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像 第十二章 毒蛇
readx; 「轟隆隆……」一陣滾雷響過，豆大的雨滴傾盆灑下，怒風洶湧的吹著，拍的車窗噼里啪啦的響。我暗自慶倖幸虧沒有進山，我和刀把子局長的三個手下在一輛車內休息，兩個人已經睡著，副駕駛座上值夜的人叫陳俊，大概三十歲左右的樣子，正在無聊的看著手機小說。
「你怎麼還不睡？」那人問身後的我。
「睡不著。」我說，「你相信這個世界真的有那些東西嗎？」
「什麼東西？」陳俊說，「鬼嗎？我也不是不信，信則有，不信則無嘛！」
「可是當你不信的時候它出現在你面前了呢？」我說，「如果你的世界觀被打破了你怎麼辦？」
「那你一定是瘋了！」陳俊笑笑說，「生命這個東西，其實很簡單，活著就是活著，死了就是死了，不存在什麼值得糾結的地方。」
「這該死的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陳俊搖下一點車窗，冷風馬上夾雜著冰雨鑽了進來，陳俊只好又把車窗搖上。
「睡吧，都一點多鐘了。」陳俊說著換個舒服的姿勢躺下，繼續看著小說。
我看了看手機，然後又看了看窗外，一股憂慮從心底升起。突然，我聽到了一聲奇怪的聲響，整個人又馬上精神了起來，聚精會神的聽著。
「啪……啪……啪……」聲音有規律的響著，像是有人在拍打車子卻又不甚有力的感覺。
「陳俊……你小子不睡覺，還讓不讓我們睡了，別拍了！」被吵醒的一人迷迷糊糊的說道。
「我沒拍啊！」陳俊委屈的說，然後扭頭問我，「是不是你拍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搖搖頭說。
聲音並沒有隨著我們說話的聲響散去，而是越來越有力的樣子，好像加快了節奏。這時整車人都驚醒了，開始仔細的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這誰大半夜唱山歌啊？搞什麼節奏？」陳俊搖下了車窗大聲說道。可是當他搖下車窗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一團什麼東西從車窗被誰扔了進來，陳俊馬上像被電擊似的大聲翻跳著叫道：「媽呀，蛇！蛇！」然後他就打開了車窗跑了出去，大雨隨即淹沒了他的聲音。
「哪裡有蛇？」那兩人也是一陣折騰，嚇得不輕。就在我也到處看的時候，突然一個黑影從前面的座位上飛了過來，我下意識的用手一抓，只覺的整個手都被一股大力纏繞。
「我去！」我大聲叫了起來，「蛇！」另外兩人見狀也大聲叫了起來，我死死的掐住蛇頭，蛇芯不住的吐出來，讓我一陣冒冷汗。
「趕快扔出去啊！」其中一人叫道。
「我的手被纏住了！」我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望著黑黝黝的扁平蛇頭和越纏越緊的蛇身，我
感到身體一陣冰冷，心想這次要掛了。
「蛇！有蛇！」陳俊突然拖著.的一身水重新鑽進了車內。
「我們知道有蛇了！」
「不是，外面，外面全是蛇！」陳俊大叫著關上了車門，然後撇眼看到一臉蒼白的我和我手上的一條黑蛇，又嚇的叫了起來：「你小子有毛病啊！抓它幹嗎？快扔出去！」
「我也不想啊！它纏住我了！」我說。這時陳俊從包里翻出一把刀來，然後示意我把手伸過去。
「你小心點！」我閉上眼睛把手伸了過去。
「嘶！」的一下我只覺被纏繞的手臂一松，睜眼一看，蛇身已經滑了下去，蛇頭還在我手裡捏著。我突然一陣噁心起來，卻又想嚇陳俊一嚇，就隨口說道：「哎呀我去，真是一道好菜啊！」
「呸！」陳俊說，「你小子真是變態！這蛇血可真腥！」被陳俊一說我也頓時覺得車內腥臭的快要讓人透不過氣來，馬上把車窗打開一條小縫透氣，效果卻不甚佳。
「快看看其他車怎麼樣了！」陳俊突然說。我急忙趴在車窗上，外面卻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
「雨好像停了。」我說。
「那還不趕快下去！」一人說。
「等一下！」陳俊說，「先照照路！」隨後他把車門打開一條縫隙，拿出強光手電向地面照去。這一照不要緊，卻把我們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只見地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蛇！看的人頭皮發麻，順著燈光一路照過去，車輛周圍也滿是各種毒蛇，再往遠處就看不到了，霧氣森森的看不清東西。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按理說每輛車都安排了四個人，都會有人值夜，難道他們一直就沒發現？
