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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挽唐
明夷探問道:「他既不讓你去做,為何……」
晚晴明媚的眼橫掃過來,卻無怨悔:「做他的女人,他寵愛能有幾年?縱他心在功業,隨他名揚江湖,大把美艷聰慧勝於我的女子會涌到他身邊,他拒絕得了幾個?我沒那麼傻,會以為他對我的情經得起幾次三番的誘惑。唯有做他的恩人,他或能將念舊之心存久一些。」
明夷恍惚,原以為這只是晚晴為情所擾的痴傻,原來她從來都看得清,只是未曾想到,同樣是青樓女子,綾羅竟得到石若山的承諾吧。
明夷小心翼翼問:「那你為他做這許多事情之後,他對你可還珍惜?」
晚晴仰頭而笑,不讓眼淚落下:「他對我恭敬,送來金銀,卻再不肯留宿於此。他說堂堂男兒,絕不能落人口舌,用自己的女人去迎來送往。因此,他只有讓我不再是他的女人。」
&悔嗎?」明夷看不得她含淚而笑的模樣,畢竟同為女子。在她身上,明夷覺出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那種風情與冷漠,堅強與世故,和綾羅如出一轍。
她有此想法後,越看晚晴的舉止,越是覺得像。如果是與晚晴日夜相對過的石若山,會更加敏銳吧。
晚晴搖了搖披散的長髮,扎了松松的髮髻:「若無這一場,人與財漸漸也都不是我的,如今保我錦衣玉食,也還能看到他的人,怎生計算,也是我賺了。」
看她逐漸平復心神,明夷又有新的想法:「我姐妹掌管行露院,是長安最負盛名的青樓,往來客人皆為高官富賈。我此番來就是想在揚州尋一些出色的花魁娘子,帶回長安。我十分欣賞晚晴娘子的性情容貌,誠摯希望娘子能跟我回長安,報酬定超過燕晚樓,若不願意接待的客人,行露院從不強迫。」
晚晴沉默了會兒:「容我思忖幾日,不過我倒是可以幫你介紹一些姐妹,若報酬高,定是願意去的。」
明夷喜笑顏開,拉住晚晴的手:「那就有勞晚晴了。」
晚晴看了眼明夷,問道:「他當真要娶她?」
她果然還是在意,明夷想。
&瞞娘子,我是親見石幫主在揚州與那娘子相識,甚是喜愛。確曾說過續弦的打算。」
晚晴吸了口涼氣:「這回,便不管幫派中人如何看,也不管她出身了麼?」
明夷見她神色淒楚,心有不忍:「我與那位娘子也有些接觸,她的性情脾氣,真與晚晴娘子有七八分相似,可能,石幫主對她用情,也是看到了娘子的影子吧。」
晚晴一聲不吭,絲毫不動,整個人像是石化了一般。繼而,像石山崩塌,整個人都失去了氣力,縮在床榻上,小小的,微微發顫。
明夷也被嚇到了,不敢動也不敢走,只看著她。
她終於坐了起身,面無表情:「你何日回長安?」
明夷未想到這一行倒是收穫不少,她看重晚晴,這是個聰明堅強又嫵媚至極的女子,在行露院必會大放異彩。
晚晴答允了去行露院,也會幫她去勸說相熟的花魁姐妹,這倒是幫了明夷不少的忙。
晚晴既心如止水,也就說了昨夜之事。昨夜她本以為石若山改變了心思,竟然肯來她這兒留宿,雀躍不已,未想到一夜他只當她假人一般,並不搭理,自顧著睡覺。
一早,綾羅找來,石若山似早有準備,將晚晴摟在懷裡給二人介紹。綾羅盯了晚晴一會兒,未見動怒,只是對石若山說自己明白了,想與他找個地方說話。石若山便跟她走了出去。
至此,明夷算是知道晚晴為何突然改變念頭去長安。她是終於對石若山死了心。昨夜的盼望到失望,原本就打擊挺大,見到一個與自己相似的女子,更明白,石若山已經完全不再需要她,連替代品都有了。
至於綾羅怎麼想,她就不得而知了。
明夷把馬成凌打發走,先回上官府看看二人回來沒。自己向時之初簡單說了方才的見聞,時之初冷笑道:「這位石幫主,武功與謀略雖不如人,對女子的心思倒是把握極准。」
明夷也嘆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我看他相貌平實,看起來十分忠厚,真不像是會哄騙女人的人。」
時之初托她上馬:「所以日後絕不能輕信他人。」
她捏住他的手,用力掐了一下:「我只信你,你可不要騙我。」
他拍了拍她的手,翻身上馬:「我們沿湖走走?我打聽石若山未騎馬,也未叫馬車,不會走遠。」
明夷跟著他往前走,心裡總有些空落落。
時之初猜得沒錯,他們在湖濱一處楊柳樹下找到了石若山與綾羅。二人看來已經談完,瞧不出結果如何,都是一臉淡定。
石若山見到明夷倒是露出驚喜之色,只是明夷現在已分不清他是真是假:「明夷妹子怎麼突然來了揚州?不早些說,我派馬車去接你,省得一路勞頓。」
明夷怨恨未消,也不與他客套:「石大哥怎知我們不是坐馬車來?」
&明夷騎馬的架勢,應當騎術嫻熟了。怎麼?不是騎馬來的?」石若山一臉無辜模樣。
&大哥猜對了,正是騎馬來的。」明夷已經不想與他廢話,「這是時之初,我夫君。我們來揚州為行露院甄選些花魁,聽說石大哥熟悉揚州青樓,還要多多幫忙。」
石若山神色尷尬,回頭看了眼綾羅:「我倒是陪客人去過……我們回府再說吧,定要好好為二位洗塵。」
明夷不理會他,心疼綾羅:「綾羅你無礙吧?要不要讓之初帶上你回去?「
綾羅面色蒼白,淺淺一笑:「謝明娘子關心,綾羅無事,我隨著石大哥一同回去吧。」
明夷碰了個軟釘子,心裡有氣又不好撒,對綾羅的姿態也是恨鐵不成鋼,便對時之初說道:「那我們先回去吧,讓人家小兩口好好散步。」
說罷,她上馬便走,時之初向石若山拱了拱手,緊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