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戰只是靜靜的趴著的話,幾乎已經感覺不到異樣了,現在他一動,馬上便覺得全身瘙~癢難忍,那種感覺,就好像有千萬隻螞蟻正在身上爬動撕咬一般。
麥阿白聽見艾默生的警告,本來是想跑的,而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他便被八具已經變成鋼鐵侏儒的鋼鐵騎士給包圍了。「shit,滾開!」麥阿白罵著,手中劍亂舞,砍在鋼鐵侏儒身上,登時出一片清脆的金鐵交擊聲。八具鋼鐵侏儒顯然不存在痛覺一說,它們倒沒有以牙還牙將手上的劍刺向麥阿白,只是繼續逼上去,然後伸出另一隻手去抓麥阿白。很快,麥阿白就被抓~住了,他絕望的大叫救命,當郎戰循聲看到他的時候,正好看到八具鋼鐵侏儒你一口我一口先是將他身上的盔甲給撕了下來,接著撕扯的便變成了他的衣服還有皮肉。
郎戰本來被強烈的瘙~癢感弄得欲~仙~欲死,雙手抽~搐著只想將全身上下都狠狠撓上一遍,看到這一幕,就好比大伏天被一盆冰水當頭澆落,登時全身冰涼,連神智意識在那一剎都僵住了一樣。
「難道這八具鋼鐵騎士已經獲得了生命?還是盔甲下面本來就藏有某種生物?」郎戰如此想道,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郎戰身上~癢,是因為皮膚和一些被燒傷的肌肉、肌腱正在重生。放在一般人身上,在有醫療輔助的情況下,這個情況一般會生在燒傷一周後。郎戰被注射亞當五號,身上基因生突變之後,復原能力強,幾個小時的時間,他身上的細胞已經完成了自我修復,而且還在生命本能的作用下,開始為郎戰重新塑形。
八具鋼鐵騎士之所以會變成猥瑣的鋼鐵侏儒,是因為被艾默生身上的殭屍病毒所感染的原因。郎戰沒有看到這個過程,不免想歪了。
麥阿白被八具鋼鐵侏儒圍著吞食,很快就變成了一堆白骨。而即使在腸穿肚爛之後,他依舊在有一聲沒一聲的呻~吟著,直讓郎戰聽得頭皮麻、心驚膽戰。
嗜吃是殭屍病毒的基礎特性,是它的本能。八具鋼鐵侏儒在將麥阿白吃光光之後,先是沒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轉了一通,然後則向偽聖杯圍了過去。
在此過程中,郎戰完全的屏住呼吸,生怕自己露出一點點動靜。從離開華國登上天使島開始,郎戰為了活命做了那麼多違心的事情,他靜下來的時候捫心自問,卻從來沒有後悔過。這一次,他卻後悔了。怕死還是次要原因,讓他不甘心的是成為一群鋼鐵怪獸的食物。只要想到自己會被啃成一堆白骨,奎安娜因此也許就會徹底的沉睡,郎戰就強迫自己保持冷靜,儘量不要出一點聲響。
八具鋼鐵侏儒圍住偽聖杯之後,它們居然表現出了猶豫和膽怯。就在其中一個鋼鐵侏儒小心翼翼的將鋼鐵材質一樣的手探向偽聖杯的時候,大廳通道里傳來了一聲慘叫。
慘叫聲打破了大廳內的寂靜,也讓八具鋼鐵侏儒一下子將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艾默生還是朱塞白?」郎戰心頭正思忖著這個問題,艾默生一頭衝進了大廳。
「攔住他!」艾默生大叫著,向郎戰這裡沖了過來。
朱塞白緊跟著追了進來。不,他已經不能被成為朱塞白了。不知何時,他的嘴巴一下子咧到耳根,嘴裡面也長出了兩根獠牙。而他凸出眼眶的眼睛也生了不小的變化,眼眸消失不見,晶狀體上密布網格,倒有點像蒼蠅還有蜻蜓的複眼。
艾默生大喊「攔住他」,應該是對鋼鐵侏儒下的命令。鋼鐵侏儒聽不聽得懂他的話兩說,朱塞白對它們來說,顯然符合食物的範疇。它們立刻放棄了偽聖杯,向朱塞白迎了過去。
艾默生向郎戰飛奔而來,在他距離自己還有兩三米距離的時候,郎戰雙手撐地猛的躥起,一頭撞進他的懷裡。然後,他不等艾默生反應過來,踩著艾默生就向通道入口衝去。
艾默生大喊:「加百列?!混蛋,原來你沒有死——」
郎戰哪有功夫理他,腳下連踩,風一樣從幾個鋼鐵侏儒身邊掠過,在朱塞白注意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到了大廳通道入口處,下一瞬立刻投入了漆黑的通道內。
郎戰埋頭狂奔,跑著跑著嫌眼睛上蛻下的皮礙事,伸手一抹,登時從臉上撕下來好大一塊。下一瞬,他疼得整個人一哆嗦,雙~腿一軟差點摔了出去。涼風撲面,居然自帶風刃效果,刀子一般割得他臉上新生的皮膚疼痛難忍。
