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聯合會的少校名叫科布恩,琺國人。讓郎戰他們感到警惕的是,隨他一起過來的兩架直升機中,其中一架居然是「長弓阿帕奇」攻擊型直升機。
科布恩垂索而下的時候,當著他的面,郎戰毫不避諱的將拆解自單兵外骨骼的射機槍抱在了手上。有他做出榜樣,白毛和蘿莉都第一時間將自己的武器抱在手上,並打開了保險。
郎戰正視著科布恩的眼睛,目光純淨而冷漠,用冷淡的語氣說:「我們沒有羞辱屍體的習慣。試煉場即戰場,在戰場上的繳獲當然屬於我們的財產。您確定要把它們拿走?」
聯合會確實有為戰死傭兵收屍的義務,但是幫戰死傭兵收回他們的武器裝備,試煉規則中並沒有相關說明。沒人知道這是不是聯合會特意留下的漏洞,但正如郎戰所說,試煉場既然是戰場,那麼他們在戰場上的繳獲,便屬於個人私有財產。個人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這是西方社會契約精神的基本準則。如果科布恩執意要拿走,在戰場上,郎戰可以完全將之視為敵對行為。那麼,他們奮起反抗不僅合情而且合理。
包括兩個直升機飛行員在內,科布恩一共帶了十三個人過來,在他之後,又有八個人梯次垂降地面,他們手持武器,站在科布恩身後,呈扇形將郎戰、白毛和蘿莉圍住。他們的槍口雖然都朝向地面,但是郎戰明顯的感覺到,其中幾個人的槍口隱隱對準躺在地上的白毛和花花公子——這已經足以證明他們來意不善。
科布恩的臉色本就不好看,此時被郎戰嗆聲,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眼神閃爍不定。咬咬牙,他說:「加百列先生,您這種說法不對,魔鬼島是傭兵聯合會的土地——」
如果科布恩知難而退,郎戰會得饒人處且饒人。但是他卻執拗的想要強詞奪理,郎戰可就不客氣了。他槍口一抬,直接嚇得科布恩剩下的話胎死腹中,然後輕蔑的說:「我不知道究竟是誰打頭狼他們裝備的主意。但是,如果聯合會想玩黑吃黑的把戲,小爺奉陪到底。不過我估計馬西斯沒這麼愚蠢,如果我們真的打起來,他肯定會說這是下面的人自行其事。那麼——」說著,他忽然上前一步,直接逼得科布恩下意識的往後一退。「他們究竟給了你多少錢?你就確定此事過後你有命享受這些錢?嗯?」郎戰接著說,面上表情不變,語氣又冷了幾分。
郎戰莫名其妙的成為「狼人」,又莫名其妙的成為「加百列」,迄今為止,他的手上已經沾染了最少十個人的鮮血。他的性格因子裡本就存在狼凶戾狠毒的成分,再沾染上人命,不作還好,一旦作,全身上下登時散出冰冷刺骨的凶戾氣息。科布恩本身就是傭兵,對他身上的這種氣息非常的熟悉。加上,郎戰所說的話,好像居然知道他現在所為是私自行為,甚至知道麥克米倫曾給過他重金——心中隱藏的秘密被揭穿,全身上下被人看穿,這種感覺本就非常的難受。而且,不久前他剛剛見過頭狼冰涼的屍身。頭狼在傭兵界,那可是神一樣的存在,這樣的人都死在郎戰的手上,他一個已經離開傭兵戰場過三年的偽傭兵,哪裡扛得住郎戰這種赤~裸裸的仗勢逼人。
科布恩額頭上開始出現冷汗,面對郎戰狼一樣的眼睛,他毫不懷疑,一旦自己真如麥克米倫所要求的那樣付諸行動,那麼對方會毫不猶豫打響手上的射機槍。
科布恩死死咬住牙齒,不讓自己表現得更加不堪。幾秒鐘之後,他努力掙動臉上的肌肉,拼湊出一副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吞吞吐吐的說:「閣下,打,打個商量。我,我向你們提供雙s信物的詳細地圖。你們,你們把機器人的單兵外骨骼和,和紅,紅狼的平板和,和無人機給,給我——」壓低聲音,他軟語相求:「算我求您了。」
科布恩不知道的是,郎戰之前的那番話,其中臆測的成分極大,本身就存在試探的意思。如果他咬緊牙關不鬆口的話,郎戰考慮到這裡畢竟是聯合會的地盤,還真得好好思量一番。他倒不怕和聯合會交惡甚至開戰,因為他相信這件事一旦被公諸於眾,那麼肯定是聯合會一方理虧。但是考慮到鷹眼和花花公子傷勢嚴重,科布恩他們還有一架「長弓阿帕奇」,他即使心中再多不甘,多半會被迫接受要挾。
