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參見小姐。し」老婦人說著,哭著給葉驚鴻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攔門的小子一看,趕緊也跟著老婦人跪下,給葉驚鴻磕頭起來。
這人是誰?葉驚鴻並沒有什麼印象。
「起來吧。」她淡淡地發話,「趙郎中在嗎?」
「在,在,就在屋子裡看著藥材了。」老婦人一點兒也沒有介意她的冷淡,激動地都束手無策了。
得了葉驚鴻的話,她趕緊爬起來,大聲吆喝一聲。「趙郎中,人來了。」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從偏屋子裡出來了一個鬚髮全白的老人來,他的身邊還站著兩個小童。
「小姐。」小童見到她眼睛一亮。
葉驚鴻站著沒動,眼睛緊緊盯著趙郎中,裡面已經蓄滿了淚水。
只是半年時間沒見,趙郎中似乎老了很多,老人家在江南的日子似乎並不好過。
「來了?」趙郎中見到她只是平靜地打了一身招呼。
「來了。」葉驚鴻點點頭,聲音中帶著一點兒哽咽。
正說著,從二進房那邊又出來三個少女,她們愣愣地看著院子門口的葉驚鴻和金海生。
「進來,小姐。」老婦人哽咽著將門關上。
「爺爺。」葉驚鴻尊敬地跪下來給趙郎中行了一禮。
「起來。」趙郎中拉住她,「你這孩子幹什麼?」
幾個少女頓時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一個個神色都肅靜起來。
「你們趕緊過來,給小姐行禮。」老婦人心情似乎特別好,她招呼著三個少女過來。
三個人立刻跪下來給葉驚鴻重重地磕頭。
「都起來吧。」葉驚鴻淡淡地吩咐下去。
三個少女就站起來了,一個個好似很有規矩的樣子。
「看樣子,你在京城裡生活得還不錯。」趙郎中看到她身上穿的很利索,頓時高興起來。「你將她照顧得不錯。」
他又讚許地看著金海生。
「是小姐自己厲害。」金海生還是冷臉,可是不難聽出他語氣中的激動。
「到屋子裡說話。」趙郎中吩咐。
葉驚鴻點點頭,跟著他到了後面的二進屋子裡。
「你哥哥還好嗎?」等坐下來,趙郎中就迫不及待地問起他們最新的消息。
「哥哥還好。」葉驚鴻點點頭,將自己最近在京城裡的事情講了一遍。
「吉人自有天相呀。」趙郎中萬萬沒有想到葉驚鴻竟然還會釀酒。
不過聽她說了在京城裡過得下去,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你們走之後,柳家、葉家和趙家,在江南翻了一個遍,想把你們找出來。還派人盯著老夫的藥房。直到後來抓住了那天縱火的人,才知道你們早就葬身火海,最後才放過了我。」趙郎中也將他們走後的事情簡略講了一遍。
葉驚鴻雖然聽他說得輕描淡寫,卻能猜想出那段日子裡,趙郎中過得一定不會輕鬆。
「怎麼沒看到聽松?」葉驚鴻只看到兩個藥童,就急著找另一個。
「聽松死了。」亭午紅著眼睛回答。
「那孩子在江南瘟疫中死去了。」趙郎中也紅著眼睛嘆息著。
「瘟疫?」葉驚鴻嚇了一跳。
京城裡並沒有這樣的消息傳來呀。
「發生瘟疫的時間短,範圍也小,可是那孩子卻跟著我看病的時候感染上了,等發現,卻已經……」說到這兒趙郎中語氣中帶著自責和悔恨。
「師父,你別自責,又不是你的錯。」亭午難過的勸說。
「那後來呢?」葉驚鴻忍不住追問。
「後來瘟疫得到控制了。只怕柳家和葉家、趙家的人都有到京城裡來。」趙郎中給她提一個醒。
「那又怎麼樣,這兒是京城,並不是江南。他們就是想動手,也得掂量一下。」葉驚鴻冷冷地說,渾身染上了肅殺。
「對,這兒是天子的腳下,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不過小人最是難防,你還是要小心行事才行。」趙郎中作為一個長者,考慮地要比葉驚鴻深遠得多。
葉驚鴻聽話地點點頭,將目光又轉移到了一旁的幾個人身上。
「對了,你大概不記得她們了。我給你介紹一下。」趙郎中打起精神來。「這位老者是你母親身邊的張嬤嬤,望月和望秋則是你母親給你留下的暗樁。另外還有幾個人,也是暗樁,到外面找活干,要到午時才能回來吃飯。對了,其中張嬤嬤家裡人口多一些,當初也是你母親故意給你留下的人,他們一家都是家生子,是你母親特意挑選出來的,你可以放心用。」
說完,他又指著一個低著頭的小姑娘說,「她倒是一個外人,是張嬤嬤的唯一外甥女。」
