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金市中心的一家小酒館的包廂里。
盛淵和盛揚對面而坐。
服務員將他們點的菜端上桌後就退下了,包廂門關上。
他們現在處於一個與外界隔絕的隱秘空間裡。
最適合談一些不能被旁人聽見的事情。
盛淵晃動著酒杯,濃郁的刺鼻的酒精香氣溢出,他不由得皺起眉頭。
桌上的菜品也都是些炸雞薯條之類的快餐,散發著油膩的氣息,對自己身材管理嚴格的盛淵平時不會接觸這樣的食物。
他垂眼,嘴角輕勾,忍不住用帶著嘲意的語氣問道:「沒想到你會選擇這種地方。」
這種場合,實在與盛揚平時出入的場所不太相符。
盛揚倒是不介意,直接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炸雞丟進嘴裡嚼了起來。
一些酥皮碎片順著他的嘴角落下。
盛淵皺了皺眉,放下酒杯,雙手抱在胸前,身子往後靠上了椅背,眼神幽邃地看向對面的盛揚。
「小叔……」盛揚嘴裡包著食物,聲音有些許的含糊,「偶爾吃一下這些俗氣的東西,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你親口試一試就知道了。」
盛淵沒有心情聽盛揚發表對食物的見解。
「你約我到這個地方來,到底想要談些什麼?」盛淵眯起眸子,目光變得銳利。
盛揚避開他的眼神,避重就輕道:「沒什麼,就是我們叔侄倆好久沒有這樣談心了。小叔,你比我大不了幾歲,小時候我最黏你……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關係疏遠了……」
想到小時候的事情,盛揚有一瞬間的動容。
他對盛淵的情感很複雜,絕對不是喜歡或討厭這兩個詞就可以概括的。
盛淵依舊冷眼,「別廢話。」
他知道盛揚今天大費周章地約他出來。不可能是為了重敘舊情。
是關於盛勢集團?還是關於林明茉?
「咳咳咳……」盛揚被嗆住,趕緊灌了一大口啤酒才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小叔,我其實就想知道,你和那個女人……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盛淵看著他,沉默著。
盛揚輕蔑地笑了一聲,「肯定是她還在盛家的時候就開始了吧。之前你種種表現,一方面維護著她,一方面又勸我和她保持距離,之前以為你是真心為我考慮,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盛淵頓了一下,輕笑,「那又如何?我又不是聖人,有私心不是很正常?」
聽到這句話,盛揚也笑了。
「小叔,我就覺得挺有意思。」盛揚搖了搖頭,又拿起一塊炸雞吃了起來,「我看不上的女人,被你撿了去……」
「不過不得不說,你的眼光還是毒辣,居然一早就知道她是莫伯昭的女兒。就算在盛家混不下去了,還可以去莫家做個贅婿……」盛揚挑了挑眉,目光輕佻揶揄,帶著濃厚的諷刺意味,「小叔,你說是不是?」
盛淵眸光沉了幾分,嘴角若有似無的笑裹著寒氣。
他保持沉默。
氣勢駭人。
盛揚感受到了盛淵的怒火,立即打住。
小叔打人很痛的。
早些年因為他把別人打傷賠過不少錢,也是近幾年才收斂了些。
盛揚轉移了話題,「今天在奶奶那兒聽你說,只要能讓你重回盛勢,你就願意同那個女人斷開聯繫,說明她對你來說沒那麼重要嘛。」
「所以你是怕我回到盛勢,動搖了你的地位?」盛淵目光幽幽,盯向盛揚眼睛深處。
盛揚頓了一下,連牙齒都不嚼了。
被一針見血地戳破了心思,他難免有些懊惱與不服。
「我怕?呵。」盛揚坐直了身子,冷眼回視盛淵,「小叔,不用我提醒你也應該知道你現在在盛家的處境吧?你拿什麼動搖我?」
「現在,盛勢集團最大股東是我爸,未來,就會是我。」
在這件事情上,盛揚很有自信。
「哦?」盛淵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杯中的廉價啤酒,蹙起眉頭,「現在是你爸爸,以後呢?別忘了,盛懷宇也有個兒子。雖然他在臨江分公司,但是這麼多年,他做出的成績也不少。論資歷論能力論人脈論信服力,他哪樣不比你高?」
隨著盛淵的語速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冷,盛揚的眉頭也越來越緊,神色也漸漸失去了剛才那種自信。
「你說盛燁?」
盛燁是盛懷宇的大兒子,也是那個因車禍身亡的小寶寶的爸爸,也是盛揚這一輩的大哥,比盛淵還要大一歲。
車禍發生後,痛失愛子的盛燁極度傷心,調理了很久也沒能走出來。
後來,恰逢盛勢集團位於臨江的分公司領導層變動,盛燁便主動提出去臨江分公司。
一去,就是五年。
這五年間,他與這邊的聯繫少了很多,極少回江金,只是偶爾會在盛勢集團發布的喜報看到他的身影。
盛揚也理所應當地淡忘了這麼一個人。
「他……他早就脫離盛勢集團很久了。」盛揚灌了一大口酒,面露不屑之色,「能有什麼競爭力?」
「盛懷宇一家雖然平時不爭不搶,不顯山不露水……但你和何蔓蔓交往的事情無疑是往他們一家人身上捅一刀。」盛淵幽幽地說,「如果是我,哪怕自己折筋斷骨,也要讓你脫掉一層皮。」
盛淵聲音低沉嘶啞,說出這些話時,更是瘮人可怖。
盛揚表面上鎮定自若,其實身上已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想起先前在奶奶房間裡,爸爸和他的對話,似乎就是盛懷宇有什麼動作。
他忽然有些不安。
見他神情一動,盛淵滿意地挑挑眉,再度喝了一口啤酒,也覺得比剛才那一口清甜了些。
「小叔……你知道他們是這樣的人,當初為什麼還要支持我和蔓蔓在一起?」盛揚面露慍色,憤恨地質問,「你……你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我好!」
盛淵已經不動聲色地將盛揚的注意力轉移了,面對他的憤怒,十分坦然。
「我不為任何人的後果負責。」盛淵淡聲說道,「那些事,你又不是不清楚。」
「做了的事,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盛揚,這個道理需要我教麼?」
「你——」盛揚憤怒地站起身,操起桌上的碟子向盛淵砸去。
喜歡錯婚!腹黑小叔每天都想要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