心!」
來襲拭拭眼眶,搬椅子到花靜琬身後,拱手道:「少夫人!他們都已成家,大多也已有小王府護衛,如今,只餘下小人了。」
&襲!」『來』字小廝最為親切,心中早把他們當成親兄弟,來儀到如今也是單身一人,她為他婚事而發愁,張開雙臂,擁來襲入懷,哽咽著道:「來儀、來朝時常提起你,若不是都忙得走不開,皆想到桑城看你。」
&人也想,卻是二公子太忙!」來襲呆呆,後神情放鬆,淚如雨下。
放開,花靜琬在椅子坐下,又讓他們都坐,她隨後望著高遠,「二弟!你怎麼來了京城?」
&來慚愧,三月到王府欲看望哥哥嫂子,可誰知……後回了桑城,安排好一切才又入江城……」把情況向花靜琬說一遍,高遠又道:「鬼三曾暗中傳了張紙條給我,上寫著『京城城外綠蘿山下』。經我打聽,我哥……」
死隱侍還真是無處不在!高遠返回桑城,又帶著五個死侍前來,他此來絕不是只想祭拜高軒那麼簡單,靜靜心,「二弟!你想幹什麼?」
高遠滿臉憤色,「高明不念同宗之情,不念兄弟之情,更不念我大喬郡高家為國之所出大功,過河拆橋,翻臉無情,發兵大喬郡,市井斬我哥,我要他血債血還!」
高軒謀反冤,可他實實在在劍殺高明兩位皇弟,避開高遠咄咄眸光,輕輕地道:「據我所知,你哥殺了高明的兩位皇弟。」
&有我哥企圖謀反!」高遠補充完,又道:「他兄弟相爭權勢,爭皇位,確切的來說與我哥沒有多大關係,我哥為何要殺高聳與高峰?謀反更是無稽之談。」
高軒殺高聳與高峰的事確有可疑,但有來儀親口承認,卻也沒細思過,「來儀親口對我說的,不信我可讓高低前來給你說道。」
&不相信!」高遠往後退開一步,「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哪怕高聳與高峰罪該萬死,我哥也決不會動手殺了他們。」
是啊!按說高軒不會,可他已不在,其中的原由也只有他知道了。
高遠又道:「高山那小人可惡,我又打聽他現在是京兆尹。殺了高明,我再殺了高山,提了他倆的人頭去祭奠我哥。」
&山失蹤了。我正等待他的消息。」
&此說來,嫂子還未去綠蘿山?」
輕緩搖了搖頭,控制不住落下淚來。
淚浸染裙子,高遠陡然想起怒激花靜琬離開桑城時的情景,滿面愧色,「嫂子!我不該讓你一人離開。」
抬眸,望著高遠,那與高軒最後的一面在心裡憋了多年,無人可訴。
眼淚猶如開閘的洪水,奔騰滾落,一發不可收拾,「二弟!你知道嗎?大喬郡,十里南長街,他否認我是他王妃,又當眾擲了休書給我,最後,他又胡說我是他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