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芸站在城門口,遙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與他們在一起朝夕相處三個月,如今就這樣分開了,她真的是捨不得,手裡緊緊的捏著蕭茗沒有收回的銀票,小心的把懷裡貼身藏著的那塊令牌拿了出來,令牌上面還帶著暗紅的血跡,早已乾涸,但她並沒有清洗掉,血跡中勉強可以看出一個字來;每當看到這一塊帶血的令牌,她就會想到那一晚,她揮之不去的噩夢,到處都是火、到處都是死人、血流進小溪里把水都染紅了,她的父親與兩個弟弟都死了,母親身受重傷倒在血地里奄奄一息。筆神閣 bishenge.com
「京城....」母親口吐鮮血,只來得及把這一塊令牌交給她就閉上了眼,在絕望中閉了眼。
賀芸重重提了一口氣,胡亂的抹了一把臉,把要掉下來的眼淚逼回去,把玉佩收了回去,返身向碼頭方向而去。
背影孤寂絕決,從這一刻起,她將不再是賀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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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軲轆軲轆的搖晃,不緊不慢的前行,馬車裡卻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宋大妮比以往更沉默了,坐在那兒一動不動,像個木頭人似的,從出發到現在都不發一言;引得蔣香媛頻頻把目光投像她,經過昨日,她像突然開了竅似的,終於發現了宋大妮的不正常,時不是目光探尋,把人盯盯得死死的,生怕她一個想不開又跑了。
新來的小姑娘白小雨坐在另一角低頭著不說話,情緒很低落,眼中帶著晶瑩的淚珠,顯然還沒有從離別的傷感中走出來,悲傷逆流成河;宋大妮想著心事,蔣香媛要盯著宋大妮防止她跑了,梨兒只顧著吃,白小雨沉靜在悲傷中,一時間馬車裡都沒有人說話,唯有馬車軲轆聲時不時的響起。
「小雨兒,你是怎麼認識賀芸的?」蕭茗問道,觀其言行她並不像是普通家族的孩子,雖然年紀小,長像討喜,言語清晰,知禮又不瑟縮,並不像另兩位比她還要大的女孩兒一樣膽小怕事不敢開口說話,家裡應該是書香門弟,一身的氣質是跟著家裡長輩言傳聲教學來的。
跟著賀芸一起的九個孩子,除了兩個男孩與家人走散想要留在此地繼續等待父母以外,其餘七個包括生病的明笙在內都願意跟著蕭茗離開,四個男孩兒和三個女孩兒,也不知道賀芸是怎麼說通他們的。
剩下那兩個蕭茗也託了蔣四海,請這兒四海鏢行分行的人照顧。
三個女孩兒有兩個擠在了方婆子與成婆子的馬車上,而白小雨就與蕭茗坐在一起,一輛馬車五個人,儘管馬車空間足夠大,可還是有些擠了,幾人只能規矩的坐著,不敢再伸長了腳。
「是三個月前在街上認識的,那時候姐姐一個人到的這裡。」白小雨回想道,那個時候她在街邊討飯,天又下著雨,她渾身濕噠噠的,肚子餓得很,看著姐姐手裡拿著一個饅頭吃她就盯著她看,她不知道她那個時候是不是已經狼狽到口水都流出來了,不然姐姐怎麼會把饅頭給她吃,反正她們就這樣就認識了,後來姐姐就一直把她帶在身邊,那個時候的姐姐還帶得有些銀子,雖然每天都吃的是饅頭稀飯,但也沒餓著她,可是後來連著下了幾日的大雨,街上流民多了起來,糧食也漲價了,姐姐又收留了明笙他們,漸漸的他們銀子就用完了,吃了飽飯,只能去乞討過活,大家在一起相互照應,日子清苦,飢一頓飽一頓,勉強活了下來。
在這些人里,她是跟著姐姐時間最長的人,也是最捨不得離開她的人。
「那你是哪兒人?你的父母呢?」蕭茗問道,若是可以她就把她送回到父母身邊,一個不滿六歲的小姑娘離開父母懷抱,無依無靠著實可憐。
孩子只有在父母的陪伴下才能快樂的成長。
白小雨搖頭,顯然不願多談,她年紀小對小時候的事情記憶很模糊,根本不記得父母的樣子,她只記得是一個大叔叔把她帶到這裡來的。
蕭茗聞言也不再多問了,顯然白小雨這么小的孩子讓她想她從哪兒來、父母在哪兒有些勉強了。
「以後到了我家你們就安心住下來,我答應了賀芸照顧你們就一定會做到。」蕭茗說道,她會把他們養大成人,成家生子,不求他們如何回報她,只希望他們能在這個社會立下足印。
「謝謝姐姐。」白小雨感動,點頭道謝,她知道蕭茗與姐姐一樣是個好人,不然也不會免費給明笙哥哥治病,不怪罪她們偷了她的銀子,反而還給他們銀子。
梨兒不知何時拿出一個梨來遞給白小雨,傻呼呼的笑道:「妹妹吃梨。」
梨子很大,很新鮮,像是剛採摘下來的一樣,白小雨呆了一下,才雙手接住。
「謝謝梨兒姐姐。」
看著低頭小口吃梨的白小雨,蔣香媛移了移身子,緊挨著蕭茗坐下,才悄聲問道:「茗妹,你真要收留他們啊。」
蕭茗說收留白小雨他們的時候,起初她沒當回事,可這一收留就是七個人,也太多了吧。
「嗯。」蕭茗點頭。
「這麼多人做什麼?」蔣香媛不明白,有幾個要大一點,十二三歲,可以不頂事啊,其餘幾個都時小孩子也根本幹不了什麼活兒。
「把他們養到十八歲,在為我工作十年,十年後放他們自由身。」蕭茗說道說出了自己收中的打算,她會培養他們到十八歲,讓他們每一個人有一技之長能更好的在社會上立足,之後為她工作十年,就當還了她的恩情,五年之後天高地遠任他們逍遙,願意跟著她的也可繼續。
當然這期間她還會為他們成家,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這一刻蕭茗沖當起了養父母的角色,深知養兒不易啊。
天高雲淡,霞光乍現,暖意催人懶......蕭茗一行終於在八月十三趕回了家,可才進家門蕭茗就被眼前的少年嚇了一跳,眼著的人兒討好著,舔著臉,一臉爛笑的看著她,蕭茗只覺這秋日的天涼颼颼的,一股寒氣從頭涼到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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