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仙記 第十七章 尋魂燈（17）

    萬年玄冰之上，莫梵聽猶如睡蓮靜靜的開放。湛月拄著額頭靠在冰床旁邊，摸著莫梵聽右手若有似無的脈搏，沉沉的嘆了口氣。

    她不知道該說莫梵聽什麼了。固執？傻子？還是怪人？

    總之莫梵聽的內力耗盡的很準確，但凡他再消耗一絲，他的經脈就會混亂。可如今的他，情況比蔣子文還要嚴重，不過好在他已經是半神之軀，只要在玄冰之上滋養，總有一天會醒過來。

    湛月站起身，俯視著莫梵聽絕好的容顏。湛月為神千年，見過的美男數不勝數，再說在萬年界，那些風情萬種的神她哪一個沒見過。可她還是不得不承認，莫梵聽是她見過最美的神。他雖為肉身，可臉上的五官卻精緻非常，那張毫無瑕疵的臉上，挑不出一點毛病。讓人越看越舒服。

    湛月忍不住伸手去觸碰，那白玉般的臉頰卻是一片濕潤。湛月這才看到，莫梵聽眼角的淚珠止不住的掉落。

    湛月一一伸手拭去，她不知道莫梵聽在夢中經歷了什麼，她能做的，只是為他撫平緊皺的眉頭。

    湛月回到了冥界，躲開了那些陰兵的守衛溜進了鬼判殿。

    「什麼人？！！」湛月突然的現身警惕了正在給蔣子文餵藥的楚江王，楚江王隨手一甩，藥碗便是順著一個弧度射向了湛月心輪的方向。湛月輕輕側身，一個旋轉，便是穩穩的接住了那藥碗，湯藥一滴未灑。

    「湛月上神？」楚江王有些驚訝，「你怎麼沒從正門進來？」

    「冥界最近動盪，我來求你一件事。」湛月將藥碗重新端給了楚江王，神色匆匆道：「其餘幾個閻王如今窺探子文秦廣王的位子，我怕他們會陷害子文。如今我的身份已經是不方便，所以只能靠你，不僅要保護好子文的命，還要守住他大閻王的位子。」

    「謝謝上神告誡，我自是會護大哥周全。只是......你的身份怎麼不便了？」

    「我......救走了莫梵聽。」湛月有些遲疑，不過最終還是決定告訴他。如今因為子文，兩人已是盟友，只是他若知道自己救了莫梵聽，一定會雷霆大怒。可這件事是藏不住的，若不是自己親口告訴他，等到那些閻王說出來，肯定就會變了一種味道。

    「你！！」果不其然，楚江王站起身，目疵欲裂。指著湛月，卻礙著蔣子文的人情不能動手。

    「你別生氣。我與子文這麼多年交情，不會害他。如今我做的一切，絕對是利於子文的。」湛月輕輕將楚江王指著她的手擋到了另一邊，繼續道：「莫梵聽的罪過沒有那麼大，他們之所以如此處決莫梵聽，是想挑大事件。讓自己身上沾光，立下功勞。然後暗地害死子文，或是找機會給子文安個什麼罪名。然後，奪權篡位。那時的冥界，將會是天翻地覆。」

