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乞丐 第二章小少爺與小小姐們

    濟央城城東可以說是整個城內的貧民區域，不足兩丈寬的低矮房屋一個挨著一個。

    小胖子攙扶著臉色蒼白的谷行安沿著擁擠的過道一直向里，最後在一處看似較新也較大的院門之前停了下來。

    「夫人，我們回來了！」小胖子邊喊著邊推開院門。說是院子，但看上去如若同時站進來六七人的話，這院牆就有被擠塌的危險了。

    此時只見內屋之中走出一農婦打扮的婦人，衣著雖有些髒差，但看上去竟如同三十出頭的年紀一般，樣貌也是生得極美，不過只是雙手因為近些年來家務事繁多變得有些粗糙，且臉色也是暗淡一些，不過不看衣著的話，還以為其定是哪家的貴太太。

    「這是怎麼了！」婦人一眼便是看到被胖墩兒攙著，臉色蒼白的谷行安，頓時大驚失色。

    「娘，沒什麼大事，先進屋再說。」谷行安聞言開口說道，此時自己的感覺稍微好了一些。

    「那快進屋躺著！」婦人焦急地說道，而後便也是上前來與胖墩兒一同將谷行安扶進屋中。

    一炷香時間之後，喝了不少水的谷行安沉沉睡去，而胖墩兒則是幫著婦人將洗好的衣物晾起。

    「你說行安這孩子，做事情還是這麼讓人不省心。」胖墩兒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之後，婦人皺眉說道。

    「夫人，其實少爺也是為了家裡著想…」胖墩兒聞言下示意幫著谷行安解釋道。

    「小啟，你也不是不知道，這離下一次仙人宗門弟子的挑選只有一月時日了，萬一行安到時候恢復不過來…哎。」婦人說著說著仿似那晾衣服的雙手也用不上力氣了。

    「少爺一定沒問題的。」胖墩兒倒是很有信心的樣子。

    「小啟啊，這幾年多虧還有你陪著行安，那孩子過慣了舒服日子，要不然還不知能不能撐得下來。」婦人看向胖墩兒，眼中的感激之色很是明顯。

    「夫人您別這麼說，咱們家好的時候少爺就是拿我當兄弟看，您跟老爺也待我不薄，如今只要能有口吃的，胖墩兒就是谷家的人。」胖墩兒憨厚地答道。

    「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得去準備晚飯，一會行安他爹好回來了。」婦人心中暗自感動。

    谷行安在晚飯之前醒了過來，但卻沒什麼胃口，便是沒有去吃。期間父親來看過自己一次，囑咐了兩句好好休息，便也是沒有繼續打擾。

    「哎。」谷行安躺在床上，看著有些發霉的屋頂嘆了口氣。這次的銀兩便是父母商議過後，將谷府賣了才堪堪湊出的。府中原本的下人丫鬟也是看情況不妙，紛紛離去，如今只剩下一個傻憨的胖墩兒還忠心耿耿。

    「哎，這次仙緣要再是未顯的話，爹跟娘恐怕要絕望了吧。」谷行安此時的壓力巨大，大到都快讓得自己喘不上來氣。原來的家賣了，父親給別人幹活掙銀子，母親操勞家務，原本應該過著好日子的二老，如今憔悴地異常明顯。

    而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盼望著自己身上能夠出現應該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仙緣。

    ……

    一個月之後，谷行安的身體早已恢復了過來，同時其也將那金子是不是刺進身子裡面的事情拋在腦後。

    「爹，娘，不用送了。」一輛毛驢拉的平板車上面，背著一個包袱的谷行安沖旁邊的父母說道，而前面欲要趕驢之人，則是同樣背了一個大包袱的胖墩兒。

    「行安，放輕鬆，這次一定行的。」夫人看似很是輕鬆地沖谷行安笑道。而一旁有些上了年紀的男子則是目光堅定地沖谷行安點了下頭。

    「知道了，那我們就上路了。」谷行安說道，「胖墩兒，走吧。」

    「老爺夫人，我跟少爺去了，少爺一定行的。」胖墩兒聞言沖谷老爺與谷夫人憨厚笑道，而後便是一鞭子抽在驢屁股上。

    嘎吱嘎吱聲中，平板驢車拉著兩人緩緩出了濟央城門。

    ……

    這條路谷行安與胖墩兒已經走了五遍，如今這第六遍已然輕車熟路。五日之後，兩人便是來到了位於濟央郡邊界的一處山谷之中。而此時胖墩兒背後那一大包袱乾糧也已經被兩人吃了接近三分之一。

