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們一個個的,都成了什麼樣子?作為大男人,不是去學養花種田泡茶,就是去當廚子。最可氣的就是你了,一個老爺們,竟然整天忙著搗鼓那些藥粉、摸女人的臉,簡直是丟盡咱們老葉家的臉了。」富麗堂皇的客廳內,一個穿著唐裝的老爺子正拍著桌子衝著幾個年輕人大喊大叫。
「爺爺,什麼叫摸女人的臉?我明明做得就是化妝品生意,讓任何年紀的女人變得更加有魅力,這是多麼有成就的事情。怎麼到了老爺子您的嘴裡,我就變成了流氓?」坐在對面沙發上排成一排的年輕人中,一個染著金色頭髮的男子,很不滿地反駁了老爺子。
而其餘的兩男一女則在一旁若無其事地忙著吃水果,似乎對老爺子的訓斥一點兒也不介意。
「魅力個屁。」葉老爺子看到自己的三孫子竟然還敢反駁自己,火氣立刻竄到了腦門,嘴裡也開始冒粗話。「你也是個屁。你就是想趁機多摸幾把小姑娘的臉蛋,別以為我不知道。咱們葉家祖祖輩輩都是做酒生意的,酒,你知道嗎?那才是男人的東西,你別摸來摸去,最後徹底就摸成了一個變態。」
「你才是屁。」一旁的老太太不樂意了。「你不喜歡他就算了,也沒指望一個酒鬼能有什麼品位。老三在外面不知道多受歡迎了,也就你這個酒鬼外加不要臉的,心裡齷齪,看不起他這份偉大的事業。」
父母吵架,作為子女的葉偉成就是個受氣包,這麼多年來,老爺子、老太太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順眼,吵吵鬧鬧過了一輩子,到老了,竟然還學起年輕人,來了一個夫妻分居。
分居就分居了吧,為什麼還要時不時讓孩子過來受氣呢?
哎,為人子女難做呀。
在沉痛中學乖了葉偉成夫婦乾脆裝傻,兩邊一個也不幫。
「還是奶奶新潮,能接受新鮮事物,愛死你了,奶奶。」老三衝著老太太給了一個飛吻。
此舉是對老爺爺威嚴的嚴重挑釁,徹底的挑釁。
脾氣暴躁的老爺子徹底被激怒了,「老大、老二、對你,還有你這個小丫頭,都給我聽好了。今天,你們都給我表個態,酒廠,你們到底誰接手?」
「爺爺,你剛才已經說了,釀酒、喝酒是男人的事情,我就是一個丫頭片子,不會有我什麼事情吧?」葉驚鴻很無奈地第一個表態,她很聰明地抓住了老爺子剛才話語裡的漏洞。
老爺子聽到孫女用自己的話來回堵自己,臉色頓時一僵。
不過,也就是一轉眼的時間,他老人家就想到了對策。「咱們葉家村已經不是簡單的村子了,整個村子人靠得可是咱們葉家祖傳釀酒工藝生活,再說咱們葉家釀出的美酒,在外面也是搶手的好東西。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咱們的佳釀托關係了。我說明一句呀,咱們葉家沒有重男輕女的壞風氣,在爺爺我心裡男女可都是一樣的。呵呵,你看你小時候就能喝酒,你釀出的第一缸酒比你哥他們要強多了。」
說到這兒,老爺子完全陷入了自豪的情緒中,還頗有點跑題的節奏,「小丫頭你想,要是你接收了酒廠,並且將酒廠發揚光大的話,將來……」
「爺爺,我有繡廠,根本就分不了身。」葉驚鴻看到他開始偏題,立刻乾脆地阻止了他。
「現在都進入了工業時代了,誰還喜歡那些繡品呀。不是爺爺說你,你看你一年繡的東西,還不如人家動動手指,電腦那個繡花機多快呀,誰有耐心等你一針一線去繡。都是死老太婆給你洗腦,害了你呀。」老爺子開始苦口婆心誘導她。
「胡說八道,我看你是越老越不正經了。驚鴻的繡廠是一般的繡廠嗎?那廠子出來的東西,都被國家選中當作出使的禮物,你睜眼說瞎話的本領倒是比酒量更加厲害了。」老太太氣的直瞪著老爺子,她是蘇繡的傳人,孫女葉驚鴻打小就跟著她學習繡技,這些年這丫頭到處拜師學藝,還虛心和同行交流。
她會的可不僅僅是蘇繡一種技法,繡廠里的繡工都是高手,那丫頭厲害著了,不僅掌握了各種繡技,還研發了好多種新的繡法,就連出產的新式印染技術,都得到同行的稱讚了。
死老頭竟然為了一己之私,就想著法子阻止孩子前進的腳步,不是老不正經是什麼。破酒廠有什麼好的,混蛋!