用言語成功的詐出了科布恩的底細,知己知彼的情況下,郎戰登時再無顧忌。他特地瞪了科布恩鋼盔上的攝像頭一眼,毫不掩飾自己的囂張,吐氣開聲,朝科布恩罵道:「滾!」
科布恩膽氣已喪,聞言雖然氣結,卻敢怒不敢言,更談不上敢行。他身後的大個頭白人,還有那個叫傑夫的黑人,因為之前救援頭狼的時候被郎戰陰過一次,此時卻以為逮到了公報私仇的機會。大個頭上前一步,眉眼一豎朝郎戰罵道:「混蛋!你想要挑戰聯合會的權威嗎?」
在他之後,叫傑夫的黑人也上前一步,瞪著郎戰罵:「黃皮豬,這裡是魔鬼島,不是遠東。魔鬼島上還容不得你放肆——艹!」傑夫罵出「艹」的時候,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郎戰雖然年紀輕,但卻早就不因言而動怒了。外國人都以為華國功夫最厲害的地方在於破壞力,卻不知道,它最大的功效其實是能夠調節人的血氣運行,在強身健體的同時,還能讓練習者變得心胸開闊,更易把控自己的情緒。郎戰先後跟隨郎一刀和陳橋安習武,跟隨陳橋安的時候,更修習過內家氣功。郎一刀和陳橋安先後教授郎戰武藝,主要目的應該一樣,是希望他能夠繼承自己的衣缽。不過,後來陳橋安特地教授郎戰氣功,並不惜代價購買藥材為他洗髓,其目的,則應該是奔著郎戰性格成分中的狼性去的。
看郎戰在級王者挑戰賽上的表現,陳橋安的努力應該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不過,也只是一定的效果而已。就好像給鋒利的刀刃配備了一具刀鞘一樣,郎戰常年習武,後來又修習氣功,長年累月堅持下來,便是成功的給自己性格中的狼性套上了刀鞘,讓它不是什麼時候都呈張牙舞爪狀。
黑人傑夫的一句「黃皮豬」成功的激怒了郎戰——
郎戰在看到「長弓阿帕奇」之後,便察覺到了危機。於是,在面對科布恩的時候,他已經似出鞘的利刃,毫不在意的露出了自己的獠牙。科布恩和郎戰面對面站著,對郎戰身上的氣勢有著特別深刻的感受。非要他形容一下的話,在郎戰的目光罩定他的時候,他就好像被一頭史前凶獸盯著一樣,未言膽已怯,和郎戰的對話自然處處被動。
這種情況下,黑人傑夫一句「黃皮豬」成功的吸引了郎戰的注意,反而算是將他從窘迫的處境中解救出來,讓他在脫離郎戰的視線後心有餘悸,心頭驚恐不已。
被激怒的郎戰,鋒芒收起來一些,但是眼瞳的紅色卻變得濃烈起來。如果是科爾在這裡,看到這一幕他一定會離開郎戰遠一些。因為他知道紅了眼的郎戰非常的危險。
狼屬於社會性動物,即會自動自覺的維護族群利益。「黃皮豬」的打擊面非常廣,可以說將幾乎全部華國人都包括了進去。什麼叫做是可忍孰不可忍?郎戰現在的表現便是。對上科布恩的時候,他雖然表現強硬,稜角分明,其實虛張聲勢的成分居多。而現在,只要注意他目光的焦點在黑人傑夫的咽喉、四肢關節還有心口等位置徘徊,便不難現,他對黑人傑夫已經動了殺心。
科布恩都不敢和郎戰對視,黑人傑夫自然更加不堪。他本正罵得起勁,忽然心頭警鈴大作,目光下意識的和郎戰對上,如受針刺、肝膽俱寒之下,一句驚嚇過度的「艹」脫口而出。
郎戰目光的焦點還在黑人傑克身上的要害部位巡弋,嘴上對科布恩說:「少校,你是個好人,我可以考慮賣你個人情。」
科布恩大喜,不過,碰觸到郎戰的眼神,心頭凜然,擔心其中有詐,狐疑的看著他並不接話。
郎戰毫無感情的目光從黑人傑夫要害部位轉到科布恩臉上,說:「蘿莉,你去把那個導彈射具拿過來。」
蘿莉照辦,很快從花花公子那裡將那具「擲彈筒」拿了過來。
「這是金剛的單兵導彈射具,換那個黑球的一條腿,」郎戰對科布恩說。
「shit!」黑人傑夫立刻怪叫起來。
科布恩眼前一亮,目光在「擲彈筒」上徘徊一陣,說:「應該還有一個平板電腦,裡面有它的控制程序。」
郎戰咧嘴笑了,陽光下,潔白的牙齒閃閃光:「再加一隻胳膊。」
科布恩眉頭皺了起來,一副便秘的表情。
不過,既然他剛才的第一反應不是做便秘狀,而是說還差一個平板電腦,郎戰便知道,他現在不過是在裝樣子而已。所以他根本不著急,而是緩緩的說:「已經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