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高台,朝陽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深吸了口氣。
沈芸柔這真是卑劣到可笑的地步。
從袖中露出銀針,朝陽在指尖輕輕轉動。
沈芸柔是不知道自己是毒谷老者的徒弟,還是太低估了她的實力?
不過,以沈芸柔的聰明,朝陽很清楚她不可能只有這一步。
後面,肯定還有其他事情等著自己呢。
揚了揚嘴角,朝陽將體內的熱血擠出指尖,暫時緩解和壓制燥熱。
側目看了眼從高台跟出來的小太監,朝陽藏在了桂樹後。
「讓你們安排的人可安排好了?」皇后身邊的小太監小聲問了一句。
「已經安排好了,景統領已經接到密函,以為陛下召他入宮。」
沈芸柔這是想要一箭雙鵰,既能徹底離間景黎和蕭君澤,又能給朝陽一個教訓。
「朝陽郡主呢?可有回宮?」
小太監四下看了一眼。「郡主應該已經回宮。」
桂樹後,朝陽眼眸沉了一下。
景統領?
沈芸柔顯然不是衝著她一個人來的,那個人是誰?
警惕的轉身,朝陽打算回住處看看,以不變應萬變。
「朝兒」
身後,蕭君澤伸手拉住朝陽,將人困在懷裡。
朝陽嚇得心口一顫,這人走路居然沒發出任何聲音
蕭君澤的武功是不錯,但她體內還有餘熱,暫時注意力很難集中。
「陛下,請自重!」朝陽一根銀針扎在蕭君澤的虎口處。
蕭君澤瞬間鬆手,整條胳膊都麻的厲害。
幽怨的看了朝陽一眼,蕭君澤小聲開口。「朝兒我今天表現如何?」
顯然,蕭君澤這是在邀功呢。
「陛下不是本色?」朝陽冷笑。
「我已經很努力的配合了」蕭君澤幽怨的抱著自己已經麻掉的胳膊,看著朝陽。「胳膊麻了。」
朝陽呵了一聲,不麻才怪。「陛下下次若是再對朝陽動手動腳,就不是麻了這麼簡單了。」
她可以直接廢了他。
「你的酒里和龍涎香有問題對不對?」蕭君澤隱約猜到了沈芸柔用什麼手段對付朝陽。
本以為自己趕緊來尋朝陽,至少能幫到她
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或者,是沈芸柔太低估朝陽了。
「這些東西對我來說無用。」朝陽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陛下,沈芸柔讓人去我的住處了,我們還要配合演一齣戲。」
蕭君澤眯了眯眼睛,眼底的冷意越發濃郁。「好。」
晚宴之上,朝陽是故意招惹蕭君澤,讓他表現出對自己的不同和關心。
顯然蕭君澤也很聰明,他知道朝陽是故意的。
所以他未曾壓制自己的情緒與表達。
只有讓沈芸柔將矛頭對準朝陽,誤以為朝陽是蕭君澤的軟肋,發動攻勢
朝陽才能在沈芸柔的攻擊中找到她的弱點。
對付沈清洲的第一步,朝陽就是要拿沈芸柔開刀的。
沈芸柔是很聰明,但有時候聰明也能被聰明誤。
皇宮宮殿。
沈芸柔墨發鬆散,驚慌的照著銅鏡,看著自己的臉。
女人在乎自己的臉,這是天性。
朝陽故意讓沈芸柔毀容,是為了牽扯她的精力。
只有讓沈芸柔慌了手腳,才能更快的解決這個隱患。
「娘娘這木棉毒性不大,對身體不會有什麼危害,但喝了酒作用於體表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散去。」薛神醫有些無奈,木棉這種東西居然能出現在皇宮
這個對皇后下木棉的人,一定精通藥理。
木棉是南疆特有的一種花粉,這種花只生花苞不開花,花粉就在這花苞之中,雖然毒性小,但會遇酒作用於肌膚之上,或紅腫,或麻癢。
聽聞朝陽回京了,難道是朝陽給皇后下了這花粉?
那她便不多管這閒事了。
「沒有什麼藥能將這疙瘩壓下去?」沈芸柔有些急了。
「這疙瘩是發散與體表的解毒之症,您生了這疙瘩才能保證這毒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薛京華趕緊開口。
「行了,你退下吧!」沈芸柔不願讓旁人多看她的臉,眼底的怒意越發濃郁。「朝陽!」
她等著看她的好戲!
「皇后娘娘,丞相讓人前來傳信。」太監將信件放在沈芸柔手中。
沈芸柔打開看了一眼,手指慢慢收緊。
沈清洲說,比起朝陽,她已經輸了。
其餘的,什麼話都沒說。
「滾,都給本宮滾!」沈芸柔眼眶泛紅,用力摔了桌上的擺件。
憑什麼父親總是看好朝陽!
她什麼時候比朝陽差過!
朝陽終歸是木景炎的女兒,父親為什麼就一定要愛屋及烏!
沈家,丞相府。
沈清洲從宮中回去以後就屏退了所有傭人,一個人臥在院落的梨花樹下喝酒。
「阿狸」
四周的虞美人開的正艷麗,在微風中搖擺。
沈清洲難得覺得自己醉了,真的醉了
「阿狸,你就這麼恨我嗎?」沈清洲聲音有些苦澀。
白狸最狠的地方就在於,將朝陽的身份一直藏到她死。
他對朝陽做了那麼多錯事,朝陽是絕對不會原諒他,也不會承認他這個父親的。
無力的笑了一下,眼淚無聲的順著眼角滑落。「我做錯了嗎?阿狸當初可是你說的,無論我做什麼你都會支持我,可你什麼都不說就和木景炎走了」
「阿狸,你讓我怎麼想,讓我怎麼做」
他也曾經愛白狸愛到了發瘋的地步。
他當時確實被嫉妒和恨意沖昏了頭腦,做了很多瘋狂的事情。
可他不後悔
如若放在現在,他還是會做相同的選擇。
在隆帝眼中,他和木景炎是必須要死一個的。
木景炎不死,隆帝要除掉的人就是他。
人都是自私的
何況,那時候他真的不甘心。
「阿狸騙我的人是你啊,為什麼你要懲罰我」沈清洲蜷縮著身子,喉口的血腥氣越發濃郁。
白狸的屍體就長眠在這梨花樹下,而他卻只能與她陰陽兩隔。
與自己的女兒形同陌路,血海深仇。
「清洲,你們奉天的皇帝就是個瘋子,他要對我下手阿洲,你帶我走,求你」
當初,白狸求他帶她離開,不要讓她留在這奉天皇宮。
「好,但阿狸,我們還需要再忍耐一段時間。」沈清洲始終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他明明答應了,答應要帶白狸離開。
在他的羽翼還沒有豐滿的時候,他不敢輕易帶著白狸去冒險。
他可以死,可他不想讓白狸犯險。
他只是想讓白狸等等他
「沈清洲,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木景炎嗎?」可後來,白狸卻沒有等他,她和木景炎走了。
徹底消失。
「我愛他的義無反顧」
「沈清洲,你太理智了。」
白狸冷笑,嘲諷沈清洲太過理智。
她要的,不過是一個男人不顧一切,義無反顧,甚至不去考慮後果的帶她離開,為她犧牲。
「阿狸,理智有錯嗎?我有錯嗎?如若我不謀劃好一切,死的人就是我們!木景炎是義無反顧,可結果呢?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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