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閔方齊這樣的回答,古婆子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急了,夫人要的是蕭茗,而不是領一個糟老頭子回去,糟老頭子隨處都可以有,用得著她大老遠的跑平安鎮來嗎?
她就不明白了,為知府大人府上瞧病是多大的榮耀,城裡那些大夫郎求都求不來,殷勤著勒;可到這裡畫風就變了,推三阻四的,改天,咱夫人的病能改天?雖然她家夫人看起來紅光滿面的,並不像生病的樣子。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豈有此理!
她並不是一個輕易就放棄的人,胡攪蠻纏是她強項,她怎麼能兵敗而回,她領著夫人的差事等著獎賞呢。
只見古婆子並不理會一旁和顏悅色的閔方齊,指頭蕭茗盛氣凌人的說道:「天黑算什麼,今日就是天上下刀子你也得給我去,我們家夫人的病你擔待得起?我們大老遠的請你這是多大的臉面,你敢不去?信不信我家老爺拿你下大獄。」
蕭茗無語了,這神一樣的人,能把她下大獄。
下大獄何等的存在,被這麼一個老婆子輕輕鬆鬆的說出來,仿佛大牢就是她家開的一樣,亦或者是她被後的主子有這個能耐。
下大獄、坐牢,好怕怕!
「我卻不知,貴府夫人能有這麼大的本事。」蕭茗輕輕笑道,下大獄她是不怕的,只是不給人看病就得被關起來,那天下還不得有多少大夫被抓,得有多少冤假錯案。
「我只知知府大人府上夫人姓徐,何時又多了位姓燕的夫人,莫不是這位夫人是知府大人新娶之人。」蕭茗只是坐著並沒有站起來,看著眼前的老婆子,氣勢一點不弱。
一個姨娘也敢自稱夫人,欺負她不懂科學,她雖然是現代人,但一日為妾終身為妾的道理還是懂的,斷沒有妾室扶正的道理,燕姨娘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這輩子也做不了正頭娘子,彭知府即使再怎麼寵愛她也不敢把她扶為正室,不然頭上烏紗不保。
看來彭知府的後院亂成一團雞窩了,一個姨娘敢仗著寵愛在外縱奴肆意妄言、目中無人,出口狂言,一言不合就要下大獄,好威風啊!
燕姨娘在外如此風光無兩,以當家夫人自居,也不知道彭大人知不知道。
禍起蕭牆,彭大人這官路也走不遠。
「放肆。」古婆子慌張起來,原地退後兩步,心裡後怕,這才知道自己失言的,在府里姨娘得老爺寵愛,她們做奴才的自是姨娘怎麼高興怎麼巴結了,私下裡都是尊稱燕姨娘為夫人的,偏巧姨娘也愛聽,每每這麼叫都能討些賞錢。
要知道姨娘當家時,她們只知道燕姨娘的夫人,卻不知正室徐夫人,久而久之,她們就這麼稱呼了,久到成了習慣。
今日姨娘交待差事下來,她高興得很,知道這件事辦得好了姨娘少不了賞賜,本以為只是叫個小郎中是件輕而易舉的小差事,哪裡知道會是這種情況。
這個小丫頭不但不去,還抓著她的錯處反咬她一口,這事一旦傳回去,她還不得被燕姨娘給打死。
「我說的是府上的燕姨娘有病,可沒說什麼夫人,我們夫人身體好著呢。」古婆子趕緊的矢口否認,這個鍋她背不起。
「哦,原來你說錯了,燕姨娘不是夫人,只是個姨娘?」蕭茗把姨娘兩個字拖得長長的,一個姨娘手低下的奴才都能對她頤指氣使,不尊重閔師兄。
你家夫人請我還得她的大丫頭親自來,你燕姨娘是哪根蔥,上次用參了麝香的棗子陷害她,這筆帳還沒有給她算呢?今日居然送個把柄上門。
這份大禮,她蕭茗笑納了。
本想安安靜靜,本本分分的做個好郎中,總有不怕死的撞上來。
燕姨娘要作死,那她就得好好陪陪她一路作死到底。
蕭茗通過那次麝香事件,她與徐氏之間有一種默契,為徐氏診病,不是她自去,就是她的心腹丫頭親自過來接,其他人一概不予理會;這可不是蕭茗心眼小,面子大,而是知府家後院的水太深太污了,她不得不防。
這婆子來請,她之所以不去,並不是因為天黑路遠不方便,而是一聽對方是燕姨娘派來的人,她心裡就莫名的拒絕了,實在是上次被她傷太深了,你說你一個呼風唉雨、無所不能的姨娘,要與當家夫人爭寵爭地盤,你們怎麼斗都可以,死去活來,你死我亡都沒人攔著,就是不應該把不相干的人拉進來,她蕭茗一個小小的郎中只會看病抓藥,遭這無妄之災,真是招誰惹誰了。
「原來是我聽錯了,我還以為不知道什麼時候燕姨娘變成了夫人,差點失了禮數,真是嚇了一大跳,原本我想著彭大人府上多了一位夫人,明日去時得準備些禮物帶上的。」蕭茗故作害怕的拍了拍小胸口,一臉後怕的樣子,既然是姨娘不是夫人,那麼禮物也不用帶了。
「我年紀小,請大娘原諒則個,請大娘替蕭茗陪個不是,就說我蕭茗年紀小,不懂禮儀,錯把燕姨娘當夫人了,希望燕姨娘寬容大量,不與我計較;還好,還好,我不是老眼昏花,利令智昏,不然就更沒得原諒了,說起來我若是真的錯把燕姨娘認成了夫人,你們知府大人可真得把我下大獄了。」
古婆子急紅了一張臉,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小丫頭片子那張嘴可真的毒,又是送禮賠罪把她嚇得魂飛天外,又是什麼老眼錯花、利令智昏,什麼下大獄,這不是在說她嗎?古婆子心裡急咚咚的跳。
這個油尖嘴利的小姑娘一點也不好糊弄,她真是一口誤成千古恨,若是這話傳到平城去,那燕姨娘還不得打死她,老爺也不會放過她的。
古婆子雙腿打顫,就差給蕭茗跪下了,自煽自己兩巴掌:「蕭大夫,是老婆子我錯了,說錯了話,請你原諒我這個嘴賤的老婆子;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把老婆子的話當個屁放了吧。」
當個屁放了吧!真的是無恥到沒有下限了,吐出去的水還能收回去嗎?
當著一屋子人的面這樣說出來,臉不紅氣不踹的,這位也真是臉比八達嶺長城的牆還要厚。
氣氛被弄得迷之尷尬,蕭茗還好,雲苓與白小雨兩個紅著臉,想笑又不敢笑。
「大娘這是哪裡話?大娘何錯之有?是我們身份低微配不上為府里貴人治病。」蕭茗說道,看了一眼旁邊的閔方齊,罵閔師兄是糟老頭子,她還是記得的。
古婆子本就慣會看人下菜,見風使舵之人,只需蕭茗一眼,她馬上就明白過來,身子馬上轉過去對著閔方齊又是賠禮又是道歉,把腰彎到地上了,哪裡還有一分剛進門時的盛氣凌人。
敬人者、人恆敬之;辱人者、人恆厭之,因果報應。
即使古婆子又賠禮又是道歉也沒有改變蕭茗的決心。
「今日天色已晚,診病還是改日吧。」蕭茗說道,不再為難這個小嘍囉,不過她說的改日怕是遙遙無期。
古婆子在風中凌亂,她表示接受不了這個結果,禮也賠了、歉也道了,臉也沒了,最後還是請不到人,這叫她回去如何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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