郎戰的夜視能力並沒有受到影響,他憑記憶順著來路往外跑,跑了二十分鐘左右,便在地上看到了各種迷彩服還有槍支。「不知道謝琳娜這個碧池有沒有遭殃,所有人裡面,最該死的就是她了!」郎戰想著,心頭升起一股從沒有過的強烈恨意。郎戰並不清楚亞列和馬西斯之間的真實關係,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馬西斯作為傭兵聯合會的會長,不管他事先知不知情,也不管他是否屬於同謀者,僅僅瀆職這一條,他就吃不了兜著走。想到這裡,郎戰摸了摸~胸口,摸~到那塊仲裁委員會名譽委員的身份銘牌,嘴角曬出一絲冷笑。
郎戰沒能順原路跑出古墓。距離他逃出大廳大約半個小時,當他正為堵在前面山石愁,想著是不是要將山石搬開的時候,隨著「轟隆隆」的巨響傳來,他在感覺到整座山都在劇烈搖晃之後,他稍微愣了愣,轉身向大廳狂奔而去。
沿途通道頂部不時有石塊落下,最危險的一次,僅僅差了一兩公分的距離,郎戰差點就被一塊籃球大小的石塊給砸中了腦袋。郎戰正在狂奔,忽然腳下一空,他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往下落去。生死一線,郎戰反而變得出奇的冷靜。半空中他轉頭四顧,看到通道在隨著自己一起下沉,馬上明白不是自己踩中了陷阱,而是這截通道也許是整座古墓都在下沉。
把古墓弄得下沉的是艾默生。
在郎戰被山石擋住去路的時候,大廳內,八具鋼鐵侏儒和朱塞白之間的戰鬥已經分出勝負。朱塞白化身的怪物找機會拿到了偽聖杯,偽聖杯裡面,居然裝著數以千計的透明蟲卵。也不知朱塞白化身的怪物用了什麼辦法,這些蟲卵迅孵化出來,在它們爬上八具鋼鐵侏儒之後,鋼鐵侏儒先是行動變得遲緩起來,緊接著相繼坍塌。當變成廢鐵的鋼鐵侏儒的軀體裡爬出一頭頭嗜血蟲之後,艾默生罵一聲:「****!」掉頭就往郎戰之前藏身的通道裡面狂奔。這個通道的盡頭同樣有一個大廳,大廳中間位置有一個平台,平台上放著一個水晶球。艾默生病急亂投醫,四周轉了一圈沒找到出口,就去搬那個水晶球,他的手才碰到水晶球,腳底下便響起了「轟隆隆」的巨響。他開始還挺高興,以為找到了打開出口的開關。然而,隨著整個大廳開始下沉,他登時嚇得驚呼起來。
朱塞白化身的怪物在用秘法催化偽聖杯裡面的蟲卵之後,先是雙眼「呯」的一聲炸開,繼而,臉上的皮膚開始乾癟。等那些鋼鐵傀儡的鋼鐵軀殼裡爬出來嗜血蟲的時候,朱塞白已經變成了一具乾屍。
鋼鐵傀儡軀殼內爬出來的嗜血蟲,最先爬出來的一批先是越爬越慢,然後就化成了齏粉。後來的才開始向艾默生追過去,而當地底下傳來「轟隆隆」的巨響聲時,它們則紛紛向四座雕塑爬了過去,很快就消失在雕塑里。
郎戰腦袋裡原本是懸著一口鐘的,然而不知何故,在他的主體意識重新恢復清明之後,他卻未能再找到那口鐘。後來,他回到天使島,和科爾談起這個話題的時候,他才從科爾口中知道了原因。
科爾所謂的原因也僅僅是推測。他認為郎戰皮膚新生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那口鐘本屬於能量的具象,他生命的本能開始重塑皮膚的時候,自然會抽取這部分能量。他當時還問了郎戰一個問題:「你當時有沒有感覺到特別的餓?」
郎戰當時確實感到很餓,當「轟隆隆」的巨響聲消失,他被一堆砂石給埋起來之後,有那麼一段時間,他餓到恨不得將嘴邊的砂石都給吃下去。
郎戰當然沒有吃砂石充飢,他憑強的毅力忍住飢餓,刨開身邊的砂石後,驚喜的現,通道里雖然積滿了砂石,卻還留有一定的空間。於是,他整整花了三個多小時的時間,順著通道一路爬回了大廳。
大廳內,四座雕塑眼睛裡的火光已經完全熄滅。郎戰小心翼翼的探查了一番,從變成乾屍的朱塞白的背上找到了一個戰術包,從戰術包里翻出了不少野戰食物。
郎戰太餓了,變成乾屍的朱塞白雖然倒胃口,依舊難以阻止他的食慾。他花了十分鐘吃吃喝喝,將朱塞白~帶進來的食物幹掉了一半,這才憑藉堅強的意志力控制住飢餓的感覺,開始尋找出口。
很快,他就找到了之前艾默生弄得整座古墓下墜的大廳,先找到了那個水晶球,然後在安放水晶球的台子下面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