    「你救走莫梵聽，是為了大哥？」楚江王眯著一雙眼睛，探究的意味很重。湛月抬起頭，絲毫不躲閃的對上楚江王的眼睛，肯定的點了點頭。

    這時，湛月擴散出去的五感收到了來自百米之外人潮湧動的聲音。湛月瞬間收回五感，連句道別都沒來得及說，便是瞬間消失在楚江王的眼前。

    湛月前腳剛走，卞城王便是帶領眾閻王一齊推門而進。

    「楚江王，我剛才看見這屋內還有一位女人的身影。可是那湛月來這了？」轉輪王一身紅衣，烈焰般的紅唇妖艷似火。

    楚江王的目光從其餘八位閻王的臉上一一掃了過去，若有所思的笑了。「不過是我的一個手下，來匯報寒冰地獄的事。」

    湛月順利的返回了萬年界，在萬年界古鐘樓前，湛月展開右手放飛了一隻透明的蝴蝶，不過多時，天邊便傳來了錦歡的聲音。「你終於回來啦！！！」

    而那隻透明的蝴蝶就落在錦歡的頭上，像是世上最素雅的髮簪。

    「一看到這信蝶，我就趕過來了。怎麼樣？尋魂燈可是拿到手了？」

    錦歡急切的拉著湛月的手，湛月嬌笑著點了點頭，惹得錦歡高興的拉著湛月的手直轉圈。「我就知道你可以拿到的！！怎麼樣？命魂找到沒有？」

    「如今冥界亂的很，之前因為一些事情一直沒時間尋魂。」

    「那你今天叫我來，就是來陪你尋魂的了？！！」

    湛月看著錦歡激動的神情，肯定的點了點頭，惹得錦歡一陣尖叫。

    湛月攤出右手，四周有星星點點的光匯集在湛月的手掌，尋魂燈漸漸拼湊完整。湛月打開燈罩，劃傷了自己的手指，鮮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尋魂燈的燈芯上。一時間尋魂燈晃悠的厲害，險些摔到地上。

    過了一會兒，尋魂燈安靜了下來。燈中的光打到地上形成了一個光圈。湛月和錦歡對視了一眼，便順著那尋魂燈打出的光一步一步的走遠。

    直到，湛月走進了那萬年玄冰的山洞中，尋魂燈的光瞬間熄滅。

    「誒？你看那玄冰之上還躺著個人呢。」錦歡伸手指向冰床之上的莫梵聽。

    湛月有些疑惑，搖了搖那尋魂燈，它還是沒有光亮。湛月索性打開燈蓋又滴了幾滴血進去，可尋魂燈只是一閃即逝，瞬間泯滅。

    「哇！湛月你快來看阿，這個人真是比我見過的所有神仙都要俊美呢。」錦歡趁著湛月擺弄尋魂燈的時候，早就一路小跑跑到了冰床旁邊。

    「怎麼那麼花痴阿。」湛月嘴上調笑著，卻是拎著尋魂燈一步一步的走近了錦歡的身邊。

    「湛月你看，他是不是很美？」湛月剛剛走近，便是被錦歡一下子拉了過去。「我知道用『美』來形容男子很不貼切，可是我真的找不到別的詞來形容了。」

    「你可小心別動了什麼不該動的心思。」湛月伸手點了點錦歡的額頭，算是警告。

    「誒呀！我知道啦。」還沒等錦歡嫌棄完湛月，錦歡就眼尖的指著莫梵聽的胸口道：「你看！那裡怎麼發著光？！」

    錦歡這麼一提醒，湛月才是注意到，那莫梵聽的心口處正隱隱的泛著暖黃色的光芒。

    湛月好奇，心想尋魂燈指引她來這絕對不是沒有理由的。於是伸手扒開了莫梵聽的衣襟，莫梵聽如玉般光潔的胸膛便展露出來。

    「湛月！！你在幹嘛！！」錦歡捂著眼睛，一個跳腳便是蹦到了離湛月兩米遠的地方。

    湛月看著莫梵聽的心窩處，那裡有個什麼東西正透過他的肌膚綻放光芒。湛月伸手覆住那發光的心窩處，只見一塊白石便從莫梵聽的胸膛處慢慢升起，直達湛月的掌心。

    「朱雀骨......」湛月看著那掌心綻放著與尋魂燈相同光芒的白石，正是那一日莫梵聽在渡陰船上給她看的朱雀骨無疑。

    「朱雀骨？那是什麼？」錦歡看著湛月漸漸暗下來的臉色，也顧不得『非禮勿視』了，硬是一步邁到了湛月的身側。

    可是湛月還未等去回答錦歡的問題，手中的朱雀骨便是光芒大盛，那白色的光芒刺的人睜不開眼。湛月失手將朱雀骨掉到了地上，可朱雀骨的光芒卻是分毫未減，，將湛月裹進了一個白色的透明薄膜內，就像是一個繭。

    「我是為了找回桃子散去的魂魄。」

    「是我辜負過的一個姑娘。」

    「當年她因為犯了清規戒律，被嚴清長仙發配到了第七世界。」

    「這枚朱雀骨上，降著她的一縷幽魂。本以為因為魂魄不全，她不會死。於是等著時機想找到她剩餘的魂魄，去第七世界救她出來。可是這尋魂燈，竟是再沒有亮起來過......」

    ......

    莫梵聽當初的聲音無法控制的在耳邊響起，湛月捂著頭，雖是難以抑制的疼痛，但意識卻是空前的清醒。

    第三世的記憶漸漸地涌了上來，湛月猛地睜大眼睛。竟是瞬間憶起，那莫梵聽口中的『桃子』名為白之桃。

    突然有種感同身受，讓湛月深陷惶恐。原來，刺眼的白光同濃稠的黑夜一樣，讓人看不清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