「你才老不正經了。看看三個孫子,沒有一個做正經職業的,就連孫女,也被你給帶壞了,你還有臉說我。你就不怕酒廠在他們這一代斷了?要是真的斷了,看你還有沒有臉面去見咱們葉家老祖宗。」老爺子自以為有理,聲音都高了八度。
「我生的兒子已經給你當作了酒鬼培養,我不是一直都沒有說什麼嗎?怎麼就對不起葉家祖宗呢?要是你看不順眼,大不了咱們離婚。」老太太寸步不讓。
「果然是老不正經,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想三想四的,是不是外面有了想相好的,現在看不上我這個酒鬼?我說嘛,你怎麼整天在老三那兒抹臉描眉的,頭髮燙得就像鳥窩似的,難看死了。對了,孫女,你以後也不能給她做什麼新衣服,一大把年紀還穿著深紅的旗袍,也不覺得害臊?是你老情人喜歡?」老爺子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老太太,說話的語氣也是陰陽怪氣的,似乎已經抓住了老太太紅杏出牆的證據了。
「你個老酒鬼,這麼大年紀在孩子面前亂叫,你不臉紅我還臉紅了。」老太太氣的臉兒都紅了。
葉偉成夫婦裝傻,端著杯子一言不發。反正這時候,誰參合進去誰倒霉,這是血的教訓。
「三哥,你研發出來的花香系列送一些給我。」葉驚鴻小聲和老三咬耳朵。
「放心,少不了你的。裡面還有你的功勞了。」老三笑嘻嘻地說,眼神卻沒有歪一點點兒。
「這日子沒法過了,離婚。」
「想得美,想我成全你和你的老情人,做夢吧。」
……
「我那兒茶不錯,要不要來一點兒?」老二微笑著看著葉驚鴻。
「好呀。」
「我的飯店也要一些,就連西餐廳那邊也需要一些。」老大輕聲說,眼睛卻看著吵得激烈的老爺子和老太太。
那邊吵得厲害,這邊兄妹幾個討論得也很熱烈,大家平時都很忙,難得有機會聚在一起,自然想多說幾句了。
「接電話,接電話囉。」忽然,萌萌的童音響起。
屋子裡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看著葉驚鴻。
葉驚鴻從包里掏出手機,抱歉地看了大家一眼,「你們繼續,我接個電話。」
老爺子心裡頓時湧起不妙的感覺。
果然,葉驚鴻接了電話以後,立刻站起來,「抱歉呀,爺爺,等今後有空再聊,對了。反正今天有哥哥他們陪著你,有人提貨,我得過去看看。」
「站住,今天哪兒也不許去。」
「驚鴻,別理這個老瘋子,去吧。」
老爺子和老太太截然不同的態度,吵架繼續升級。
葉驚鴻在父母和哥哥們羨慕的目光中,終於正大光明地離開了熱鬧的家。
「我馬上到,你們先查點一下。」葉驚鴻熟練地一邊駕駛,一邊接著電話。
對方說了什麼,她不住點著頭答應著。
來到十字路口,她剛放下電話,忽然,對面一輛失控的卡車裝著滿滿的貨物忽然沖了過來。
葉驚鴻瞪圓了雙眼想躲開,可是卻什麼都來不及了。
卡車重重地撞上了她的車,疼痛來臨的一瞬間,葉驚鴻想到的還是自己的那些沒有完成的繡品、布料、染色和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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