「奴婢一定好好幹活,絕對不會給小姐添亂。」被趙郎中指著的女子看到葉驚鴻向她看過去,立刻跪下來央求。
她戰戰兢兢地樣子實在讓人不忍。
「我的府里絕對不用外來的人,除非你用賣身契填上。我可以保證,只要你不背主,做事認真,等你找到人家嫁人時,我會放你出去。」葉驚鴻淡淡地說。
她不是救世主,而且她也輸不起。所以還不如在一開始就將災禍的源頭給堵上了。
這?跪在地上的人咬著嘴唇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張嬤嬤則默不作聲等著外甥女自己拿主意。
「要是你不願意的話,我給你一百兩銀子到鄉下生活,也可以。」葉驚鴻又淡淡地補充。
「奴婢願意賣身伺候小姐。」小姑娘終於咬著牙答應了。
「你叫什麼?」葉驚鴻又問。
「奴婢叫王花花。」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小姑娘的臉一下子羞紅了。這個名字太土,可是沒辦法,她自己改不了父母給的名字。
「那好,金大哥,你現在就帶著她到衙門辦了手續。」葉驚鴻做事向來講究速度,沒有賣身契,她斷然不會將無關的人帶進葉府去。
王花花看看張嬤嬤,張嬤嬤向她含笑點點頭。
於是她就跟著金海生出門去了。
趙郎中一直看著她處理事情,見到她辦事利索,暗自點點頭。
作為一個當家的主子,就應該有這份氣魄。
還有人沒有回來,葉驚鴻又和趙郎中說了一些葉彥寧的病情。
到了中午的時候,不僅金海生拿著賣身契帶著王花花回來了,外出的人也陸陸續續地回來了。
「這幾個是張嬤嬤的兒子、兒媳婦和子孫,那兩個叫承信、承仁。」趙郎中簡單給他們做了介紹。
回來的人一開始還發懵,後來知道葉驚鴻就是他們要找的主子以後,立刻跪下來認主了。
葉驚鴻讓他們做了自我介紹以後,點點頭,又讓他們起來了。
「今天也別忙活了,我們現在就回葉府去。哥哥在府里還等著消息了。」葉驚鴻說。
「是。」沒有人一個人反對。
反正租來的房子裡也沒有添置什麼東西,再說鑰匙在他們的手上,大家也不急將所有東西搬走。再說因為高興,中午根本就沒有做飯,大家收拾起來很快。
一輛馬車坐不下,葉驚鴻讓承信在外面又找來了三輛馬車,大家七手八腳將能帶走的東西全都帶上了。
回到葉府以後,葉彥寧一眼認出了張嬤嬤一家人。
大家終於重逢了。
「大公子。」張嬤嬤一見到葉彥寧立刻痛哭著給他跪下了。
「小人見過大公子。」老二葉中飛更是激動不已,小的時候,他是葉彥寧身邊得力的小廝,是專門伺候大公子的。可是後來當家主母安排他們一家出府蟄伏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公子了。
這麼多年來他刻苦練武習字吃盡了苦頭,不過一想到這一切都是主母相信他們一家,今後是為了更好的伺候公子,他都咬著牙堅持下來了。
「中飛,嬤嬤。」當年張嬤嬤一家走的時候,葉彥寧已經有十來歲了,所以對他們一家的情況都很了解。
「干爺爺。」見到趙郎中,葉彥寧更是感觸萬分。
「好。」趙郎中看到他的氣色不錯,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
「都進屋子安頓下來,有什麼話以後再說。我們都還沒有吃飯了,餓死了。」葉驚鴻很殺風景地在一旁打斷了大家的敘舊。
「對,哥哥忘記了。」葉彥寧不好意思地看著她回答。
「今天就做麵條吃,湯底都是現成的。做著也快。」葉驚鴻吩咐下去。
「是。」金嫂子、望舒和這些人不熟,可是看到有故人來,心裡還是挺高興的。
廚房裡已經炒了一些小菜,湯底也是現成的。
所以麵條上的很快。
「趙爺爺,這是我自己釀製的冷梅酒,你嘗嘗。」對於自家人,葉驚鴻向來不小氣。
「好。」趙郎中微笑著點點頭。他並不好酒,可這是葉驚鴻的一片心意,所以他也沒有拒絕了她的好意。
一口冷梅酒下肚,趙郎中舒服地咂了一下嘴,「好酒。」
葉驚鴻聽了笑了起來,「再過幾天的話,就可以喝到桃花酒和梨花酒,那兩種酒也是別具風情,口感和這個不一樣。趙爺爺,你有口福了。」
「好好。」趙郎中找到人,心裡徹底放心了,所以整個人都顯得十分輕鬆。
在酒桌上,葉彥寧也問了他江南的情況。
趙郎中都一一說了。
「你們來了,我就更加放心了。趙爺爺可以挑選一個院子,作為你的私人藥房。」葉驚鴻說。
「老夫想到回春堂去坐診。」趙郎中說。
