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快請上座!」趙宗武的臉上帶著笑意,邀請博陰侯章光溪,內官監掌印太監沈規落座,儘管說二人在爵位、職務上都沒有自己大,可此時章光溪、沈規二人,代表著的是大明皇帝,是朝廷,因此該有的尊重,那肯定還是要有的。
在瀋陽這座古老繁榮的城池中,到處充滿著生機勃勃。
儘管說趙宗武離開遼東地區,已經有八年的時間,但是坐落於瀋陽城的定國公府,那卻從無到有,一步一步被建設成為獨一無二的地標性建築。
定國公府的前身,是建奴興建的宮殿群,除了那些超出規矩的建築,被圈分出來,做了遼東承宣布政使司的官署所在,余者被改造成為了定國公府。
博陰侯章光溪臉上帶著微笑,語氣中帶著客氣:「定國公客氣了,您請坐!」
儘管說博陰侯章光溪,心中想著如何儘快讓趙宗武奔赴京城,可是這當眾宣傳完旨意,不讓人家盡一盡地主之誼,這怎麼也說不過去。
不過在說這些的時候,博陰侯章光溪的腦海里,想著的卻是方才宣旨的一幕,百餘位遼東高層的官員、武將,當聽到這旨意,僅僅是勉勵自家國公爺,對於在奴兒干地域爆發的戰事,並沒有絲毫的表示,他們原本高興的神情,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
搞什麼錘子!
老子們跟隨國公爺,在前線浴血奮戰,你丫到頭來就告訴我們,需要先行讓國公爺前去京城報告,這擺明不就是不相信我們嗎?
這一下子就讓遼東高層,皆把矛盾點放到了朱純臣、徐希、張之極他們身上,畢竟現在的皇帝還很年幼。
連帶著博陰侯章光溪,這身上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這也讓博陰侯章光溪,在心中是暗暗感慨,到底是怎樣的統帥,才能在身邊聚攏起來這樣一群驕兵悍將啊!
儘管說趙宗武這表面上看不出喜悲,但是在他身邊的官員武將,卻沒有給博陰侯章光溪一個好臉色。
縱使是孫傳庭、盧象升、史可法他們這些官員,在這一刻心中也沒有絲毫的好感。
對於自己身邊手下的表現,趙宗武全部都看在眼中,既然說你朱純臣、徐希、張之極要搞事情,那麼本公為什麼就不能藉助你們的手,來撩撥我麾下的暴虐之心呢?
一切都在趙宗武的掌控範圍之內。
在博陰侯章光溪、沈規的示意下,趙宗武大方的坐於右側首位,主位坐著的是代表天子的沈規,左側首位坐的是博陰侯章光溪,諸如孫傳庭、盧象升、史可法、陳奇瑜、洪承疇等一應官員、武將,則分別坐於左右兩側。
只不過這氣氛略顯低沉。
趙宗武微微一笑道:「沈公公、博陰侯,這第一杯酒,本公要敬你們啊,你們這千里迢迢的從京城趕赴瀋陽,將陛下的旨意傳遞下來,屬實是太辛苦了!」說著趙宗武便端起酒杯,先是遙對沈規、章光溪,點頭、舉杯示意後,便仰脖一飲而盡。
沈規、章光溪見趙宗武這般,先相互看了眼對方,接著便臉上帶著笑意,拿起手中的酒杯,沈規率先道:「定國公不必這般,咱家所做不過是分內之事,那為的都是皇爺,定國公在奴兒干取得這般戰績,屬實是給我大明增添了不少神采,這杯酒,咱家敬定國公!」
說著沈規在示意後,便仰脖喝下了手中的那杯酒。
章光溪緊隨其後道:「定國公為我大明建功立業,這本身就是一件大事,小侯所做不過是分內之事,比起定國公所做的事宜,當不起一個累字,這杯酒,小侯敬定國公!」說著,亦仰脖喝下了手中的酒。
酒宴以這樣的開頭進行,儘管說有趙宗武在這裡,可是見自家國公爺這般淡定,孫傳庭他們心中的怒火就越嚴重,娘的!憑什麼啊!
老子們在前線浴血奮戰,可到頭來換來的卻是不信任!
娘的!
