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派人去江夏的老家探查,你猜聽到了什麼」孟竹舟笑問道。筆神閣 m.bishenge.com
林嵯思索片刻,猶豫道「難道打聽出這個江夏是某個大人物的私生女」
孟竹舟搖頭「你想的有點多。」
「那是什麼」林嵯抓耳撓腮的想了半天「難道她爹是皇帝老兒流落民間的女兒」
「不是。」孟竹舟再次搖頭。
林嵯脾氣爆,兩三下就煩了「別賣關子了,趕緊說。」
孟竹舟不急不緩道「淮陰以南有個江家村,我從吏部得到的官員名冊上江夏就是淮陰江家村人,於是便派人去江家村一探究竟。」
「去的時候是五月末,本應該是農忙時節,江家村卻毫無人煙,他們到村里挨家挨戶的打探,發現房子裡東西擺放隨意,有的門關著有的門閉著,就像是臨時出去一般,但村子裡確實一個人都沒有。」
林嵯納悶道「今年江南洪澇,江家村的人該不會舉村逃難去了」
畢竟現在出門在外不要路引只要黃紙,去哪裡都很方便。
孟竹舟搖搖頭道「要是逃難,附近沿路村莊應該都要這些人的足跡,但事實上一點消息也沒有,他們也頗為納悶,於是沿著江家村周圍搜尋線索,最後在後山的洞中發現了成堆的屍體,看腐爛程度,足有數月之久。」
僅僅是聽孟竹舟口述,林嵯便能想像一村老小被人屠村滅口的情景,同時他腦海里還浮現出江半夏渾身是血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場景。
核對時間,屠村應該就是江半夏上京前後,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想,覺得在那種情況下江半夏一定是無助的,心裡不由自主的可憐她。
這樣一想,這個女人既可憐又可恨。
孟竹舟掃了眼林嵯不斷變換的表情,便知道林嵯又動了惻隱之心,當了數年錦衣衛的林嵯依舊洗不乾淨身上的江湖俠氣。
於是他道「她不是什麼好人,你那點不值錢的憐憫之心趁早收回。」
「女孩子家,要是能活命誰會刀尖舔血和我們這些人混日子。」林嵯不以為意道「之前是對她有偏見,可現在人家已經這麼慘,滿村被屠,同情下有什麼錯。」
「她可是想過要殺你。」孟竹舟打破林嵯的幻想「這個女人心硬,手上人命不少。」
林嵯滿不在乎「百鍊鋼也能繞指柔,我就不相信她能心硬到殺枕邊人。」
這次輪到孟竹舟詫異了「你想要幹什麼」
「當然是會一會這小妞。」林嵯咧開嘴害羞道「不瞞竹舟公子你,我覺得這姑娘夠味。」
以前他心裡想的是要找一個溫柔可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小姐,每天在家裡等他回來,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女人,後來遇見江半夏,他覺得不會有女人比她更糟糕。
殺人放火,簡直是土匪中的土匪。
但那日他見她坐在鏡前梳頭,語氣依舊囂張可惡,可他就是越聽越喜歡,去南邊時,一路上他自己也想了很多。
他想自己這是栽了。
老房子著火,愛上一個要命的女人。
孟竹舟側目,不禁道「你才見她幾次,就這樣妄下論斷」
「你不懂。」林嵯撐著腦袋「這種感覺很難說,就像是中了邪一樣,即使知道她壞,她不好,但閉上眼睛就能想起她。」
「恕我問一句。」孟竹舟不擅長調解他人情感,但他還是本著對林嵯負責的態度「你想起她難道不是因為這個女人坑了你,你才總想著」
林嵯無奈道「我已經分不清楚了。」
這邊孟竹舟二人就江半夏的身份問題不斷討論,那邊江半夏出了門。
她前後左右尋了一遍沒有發現何喬倚的身影,於是特地拜託何母傳話,等何喬倚回來了,讓他在北里外老槐樹下等她。
像北里這種銷金窩,隔著老遠都能聞到脂粉的香膩味,京都有夜禁,江半夏幾乎是卡著最後的時間趕到北里。
她按照那人給的地址,沿著街道一路往最裡面走。
紫竹軒光聽名字,像家書局,但開在北里,就要發散的往別處想,興許這是一家別有情調的妓館。
北里盡頭有很大一片竹子,繞過規劃好的竹林小道,紫竹軒的院門就出現在江半夏眼前。
紫竹軒三個瘦金字體規整的刻在牌匾之上,門口迎賓站了兩個油頭粉面的窈窕小廝,他們青衣下是桃粉色的褶裙。
見此江半夏恍然大悟,這是一家南風館,男人不光喜歡睡\女人他們更喜歡睡\男人。
這讓江半夏想起北鎮撫里的一則桃色傳聞,據說有個頗有權勢的劉姓同知和另一個姓張的世襲指揮使關係非同一般,兩人好到穿一條褲子,張指揮使的老婆就是那劉同知替他娶的。
張指揮使因為是世襲,沒什麼權利也沒什麼本事,只能靠著俸祿在京都勉勉強強生活,劉同知就經常接濟他,兩人常常抵足而眠、共浴於室。
後來張劉二人被言官彈劾淫\狎失了官,北鎮撫司的人才知道這麼一回事。
聽說劉張二人不光自己睡還經常換妻,敗壞禮義廉恥之極,聞所未聞。
上面的人震怒,下面的人卻覺得稀疏平常,官老爺睡門子的事不多也不少。
江半夏初聞此事,唯一感嘆的是這個張指揮使為了賺老婆本也是難為自己,她更感嘆的是這群言官,大半夜的不睡覺趴人家房頂抓\奸。
想著她進樂紫竹軒的院門,那兩個油頭粉面的迎賓像是認識她,徑直領著她沿小路往後院走。
紫竹軒不大但也不小,縱深能有三進,裡面所有的屋子燈火通明,時不時還能聽到嬉笑的聲音。
但相比起別家這裡安靜多了。
「您裡邊請。」迎賓拉開門伸手延請,江半夏注意到門邊擺放的鞋子。
迎賓見江半夏站著不動,他提醒道「客人在這裡脫鞋才可入內。」
江半夏猶豫,她看了看衣擺,足夠長,若是脫了鞋她小心點應該不會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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