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參軍淳風請令外出。」
秦王聞言,愕然抬頭,「他有急事?」
李淳風雖然是道士,卻是秦王府參軍,是他的屬下。
眼下正值大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他卻要溜走了。
若是一般屬下,秦王也不多問,但李淳風精通讖緯之學,莫非算到什麼了?
「剛才他打包行禮,已經匆匆出了轅門,讓我向秦王告罪。」
秦王反問道,「他剛見過誰了?」
「清風道長,當時鐘生也在場,拜訪清風道長。」
難道是被鍾生嚇走的?
秦王笑著搖搖頭,無稽之談,鍾生能有這個本事?
「去便去吧,你補上一份調令,就說是我讓他外出辦事,記得用印存檔。」
秦王擺擺手,讓王府屬員退下。
提起鍾生,他堪稱一口罕見的兇刀,須得在動手前養好了,方能大用。
……
鍾生從清風處返回聊聊天、喝喝茶,結果什麼都沒打聽到。
倒不是清風有所隱瞞,他在道教是小字輩,接觸不到核心機密。
他對屠龍秘術的知曉,還不如鍾生多,只以為這是立功的好機會。
他還專門叮囑鍾生,「秦王用人唯才是舉,論功行賞。」
「鍾生,你又是關中鄉黨,只要立下大功,不但自己能得官身,連祖宗也能得到追封賞賜。」
朝廷連陰神都能敕封,更別提追封九泉之下的祖靈了。
多少人投靠帝王之家,除了生前尊榮,也有死後名譽。
鍾生歸來後,發現住處靜悄悄,聽不到魏搏侯咋咋呼呼,也沒有猴子烏鴉、驢子的叫喚聲。
原本嘈雜熱鬧的住所,如今卻靜悄悄。
「有殺氣。」
鍾生一把掀開布簾,直闖進去,看到四坨高高掛起的……嗯,肉粽子。
「嗚嗚嗚!」
魏搏侯被捆作一團,拼命掙扎扭動,看到鍾生進來,神情非常激動。
鍾生卻無暇理會他,因為在旁陪綁的,還有猿猴、小毛驢和烏鴉。
太殘忍了,一個個都被捆得死死,嘴巴都被堵上了。
鍾生下意識看向四周,有無陷阱埋伏?答案是沒有。
「誰幹的?」
鍾生將魏搏侯一眾放下來,好奇問他們。
唐軍中,能做到這個的屬實不多,最近魏搏侯也沒得罪人吶!
「就是那個太乙神女。」
魏搏侯有些不好意思,「大哥,我當時一眼就猜到,她就是你說的那個不清不楚的女子。」
「我當時一看,雖然年紀大了些,可長相卻挑不出半點瑕疵,做秦王妃子都綽綽有餘。」
「我想啊,她是大哥先見到的,可不能便宜了別人。」
說到這裡,魏搏侯撓了撓後腦勺,「趁著你不在,我就想把她綁了,送到你床上。」
「我算了下日子,來年入秋,大胖小子就該抱上了。
「這女子漂亮,不能殺,天生就該做婆娘。」
話音剛落,鍾生一巴掌打在他後腦勺上,自作聰明的蠢貨。
「猴子他們怎麼回事?」
猿猴吹著口哨,看著向別處,一副我不知道的模樣。
「猴子機靈,我讓他幫忙吸引注意,烏鴉在旁邊放哨,免得有人打擾。」
小毛驢聽他提到自己,昂起腦袋,兩隻大耳朵頗有幾分招風相。
「至於驢子……,就是看熱鬧的。」
魏搏侯說著說著,激動起來,「誰能像蛋想到,那婆娘太兇了,我剛靠近,來不及動手,眼前一花就暈倒了,醒來之後,就被坑捆成死豬了。」
「大哥,我得說句公道話,她捆肥豬的手法很嫻熟,是個過日子的好女子。」
「將來過年殺豬,她捆蹄子,你下刀子,都不用請人幫手。」
鍾生氣笑了,「我還要謝謝你啊!」
魏搏侯渾然沒發現危險,但猿猴他們,已經在悄悄往外溜了。
「你們這幫不省心的蠢貨,罰你們今晚不許吃飯,反省。」
一陣噼里啪啦亂打,簡直是雞飛狗跳,羽毛絨毛亂飛。
魏搏侯和猴子他們一臉委屈,氣呼呼坐在地上。
鍾生走出門,想找到陰九儀說清楚,但剛邁步就停下來。
不能去,去了還以為我心虛。
咱是惡人,小弟是土賊,搶女子算什麼大事?
「鍾郎君,想去哪兒?」
當真是白天不能說人、夜裡不能說鬼,一說立馬到場。
陰九儀站在一旁,雙臂抱著笑看他。
「你兄弟真夠義氣,已經開始幫你物色婆娘了。」
陰九儀臉一沉,「知不知道,不是看在你面子上,他早就沒命了。」
鍾生卻道,「不用給我面子,你就算殺了他,我也能從你身上,百倍千倍找補回來。」
「咱們兄弟誰怕過死,你拿這個嚇我?」
陰九儀吐出口氣,「別裝了,我設下奇門幻境,你我之間的談話,旁人就算近在咫尺也聽不到。」
鍾生一瞥她手中,是蕭九孔的遁甲天書,看來她已經得手了。
「我仔細琢磨,你看似粗豪,實則內心就奸猾,咱們之間交流,應當換個路子。」
陰九儀認真看著他,說道,「鍾生,你我若不能坦誠相見,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大丈夫若生能盡歡,死有何懼?」
鍾生嘿然說道,「我不怕死,只要能宰了彌勒使者,刀山火海都敢闖。」
陰九儀沉默了他,他看出來,鍾生不是故作豪邁,而是他當真不在乎。
這樣的人心如鐵石,該如何說動呢?
「要不,我真給你介紹個國色天香的傾國美人做婆娘?」
陰九儀咬咬牙,自己沒有捨身飼虎的覺悟,肯定是頂不上了。
鍾生臉一黑,能別提這個嘛,小弟自作主張,毀我名聲吶!
「咳咳咳,這個先不急,你幫莪算算,彌勒使者閻提,如今身在何方?」
陰九儀攤開雙手,「這還用算,肯定藏在大軍附近,窺視動向。」
「如今天下逐一平定,河北是他最後機會。」
「你若真不怕死,屠龍之戰,必能見到閻提的行蹤,只是我提醒你,閻提的厲害,少說有兩三個茅明月那麼高。」
她言下之意,茅明月已經夠厲害,彌勒使者閻提,是他兩倍到三倍之間。
這個比較對茅明月來說,似乎有些不禮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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