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抽泣著爬起來,淚水撲簌簌滑落,片刻猶豫後,「是!王妃說得對,奴錯了!」
這句話舒心,柳如煙咧嘴一笑,拉過小葉的手的握著,柔聲道:「摔疼了嗎?」
小葉心間一暖,這才是她心目中的主子,小泣一聲,抬眸,「不疼!」
趴在青瓦上的花靜琬痛苦扶額一下,輕輕地把手中的那片瓦放回。
柳如煙流產原來是這麼回事。
她向高軒撒謊,向候氏撒謊,向所有的人撒了個彌天大謊。只是,事到如今,這些都已不重要了,知曉真相便好!
遙望著天空的那顆最亮的星,拋開一切,她迫使自己笑得輕鬆,笑得燦爛。
突然回到府中,黃氏等人連夜接到消息,驚喜交集,跑到東苑來抱頭痛哭一場。
不說人緣甚好,有功於王府是眾目所睹,功績沒有因高軒的絕情而被明眼人淡忘,後來,連翠依與綠柳兩人也來了。
高軒對她回府沒有任何反應,好像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王府管事經過她大洗牌又重提拔,除去不去南苑給候氏請安,她照管著府中事務,看起來依舊風光,但她內心深深知道,這風光在風雨中搖曳,有朝一日柳如煙懷上孩子,她徹底完蛋。
夜來天變,一場暴風驟雨,整個世界清涼下來。
天空清明,無星一輪白月懸掛,巍峨王府,一抹白影踏月輝飛來,眨眼間落到松濤閣主樓前。
白色荷花真絲長褙子,玫瑰紅抹胸褶裙,清風徐徐,發舞裙飛。
輕推門,輕盈邁進,挾蓮姿泉韻來到帷幔前。
玉手挑開帷幔,白紗透出朦朧的橘紅色檐下燈籠光芒透進來,臥室里一目了然。
空氣中有淡淡的酒氣,正對面的軟床榻上,羅帳未放,橫躺著高軒。
他衣袍未脫,雙腳擔在床沿,有輕輕的呼吸聲盈空迴蕩。
她熟悉他的呼吸聲,熟悉他沉睡後的醉人氣息,只是,好長時間未嗅到。他無情無義,她卻始終擱放不下這段感情。
一聲嘆息在心裡,怎不留宿在雲花閣,留在那兒自有人伺候。
來到床榻前,緩緩蹲下,屏住呼吸小心輕盈地給他脫去靴子,再慢慢移他雙腳擱入床榻。
低睨他,明日一別,今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羽睫覆下,心痛得難以呼吸。
帶著一身的惆悵悠悠轉身,腕部猝然一緊,已是被一隻火熱的大手包裹,驚訝轉過身,就見躺著人仍是睡得安穩,只是,他的手緊緊地攥住她的手。
做夢啦!
嘴角微微勾勾,一手托住那隻似不是他的手,一手意圖神不知鬼不覺脫開,猝不及防,那手一使力,她頃刻間跌落覆上他整個人。
驚愕得微微張著小嘴,做夢也不是這樣的做法?腰間又突然被緊緊環箍著,她只感到要透不出氣來。
人生如戲如夢!本是悄悄來告別,再夢一場又如何!
白色真絲覆上他的臉,閉上雙眼,吹氣如蘭,粉唇向那抿緊的唇烙去……
男人一下子驚悚睜開清麗雙眸,女人透過真絲瞧見,他的吃驚不亞於她。
「我是做夢嗎?」
「是做夢!」
高軒開心露齒一笑,小心地,久久地捧著花靜琬的臉,如她一樣像是以後再也見不著。
流一場淚,心生疑惑,他既然這般的難捨,又為何對她那樣的絕情?「為什麼?」
高軒緩緩閉上眼瞼,卻驀然一使力,翻身覆上花靜琬。
又是歡喜又是難過,緊緊抓住支撐身體重量宛如鋼鐵一樣的胳膊,祈求著,「告訴我,為什麼?」
粗*重的呼吸時驀然輕輕,薄薄的唇湊來,在臉上烙下一下淺淺的*吻,繞到耳畔,帶著夢幻的口氣,「沒有為什麼,我們在做夢!」
眼角滑落兩顆晶瑩的淚水,歡喜地咧開粉唇笑著,是夢!是夢好!她唯願一生活在夢裡永遠不醒來!
……
瘋狂過後歸於寂靜,高軒像鐵塔一樣仰面睡下,不似從前那般余意未盡不放手,眼眶潮潤,花靜琬輕輕翻身落地。
極慢地站起來,拾褙子穿上,留下一個極淒涼的笑轉身向門。
。。。。
天還沒亮,一襲紅衣,背背『飛花』古琴,的拿劍,牽馬與冬兒出王府。
回頭看見,仿佛間,看到高軒站在青石台階上一臉憂慮望著她。
「王妃!」
冬兒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幻想的花靜琬思緒,晃晃頭,苦苦一笑,飛身上馬而去。
馬蹄聲『噠噠噠』響起來,一眨眼工夫,人和馬就融進了灰濛濛的黎明前的黑里。
。。。。
北執國大軍在玉坳國勢不可當。自高遠封為征南大將軍,便與統帥征南大將軍的太子高明分開作戰,在玉坳國呈v字形推進,左右可相救,又可聯合作戰,推進的速度迅猛。
玉坳國大軍兩城同時被攻,更是自顧不暇,左右救不得,屢戰屢敗,愈加一敗塗地。
如今的玉坳國國土喪失十分之九,玉坳國皇帝率一干驚弓之鳥退至渭城,憑天險渭河苦守最後的城池。
一場秋雨,嘯嘯肆虐的風中葉落山紅,渭河河水高漲,滾滾奔騰,哪怕雙方聯合作戰一時也是難以攻下渭城。
深入玉坳國一鼓作氣長期作戰兵疲將乏,高明下令全軍作短暫休整。
高明憂慮重重望渭河興嘆,嘆天險阻住神兵。
『噠噠噠』的馬蹄聲在身後由遠而近,一傳信兵躍馬單膝跪下,「稟殿下!汰城有信傳來。」
汰城!汰城是身後最近的一個城池。
小喬兒趕緊接過,遞給高明。
紫綢披風朝一側翩躚飛去,高明伸手接過折好的信。
打開看後,露出少有的歡喜笑容,遙望向身後幾米的白馬,點足躍去,飛身上馬,喝馬向後方狂奔去。
。。。
花靜琬踏入白城城門,透過黑紗帷帽城中的景象印入眼帘。
玉坳國多年來深受北執國文化影響,百姓衣著什麼的都與北執國差不多,與所經過的其他被占城池一樣,因此,倒也沒有來到異鄉的感覺。
戰亂年代,哪怕是中午古道上也鮮有的百姓,有那麼寥寥幾人也是行色匆匆,前方行來一隊巡城兵士,雖神色戒備,卻也是軍紀嚴明,不搶不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