    大多數自然是胖墩兒吃的，而谷行安這五日之內卻是沒什麼胃口。

    遠遠便已瞧見谷口之處那兩三駕豪華馬車，想必車內之人此時已經進谷去了。當谷行安二人這平板驢車停在谷口之時，是顯得那麼「雞立鶴群」。

    不過這一切對比在兩側高聳的山峰映襯之下，都顯得那麼可笑。

    二人剛要下地，只聽見身後一陣轟隆聲，而後一輛二人頗為熟悉的馬車便是穩穩停在驢車邊上。緊接著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便是從其中一跳而下。

    「谷大哥，這麼巧啊。」少年便是曲明，曲明看了看身負包袱的兩人，又看了看那平板驢車，頓時笑道，「谷大哥你這座駕可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啊。」

    谷行安聞言看了看四周馬車，想當年自己第一次來此地之時，坐的也是此**車，不過曲明如此嘲諷之言谷行安卻是沒往心裡去，只見其笑著拱手道，「真巧啊，曲明小少爺。」

    「谷大哥一會千萬別說認識我啊，丟人。」曲明說罷便是向身後老者以及駕車的壯漢吩咐了幾句，而後隻身走入谷口。

    「胖墩兒，我也進去了。」谷行安轉過身來沖小胖子說道，語氣有著一絲不明顯地顫抖。

    「少爺，你是最強的，一定可以的！」小胖子則是緊握雙拳給谷行安打氣。

    谷行安聞言笑了笑，又是緊了緊系在身上的包袱，而後便轉身走入那如天塹一般的山谷入口。

    山谷之中此時搭有四間草房，谷行安對此熟悉無比，可見此次加上自己的話，這濟央郡中一共會有四人參加今年的選拔儀式。

    此時谷行安能夠遠遠望見四間草房之外的空地之上，三個年紀都在十二三歲上下，身著華貴的少年少女正聊著什麼，曲明也在其中。

    「站住，除了參加儀式之人，其他陪同人等不得入內。」此時忽然一道聲音自谷行安身側傳來，而後其便是見到一名二十左右，一身白袍的男子擋在自己身前。看那樣子竟然是將自己當成是陪這些少爺小姐們來的人了。

    「這位前輩，是我啊。」谷行安聞言心中牢騷了兩句，便是苦笑著開口說道。這是自己第六次來了，而面前這名男子則是自己第三次見到，雖然沒有什麼深入交談，但這模樣倒是能夠記得清楚，而且谷行安還知道稱呼仙人應該用「前輩」二字。

    「是你啊。」男子定眼看了看谷行安，下一刻便是恍然道，「一年沒見你長高不少啊，怎麼這次又來了，還沒放棄？」說著男子眼睛下意識的向谷行安錦袍之上的補丁瞅去。

    「再試上最後一次。」谷行安笑道，而後便是繼續向前走去。

    而此時三名少年少女顯然也發現了谷行安，不過待三人將其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便是又回過頭去聊了起來，仿似谷行安是空氣一般。

    「三位，不知那一間屋子是空的？」谷行安上前兩步開口問道。

    「我大哥三年前已經被靈台宗選中，今年便是輪到我了。」其中一名少年面帶傲色的說著，根本沒有回答谷行安的意思，曲明則更不可能回答，而三人中唯一一個少女也是被少年的話題吸引了過去，仿似沒有聽到谷行安開口一般。

    谷行安見此搖頭苦笑，便是自顧自隨意挑了一間草房，推開房門一看，運氣不錯，一張矮案一個蒲團，空的。

    關上房門放下包袱，自己屁股才剛剛貼上蒲團，便是聽見外面一道蒼老聲音響起，「時辰已到，屋外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