老子們做的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這也註定這場酒宴活躍不起來。
在經過漫長的一個時辰的時間,宴席就這樣在各自心思下結束了,博陰侯章光溪,內官監掌印太監沈規,就被趙宗武請到了府衙休息。
在送走了章光溪、沈規後,孫傳庭、盧象升、史可法、陳奇瑜、洪承疇等一應官員、武將,皆聚集在趙宗武身前。
陳奇瑜義憤填膺的說道:「國公爺!這實在是太可惡了,朱純臣他們此舉做的屬實是太明目張胆了,這分明就是不相信,國公爺您在奴兒干地域,所取得的那驕人戰績!!!」
孫傳庭點點頭道:「玉鉉所言極是,我等在遼東前線嘔心瀝血,所為不過就是保一方疆域安穩,可是朱純臣他們這一次實在是太過分了,這分明就是怕國公爺因為功勳過大,會奪取他們在京城的權勢,為了不讓自己的權勢出現問題,才會蠱惑陛下做出這樣的旨意。」
陳奇瑜、孫傳庭二人,接連講出的話,讓坐於主位的趙宗武心中暗笑不已,看來自己的舉措,到底是用到了正道上。
想要更進一步的心思是要有,但是做這些事情前,那肯定是要講究方式方法的,所以說適當的烘托,陳奇瑜他們內心的不甘,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朱純臣、徐希他們,這次把奴兒干地域所取得的功勳,大大方方的盡數賞給趙宗武一脈,這反而會讓趙宗武,找不到攻擊他們的辦法,這也必然會讓麾下一部分人心中有起伏。
這反而是趙宗武最不願意看到的。
因為這樣一來,會使得他心目中的計劃,會被大大延遲甚至削減!
可顯然最終捏準的還是趙宗武。
既然事情朝著自己預想的方向發展,那麼現在才不過是個開頭而已,一切都需要精心布置的格局來替換。
趙宗武神情淡然的說道:「現在陛下既然下達了這樣的旨意,那麼我們身為臣子,就應該遵循陛下的旨意,總不能說我們抗旨不尊吧!」
儘管說趙宗武表明過自己的心念,但是那不過是潛在的東西,並沒有冠冕堂皇的提到明面上來,一切都不過是他們自己的揣測而已。
所以當趙宗武將這番話說完時,在場的眾人,這心中皆有著不同的想法,有好的,也有壞的。
當然更多的是不好的。
卸磨殺驢的事情,在史書中不知道記載多少。
現在建奴大軍被徹底剷除,北方境遇也徹底穩定下來,就算是大明的中原、南方地帶,仍處於危險境遇之下,可是你架不住北方有數十萬大軍啊!
如果說能夠繞開趙宗武,親自統帥這數十萬大軍,那麼什麼樣的困難,是他們所不能解決的?
因此在聽完趙宗武的話後,在旁站著的祖大樂,也趁著幾分醉意,當時就講出了自己的擔憂,「國公爺!您不能這樣看待問題,如果說朱純臣這些狼心狗肺的傢伙,這一次是為了騙國公爺進京,而他們在京城設下重重陷阱,此刻就等著國公爺您張網以待,這要真是進去了,豈不是讓朱純臣他們的奸計得逞了!」
祖大樂此言一出,瞬間點燃了在場眾人的情緒。
是啊!
如果說真如祖大樂所講的那樣,這一切都是朱純臣他們定下的奸計,現在九邊帥府的大軍,超過九成皆鎮守於各地,可利用的機動兵馬寥寥無幾。
在這樣一種前提下,趙宗武真要是奉召入京,那……
眾人幾乎沒有向下想,在他們的腦海里,已然浮現出最壞的下場。
看著義憤填膺的眾人,儘管說趙宗武表面上沒有任何變化,但是這內心卻激動壞了,看來他制定部署的第一階段進程,非常順利的就展開了啊!
看來自己的威望還是夠可以的。
但是現在還不是驕傲的時候,一切還遠遠沒有達到預想的火候,對待眾人表現得這種態度,儘管說是他想要的,但還沒有達到更高程度的憤慨,因此還需要好好誘導一番才行。
趙宗武道:「怎麼能這樣說陛下,我等身為大明的臣子,理應聽從陛下的號令,就算這一次京城中,滿是刀山火海那又怎樣,該我們承受的東西,那是怎麼也跑不了的!」
趙宗武的這番話,讓在場眾人心中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對武將來說,更讓他們回憶起曾經的不公待遇,這也使得他們的情緒是愈發的激動。
但是顯然趙宗武並沒有,給他們宣洩的機會,直接將他們都轟出去了,一切對趙宗武來說,都不過是才剛剛開始罷了。
既然這心中有怨氣,那麼再多集贊一些吧!
本公現在需要的就是這份憤怒,還有朱純臣你們,接下來一定不要讓本公失望啊,對本公的陰謀詭計,一定要儘可能快的開始啊!
本公接下來一定會給你們創造,得以謀害本公的機會,千萬千萬不要讓本公失望啊!
本公不想再繼續等待下去了!
本公要掀桌子了!
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