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靜琬狠狠地盯著高軒,她想說『上了她的床,從此就是她的男人!』可他言語表情仍是嬉戲,這話也就沒說出口。
窗外陡然狂風乍起,懸掛在屋檐下的燈籠與所有的植物一樣在風中跳舞,聽著簌簌沙沙的微響,花靜琬斂了兇狠,也惡作劇的抬手搭向高軒寬厚的腰間。這下,落到高軒發愣了。
他瞠目結舌,花靜琬有些得意。
驀然,一陣凌亂細碎的腳步聲夾雜在簌簌沙沙的微響中由遠而近,轉瞬到了門前。
誰?花靜琬身子僵直,幾乎要坐起身。
高軒斂了那驚詫的表情,向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花靜琬眼珠幾轉,開始有點明白高軒為何今晚要這樣做了。
&兒!」
門縫裡傳來候氏幾近討好的喊聲,高軒與花靜琬快速下了床。
門被高軒拉開,一股狂風卷著落葉撲面而來,臉龐羞得通紅的花靜琬舒適了些,那寢臥里唯一點燃的紅燭受風一吹,撲!一聲熄滅。
屋內漆黑一團,門外卻是一片橘紅色里。
站在高軒身後的花靜琬看見,那搖曳的朦朧光芒中,一群下人簇擁著候氏,其中有一人是柳如煙的貼身小婢小葉。那小葉與她疑惑的目光相觸,慌不迭地垂落於地。
候氏打了個哈哈,清清嗓子向高軒道:「軒兒!剛去了趟雪雨齋,與如煙聊了會兒,走到這附近突然狂風大作,想是要下大雨了。」
去雪雨齋?花靜琬秀眉一攏,好想戳穿候氏謊言。
雪雨齋在松濤閣後面方位,從雪雨齋到南苑怎麼會走到東苑?
&妃稍等,孩兒這就拿傘去。」高軒轉身,花靜琬趕緊去點燭,燭點亮,高軒拿了兩把雨傘來到門前,「母妃進來坐坐,孩兒再讓人找些傘來。」
候氏轉身看了看天,風大得出奇,她衣裙飛起跌落,眯了眯眼,「來此向軒兒要傘不過是以防萬一,瞧風這樣大,不一定能下雨,時辰不早,母妃走了。」
&送母妃!」
候氏遠去,花靜琬吐出一口長氣,轉瞬好奇地凝望著關門的高軒,「你知道你母妃今晚要來?」
&中沒有事能瞞得過我!」高軒向左走去,來到坐榻前,返身坐下,她臉上的好奇未減分毫,素顏也是美得驚心動魄,不忍,道:「來紅告訴我的。」
&誰告訴母妃你沒在這兒住?」
雖這樣問,但花靜琬心中已有懷疑的人。
沒有誰那麼多事,定是柳如煙無疑。
&誰並不重要,事實是,從你進門,我確實就搬到了松濤閣。」花靜琬的問話好似觸怒了高軒,他那臉一剎那變了,就好像覆了一層冰雪的鐵,不用觸及,相捱便能感覺到刺骨的寒意。
高軒的表情以及話讓花靜琬肯定了心中的懷疑,她嘲諷一笑,「看來你也知道是誰!」
&了是誰並不重要,不過是實話實說。再說,我今晚過來不也就給你解了圍嗎?以後再沒有誰用這事做文章。」高軒說完,起身大步向搭外袍的椅子走去。
燭火的光照把他的身影拉得斜長,花靜琬眉眼一跳,追上前兩步,她有預感,高軒要走了。
&要走了嗎?」
&然呢!」高軒開始穿衣,根本不看花靜琬。
心裡說不出的失落,眼睜睜看著他拉開門,再合上門。
良久,小嘴抿成一條直線,幾步上前,一腳向剛才搭高軒外袍的椅子踹去。
那椅子飛到角落,砸落於地,聽著那沉悶響,花靜琬的心情稍好。
回來時早打算好了,休息一會兒便藉口散步去找高遠說范鱉的事,可高軒這一折騰,高遠那兒也沒去成,這天瞧著要下大雨了,不可能再去,瞧著屋中有個精緻的書架,也睡不著,索性便從中取了本書端了燭在坐榻坐下看起來。
那粉色的繡帳內似乎還殘留著男子的陽剛的氣息,她怎麼也靜不下心來。
。。。。
高軒獨自來到松濤閣,大雨就啪啪地下了起來。
屋裡燭火跳躍,他記得他今日並沒有回這裡,怎麼燭會點亮?
眉頭一皺,突然失聲笑起來,他沒回來,來紅可一天都在這兒,興許,是來紅點的燈。
輕輕推開門,就好像怕推門的動作太大,門會敞得大,那繞身的狂風與落葉、雨的氣息會撲進屋去。
燭火突暗又大亮,他一下子就看見了俏生生站在屋內的女子。
女子今晚畫了個濃妝,那襲絳紫色的衣裙映襯得她仿似畫中人,畫中仙。
嘴角一彎,所有的冷統統溜走,美目里盡然是欣喜。
&煙!你怎麼來了?」
柳如煙亮晶晶的鳳眸里儘是哀怨,紅艷的唇輕啟,「你母妃走後,我睡不著,就想過來看看你!」
&我幹什麼?」高軒溫爾一笑,美人酥心,他忘了關門,走近她,伸手摟住她盈盈一握的小腰,「莫非真怕我會留宿在那兒?」
柳如煙風情萬種脫開高軒,離開兩步,留了個側面給高軒,她知道,她五官立體,側面最是迷人,高軒也最愛看她的側面。
紅艷的唇似一朵剛綻放的玫瑰,「你怎麼能去她屋裡,怎麼能把我們的誓言忘得一乾二淨?」
&與她沒什麼,我去,不過是不想那事傳到父王的耳里,惹父王生氣。你知道,父王身體剛剛好些,他再經不起折騰。」滿屋子的酸醋,高軒大度笑笑,緩步走近復摟住柳如煙。
柳如煙在高軒懷裡撒嬌的掙掙,就順勢倒在他懷中。
窗外,一斷枝遮頭的花靜琬氣得嘴都歪了。
臭女人!臭男人!奸*夫*淫>
在心裡罵了無數遍,還想瞧瞧情況,可天公愈加的不作美。那雨越來越大,屋檐水由斷線的珠子成了一條直線,一道閃電在她身邊驚鴻掠過,照亮了整個屋檐,她嚇得花容失色。
若時運不濟,被雷擊中……
那死樣難看……
這樣一想,黑夜似一條繩索把她的心綁得緊緊的,連呼吸都困難,於是乎,顧不上屋內還卿卿我我的狗男女,悻悻頂著那斷枝疾步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