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正陽殿。
奉天新帝登基,過了皇喪日就是選秀之時,這是傳統,也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
當你當上了帝王,就決定著要儘快開枝散葉,穩固皇族血脈。
「陛下,該留人了。」大太監小聲提醒,示意殿外候著的秀女分批次進入正殿。
蕭君澤顯然有些不耐煩,抬手撐著腦袋,靠在龍椅之上。
「西南王庶女留牌,封靈妃。」
太監尖銳著嗓子開口,小心翼翼的瞅著蕭君澤。
蕭君澤冷眸掃了眼眾人,鶯鶯燕燕,和朝陽一比簡直俗不可耐。
從方才開始,蕭君澤的腦海中便一直迴蕩著朝陽那張哭紅了眼的容顏,如出水芙蓉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欺負。
「陛下?」太監緊張提醒。
「如今奉天內憂外亂,裕親王叛亂尚未解決,哪有閒情充盈後宮。」蕭君澤氣壓低沉,起身離開。
太監緊張的擦了擦汗水。「陛下心懷萬民,叛亂不除,不充後宮,除靈妃以外,遣散回府。」
「陛下此番是收攏了民心,可謂英明。」
「但後宮與前朝相輔相成,官宦貴族的適齡女子沒能入宮,怕是也會引起朝臣的心異。」
群臣退朝後議論紛紛,此番蕭君澤遣散秀女,有利有弊。
「利大於弊。」木懷臣淡淡說了一句,走在前面。
「木大人,您如今是陛下身邊的紅人,還要多美言兩句啊。」
蕭君澤登基,巴結木懷臣的人越來越多。
可木懷臣卻並不覺得是什麼好事。
「大人說笑了,咱們為人臣子的,當盡心為陛下分憂解難。」木懷臣很小心,自從木景炎死後,整個木家都活在陰霾之中,每個人都慎之又慎,生怕走錯一步萬劫不復。
回眸看了眼正陽殿的位置,木懷臣輕輕嘆了口氣。
他不清楚朝陽有沒有假傳聖旨,可隆帝那麼聰明的人,死亡絕對不會是結束。
真正的暴風雨,懸掛在每個人的頭頂之上。
他必須儘快想辦法送朝陽離開。
「沈清洲的人在調查木景炎將軍當年的事情,眼線都已經到軍營了。」影衛走到木懷臣身後,再次警惕開口。「最近奉天動亂,有人在暗處想對你動手,被我除掉了,這段時間你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無論去哪必須有我在暗處跟著。」
木懷臣手指握緊,對他動手?
很顯然有人要出掉蕭君澤的心腹。
「那朝陽呢?」
「宮中我們的人進不去,陛下自然會照看好。」影衛讓木懷臣先管好自己。
「沈清洲此番突然又舊事重提,重新調查,這件事還是要引起重視。」
木懷臣心口有種不好的預感。「讓人想辦法套套丞相府的話」
他擔心朝陽的母親,出事了。
丞相府,後院。
梨樹下,沈清洲的身形孤寂。
手中拿著一隻殘敗的梨花,耳鬢的白髮越發明顯。
清風吹動衣衫,沈清洲的眼淚滴落在地上。
後悔嗎?
苦澀的笑了一下,沈清洲將梨花插在地上。
如果重新給他一次機會,他希望回到初見白狸的那一年,那時候便不顧一切帶她離開。
管他什麼兄弟之情,手足之義反正當隆帝坐上皇位的那一天開始,便只能是君臣。
君臣之間,充滿了算計,權衡,爾虞我詐。
他厭倦了
暗處,西峰看著沈清洲孤寂的背影,轉身快速離開。
皇宮,正陽殿。
「陛下,皇后冊封儀式,一切從簡,三日後便是良辰吉日,皇都山祭天,您看可好?」大太監小聲開口,幫蕭君澤揉著眉心。
「這種事情讓皇后做主便可,退下吧。」蕭君澤只想清靜一下。
「陛下,春蘭帶來了。」太監剛退下,侍衛帶著春蘭走了進來。
「奴婢春蘭參見陛下。」春蘭有些心慌,恭敬的跪在了地上。
「你可知朕為何沒有送你進掖幽庭,而是要見你?」蕭君澤起身,帝王的威嚴十足的壓人。
春蘭驚慌的跪在地上,搖頭。「春蘭不知。」
「春蘭,你是朕的人,在王府朕派你去照顧朝陽的時候你就該清楚」蕭君澤眯了眯眼睛,話語透著深意。
春蘭緊張的凝滯呼吸,她明白蕭君澤的意思。
「朝陽重情義,她肯為了你頂撞朕」
「陛下,朝陽郡主可能只是率性而為」春蘭緊張解釋。
「你是聰明人,朕要留住朝陽。」蕭君澤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朝陽的心不再奉天,她的心太野了,她想要的自由太大了
白狸的事情朝陽遲早是要知道的,他要留住朝陽,就必須好好利用她的軟肋。
昨夜他便告訴朝陽了,朝陽的軟肋是善良,她的心太善了。
「陛下!朝陽郡主前來,要見您!」殿外,侍衛通傳。
蕭君澤揚了揚嘴角,比他預想的快了些
朝陽不放心春蘭,所以來求他。
春蘭倒吸一口涼氣,身體有些發顫。
她怎麼可能不懂蕭君澤的意思。
蕭君澤讓她對朝陽好,無微不至,真心實意的好。越是這般,朝陽越是牽掛她,若是朝陽執意要離開,蕭君澤定然會利用她,威脅朝陽。
蕭君澤,在給朝陽的軟肋上,添加砝碼。
「陛下,春蘭何德何能」春蘭慌了,她並不想傷害朝陽。
如若有私心,她希望朝陽能離開奉天,離開皇宮。
「別忘了你的主人是誰。」蕭君澤冷聲威脅。
「春蘭銘記」
讓春蘭從後殿離開,蕭君澤故意不傳召朝陽,讓她焦急等待。
殿外。
「朝陽郡主,陛下事務繁忙,今日選秀疲憊,您稍等片刻。」
朝陽緊張的等在外面,等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
「郡主,不能等了」小桂子緊張提醒,這已經一炷香的時間了,掖幽庭可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殿內,蕭君澤也在算著時間。
他在博弈,看朝陽能為了一個婢女做到哪一步。
他有足夠的能耐,拿捏朝陽。
煞有其事的笑了笑,蕭君澤竟覺得和朝陽博弈很有意思。
他與朝陽的這盤棋,誰會贏?
究竟朝陽會心甘情願的留下,還是徹底離開奉天?
他居然有些期待呢
而且,他居然會為了留住一個女人,這般煞費苦心。
「我要見陛下!」朝陽顯然是沉不住氣了。
「陛下,朝陽有要事求見!」
蕭君澤起身,有些沉不住氣要開門,可走了幾步,蕭君澤還是停住了。
再等等,看看朝陽能想出什麼辦法救春蘭。
「陛下!朝陽有一計,可將裕親王騙回京都!」殿外,朝陽直直的跪下。
她知道蕭君澤故意不見她,也知道蕭君澤在等什麼。
他要把她榨乾,榨乾到不剩下一滴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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