「銀子我們不缺。如果是為了銀子的話,大可不必。」葉驚鴻說。
「原來是為了銀子。我們年前的一個月就到了京城,接近年關,到處也找不到活干。而我們身上帶來的銀子並不多。所以過的是比較艱難,連陶氏等人都忙著找活做了,就想等著找到你們再做打算。」趙郎中又喝了一小口的酒慢慢說。
「你再找不到我們,幾乎都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好在大家最後總算是遇上了。看到你們家大業大,我也跟著高興呀。當初趙老爺和夫人說過了,並不希望你們生活在仇恨中,你們能平平安安幸福生活,就是他們最大的心思了。」
說到這兒,趙郎中頗有感慨的放下了杯子。
「我們會生活得好好的。」葉驚鴻和葉彥寧對視一眼很默契地說。
「這樣的日子好。」趙郎中語氣有些複雜。
就是他不明說,葉驚鴻也能想到他複雜的心思從何而來。但看趙郎中對他們兄妹的照顧,想必當年的時候,他和自己父母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作為好友,他當然想為好友報仇,可是又不希望自己兄妹涉險,期盼他們兄妹比別人過得更加幸福。
趙郎中這份情意,葉驚鴻和葉彥寧全都心領了。
吃完午飯,葉驚鴻又指揮著人安排了大家的住處。
後面的酒窖和編織房目前是葉家的立根之本,所以根本不能荒廢了,每天需要安排人手守著。
原來家裡只有承德和金海生比較能用,現在來了承信他們,自然又將人多安排在那邊廂房了。而門房也需要人守著,葉中嶽父子就主動攬下了這份差事。
望秋、望月和望舒本來就是葉雙衣給葉驚鴻安排的貼身丫頭,她們自然就住到了葉驚鴻房子邊上的廂房內。
葉彥寧身邊還是用了葉中飛和安閒兩個,至於陶氏等人則被安排了偏一些的小院子裡,就連王花花也被安排在那邊了。
王花花其實心裡很不平靜,她認為自己委屈了,明明自己手腳麻利,也有眼力。看小姐偏偏不要她進屋子伺候,而是安排她打掃院子。真是氣死她了!
廚房的事情暫時就交給了陶氏和蔣氏兩個人負責。
至於張嬤嬤,則負責每天安排檢查院子裡的瑣事情。
趙郎中帶著兩個藥童選擇了靠近竹子的偏院子作為了自己安居室,同時也在那邊開始種植草藥和建造藥房。
總之,隨著人員的到來,葉家的生活被安排的妥妥噹噹,瑣事再也不用葉驚鴻操心了。
「二公子,定王遞了帖子上門。」快到清明的時候,葉家門上忽然來了一個重要的人物。
「定王?」葉彥寧吃了一驚,他們和定王並沒有什麼交接,那樣一個尊貴的人怎麼會上門而來呢?
「還是等看到人再說吧。」葉驚鴻皺起了眉頭說。
葉彥寧臉色也不好,不過沒辦法,人都上門了,總不能攆出去吧。妹妹說得對,還是等看到人聽他說什麼才好。
承仁得到她的吩咐,趕忙到前面去了。
秦羽陌帶著疾風和疾雷跟著承仁慢慢走在葉府中,此刻正是春季,葉府里到處是花團錦簇,雖然都不是什麼名貴的花,可是重在打理和搭配,倒是讓人看著心曠神怡。
下人也知道規矩,一路上,他們竟然一個下人都沒有遇上了。
「定王殿下,這兒就是公子的住處。」承仁恭敬地說,一點兒禮數也沒有失。
「小人參見定王殿下。」葉驚鴻早就站在院子門口迎接了。
而葉彥寧也坐著輪椅守候在她的身邊,「草民身體有殘疾,不能站起來。請定王殿下諒解。」
疾風和疾雷冷眼看著院子裡的兩個人,心裡稍微有些不滿。
想定王殿下身份是多麼高貴,就是這京城裡,隨便到了哪一家,誰家上上下下不是恭恭敬敬地到大門口去迎接?這兩個普通的百姓倒好,居然只讓個下人出面,將定王和他們給領到院子來了。
「無礙。」秦羽陌淡淡地說。
葉驚鴻趁勢站直了身體,她並不習慣動不動就跪下的規矩。
「請殿下到屋子裡坐。」葉驚鴻側身閃開,給秦羽陌讓出了身後的路。
「好。」秦羽陌的性子真的很淡,一點兒也沒有計較她的態度,抬起步子就往裡面走。
葉驚鴻有些納悶,這尊大神到自己家裡到底想幹什麼,偏偏,她還不能主動問。還有衝著上一次定王為她解圍過,她的態度更不能慢待下來。
耐著性子,她落後一步將定王引到了花廳內坐下了。「給殿下上茶。」
初夏和初春聽了,連忙到廚房去準備去了。這兩個丫頭是葉驚鴻當初買下的孤兒中的兩個女孩子,被培訓出來到前廳當差,膽子已經鍛煉得比較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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