「打手機！試試無線電！」陳俊似乎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
「喂，隊長！聽到嗎？我是小九啊！」
「你他媽這麼大聲幹什麼？」陳俊拍了他一下，「我在打電話呢！」
片刻之後，陳俊放下了手機，小九也不喊了，因為根本沒人回應。然後駕駛座的小九就發動了車子，打開車燈，外面仍然是霧氣騰騰。小九鬆開了手剎，上了檔位一腳油門轟下去，車就躥出去老遠，直接越過了一片林子，似乎來到了一片平地之上。接著我們就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前面竟然是一座燈火輝煌，車水馬龍的城市！還可以看到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人們。
「怎……怎麼回事？」小九結結巴巴的說。
「這山里怎麼可能有人？」陳俊說。
「我看我們是遇上傳說中的「鬼市」了。」我說，「車子先不要動了，說不定前面就是山岩峭壁什麼的。」
「怎麼辦？」陳俊明顯的慌了神。
「一般鬼是不會輕易的靠近人的，除非你心術不正。」我說。其實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見，心裡也沒多少底，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可是突然，兩道刺眼的大燈就照向了我們，黑暗中似乎還有大卡車鳴笛的聲音。小九發動車子就要躲避，被我急忙起身拉住，「不要動！」
車燈離我們越來越近，車內也被照的一片刺眼，我們只好都趴下閉上了眼睛，等待「撞擊」的到來，良久，車內才漸漸恢復了黯淡，車燈也不見了。我才鬆了一口氣，剛才真怕那輛車會真的裝上我們。
「奶奶的，這什麼鬼東西？」小九說，「該不會是外星人吧？」
「嗯，我看是火星的！」我打趣他，「你想像力可真豐富。」
「那外面那些蛇也是假的了？」陳俊問我。
「這個……」我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蛇血，果然已經沒有了，看來剛才都是我們的幻覺，可是車內的腥臭氣味分明還在。當我正在想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這麼強影響了我們所有人的心智的時候，陳俊大叫了一聲：「局長！」
「什麼？」我聞聲也向車外看去，只見刀把子局長正和馮玉站在一起背對著我們。我只覺得頭翁的一下大了，但還是不停的告訴自己，這是假的，只是幻覺而已。
「這也是假的嗎？」陳俊說。
「我不知道。」我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車外的馮玉和刀把子，他們二人卻只是靜靜的站著，然而下一刻他們就轉過身來微笑著向我們招手，嘴裡好像說著什麼。
「這肯定是假的。」陳俊說，「我從沒見局長笑過，而且還這麼猥瑣。」
正當我們說話的時候，突然黑暗中好像出現了什麼東西，刀把子和馮玉的脖子好像被人掐住一般，二人不停的掙扎著，快要透不過氣來。然後他們就被甩向了黑暗中，從我們的視線中消失，就在我們驚魂不定的時候，突然我旁邊的車窗被人拍的一陣作響。我嚇了一跳，轉頭一看竟然是滿臉驚恐和淚水的馮玉。而陳俊所在的副駕駛座的車窗外面竟然是滿臉是血的刀把子，好像在命令著陳俊打開車門，車門也被兩人從外面使勁的拉著，還好我們提前鎖住了。
我緊緊盯著車窗外的馮玉，黑暗中看不清面容，但是她好像在說著什麼，「快開門……它來了……我是夕落……」剛才還是一副鐵石心腸的我在聽到夕落名字的時候，突然就有些不忍，想要打開車門讓她進來，心想萬一真的是他們呢，那我們豈不是成了罪人，我的手慢慢滑向了門把手，然後拉了一下，沒打開。我有些意外，看來是被小九用電子鎖鎖上了，同時自己心裡也震驚了一下，剛才我竟然下意識的去開門了。過了片刻，窗外的人已經是在哀求了，無力的趴在車上，不時驚恐的看向背後，仿佛聽到了什麼恐怖的聲音。車內的燈在昏暗的亮著，我在車窗上看到了自己的面容，臉上掛滿了憔悴，冷漠，自私，為了自己的安全我甚至不敢確認一下車外的人是真是假。那一刻我感到異常的可悲可恥，人總是虛偽的，貪婪自私。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車內突然想起了一陣勁爆的歌聲，一下子蓋過了窗外的雜聲。
「我受不了了！」小九大叫。我轉頭看去，竟然是小九正在調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