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有幾斤幾兩,趙宗武這心中是最清楚的,即便先前王化貞贈予了他一枚玉麒麟,並言明若想投奔隨時皆可持玉麒麟前去投效其麾下,但要知道這人是最善忘的,同時這人也是最喜扎堆的。
自己倘若就這般彪呼呼的去投效,那且不說王化貞是怎樣的態度,單單是王化貞身邊的人就會抱有敵視,畢竟這身邊多一人,那就非常有可能被搶奪走一絲機遇!
畢竟機遇就那麼一點。
思前想後,趙宗武決定給王化貞玩一出大的。
雖說『遼西私鹽案』是奉『駐遼東錦衣衛暗旗·百戶』韓虎之令來調查的,但在這期間韓虎除了奉調四十餘位暗旗成員外,其他進程並未跟緊,這期間的傳令也一直處於斷斷續續的狀態。
這說明韓虎對『遼西私鹽案』的關心程度,主要取決於上頭的側重情況。
若上頭側重多一些,那韓虎關心也就多一點;若上頭側重少一點,那韓虎關心也就少一點。
『希望這一切都不是我想像的那樣。』
在心中暗自說完這句,隨手將『令章』、『殘頁』揣入懷中,接著整個人猛然從座椅上站起,而後快步朝緊閉房門走去,順勢便推開了房門,眼神中閃爍著堅定,邁著步伐便朝外面快步走去!
此一去。
是龍、是鳳、亦或蠢驢,便看機緣造化了!
…
…
遼東巡撫府。
因遼東局勢複雜,使得這遼東巡撫府前滿為精兵巡邏,持槍挎弓,身披皮甲、棉甲,整個精氣神稍顯煞氣。
作為現今執掌遼東的『實權一把手』,王化貞的時間不可謂不緊張,除完成必要的軍務防備外,他還需解決地方民生。
王化貞當前做的這一切,為的就是即遼瀋重鎮失陷、丟失遼東大片疆域,整個遼東百姓談八旗色變後,能夠讓僅存的遼西百姓浮躁之心給安穩下來!
遼西在這時絕不能出一絲差池!
在這府衙之上只見王化貞是身著官袍,樣貌威嚴,此時正端坐於書案前,持筆不停書寫著什麼。
「哼!如今這一個個皆向本官要銀子!本官哪兒來這麼多銀子!」
「你熊廷弼就知徵調九邊精兵前來遼東,這齣擊之策一則接連一則,你個匹夫可知廣寧能否承擔此重任……!」
看著一則則政令,這王化貞積壓於心間的怒火便從未停過,以至於對熊廷弼的不滿又加重了幾分。
王化貞與熊廷弼之間無私怨,更多是因政見不合而鬧出的矛盾。
…
…
與此同時。
在王化貞心中滿為對熊廷弼的怒火時,趙宗武已抵達遼東巡撫府前,看著戒備森嚴的巡撫府,這內心深處是略顯忐忑。
『趙宗武,你是來幫助王化貞解決遼西隱患的!』
心中給自己鼓勁,緊接著便將藏於懷中的玉麒麟握於手中,看了眼那玉麒麟後,趙宗武便目光如炬的步伐堅定的朝巡撫府走去!
這一幕很快便引起了左右巡邏將士的注意。
「來者何人!止步……!」
只見十餘名身披棉甲,持長槍的精兵呈半弧狀朝趙宗武奔來,那閃爍著冷鋒的槍尖直衝趙宗武要害頂著!
見到這一幕,趙宗武強壓心中亢奮。手中舉起那玉麒麟,聲音渾厚的講道:「趙宗武有要事,特來求見巡撫大人!此為信物!」
此言一出,讓左右巡邏將士皆面帶驚詫的看了眼彼此,以至於他們不知該做些什麼了。
似乎停頓了約十息左右,鮑乘先右手握刀,蠻橫的推開擋在眼前的將士,那帶有冷漠的神情盯向趙宗武,語氣淡漠道:「就是你在巡撫府前鬧事的?左右,還不將此膽大妄為之徒拉下去砍了!」
對趙宗武方才所講鮑乘先不是沒聽到,可他並未見過眼前這位主,倘若引薦有錯,那巡撫怪罪下來,他絕對會吃不了兜著走!
於是這心中便起了考驗之意,倘若真是巡撫認識的人,那這膽魄應該不俗。
這左右將士聽了鮑乘先之令後,那一個個皆面帶凶煞的持槍朝趙宗武奔來,而趙宗武見到這一幕後,心中不由暗罵:『你個狗娘養的,真當老子是吃素的啊!』
見左右將士愈發接近,趙宗武氣勢外拓,擲地有聲的喝道:「我看誰敢動我!此乃巡撫信物,倘若老子今天死在這,那你們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這一喝不要緊,反將左右皆給鎮住了。鮑乘先見狀忙喝停左右,因為他從趙宗武身上感受到了殺氣,隨後便命人持此玉麒麟信物前去求證。
原本還在心憂遼西今後該如何行事,在聽到王忠前來稟告,說趙宗武持玉麒麟來求見時,王化貞想到了昨日那位青年,這心頭不由也多了幾分輕鬆,隨後便對王忠說道:「既然人家持信物來見,那不能短了待客之道。」
原本欣喜趙宗武那份不求功祿之心,於是便將那玉麒麟贈予了趙宗武,但這僅隔一日便來持信物求見,這未免也太過心急了……
喜惡皆在一線間。
這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一切皆有定數可言的。
當趙宗武在王忠的引領下進入這巡撫府時,本顯亢奮的他,心情卻隨著愈發接近王化貞而平靜下來。
『這是改變命運的最快捷徑,能不能抓住機會,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趙宗武在心中不停地告誡自己,同時也將來時在心中想的那份說辭再從腦海中過一遍,能否在王化貞這兒得到重視,那就看自己遞上的這份利益是否能引起王化貞的注意!
倘若一切順利,那接下來要做的事兒就簡單了。
可倘若這其中出現紕漏,那等待趙宗武的不僅有來自暗鬼的威脅,同時也會引來遼東巡撫的反感。
這對還是一位普通百姓身份的趙宗武來說事情也會因此變得更糟糕!
一切改變就看現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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