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摩克利斯之劍很特別。常見的刀劍,不管是哪種風格的,因為屬於金屬製品,所以多少都會帶有金屬製品的特點。達摩克利斯之劍不一樣,它事實上很重,但是看上去卻很輕,就好像塑料製品一樣。一般的刀劍,接近人體的時候,都會讓人的皮膚產生雞皮疙瘩。達摩克利斯之劍不會,它那細長的劍身,甚至會讓第一次看到它的人本能的產生這樣的念頭:這麼細的劍,是不是容易斷哪?通俗一點,也就是說達摩克利斯之劍天生具備偽裝特質,能欺騙到對手。
此時,傑瑞福就是這麼想的,所以當達摩克利斯之劍砍過來的時候,他右手一橫,匕架了上去。下一瞬,他就後悔了。傑瑞福的匕當然是高檔貨,然而和達摩克利斯之劍的碰撞,卻以後者勝出告終。「嘣」的一聲,傑瑞福只覺得自己右手虎口劇痛,還沒反應過來,匕已經不翼而飛。
「shit!」他罵道,雙腳力向後躍去。
郎戰這一劍用力極大,磕飛傑瑞福的匕後,餘力未消,帶動郎戰的身體向左側旋轉。眼看著傑瑞福就要和他拉開距離,而吸血鬼那邊再次開槍,好個郎戰,他雙膝一曲一挺,雙腳力,整個人拔地而起,順著達摩克利斯之劍的砍削方向,來了個27o°臨空翻轉,翻轉中右腳掄直,一節鞭腿,狠狠的抽在傑瑞福的鋼盔上。
「傑瑞福,沒事吧?」卡塞利塞塔喊,沒得到回答,他眼睛一眯扣下扳機。
「太花哨了,對面有狙擊手的情況下,騰空躍起就是找死!」少校的聲音在黃海清的耳麥中炸響,黃海清嘴裡哼了一聲沒說什麼,面上的表情卻非常明顯的說明,他對少校的話很不以為然。
卡塞利塞塔的槍聲才響,郎戰便聽出了他的位置。有慢鏡頭的話可以看到,他這個時候正處於下降狀態,身體最靠近地面的部位——他的左腳腳尖距離地面還有大約三十厘米的距離。郎戰臉上的肌肉跳了跳,然後整個人就好像忽然被什麼力量從上面推了一把或者踹了一腳一樣,幾乎在霜凝彈和吸血鬼射的子彈射抵的同時突然加砸在了地上。「艹——」身子剛剛及地,郎戰出了一聲吼叫。回放,在射擊之前,卡塞利塞塔將槍口向下壓了壓,結果,他瞄準的對象就從郎戰的****變成了下面的泥土。霜凝彈擊中地面,彈頭立刻粉碎,透明的藥劑從中飛濺而出,所到之處立刻覆上了一層霜凍。郎戰此時的其它感官正是最敏銳的時候,彈頭粉碎的那一剎那,他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冷的。「艹」字出口,他最先接觸地面的左腳已經被凍住了,而不等他有後繼動作,左小腿、然後是屁.股、背包、身子相繼結冰,瞬間,他就好像被冰凍了一樣,變成了一座冰雕。
「那是什麼?他.媽.的?」黃海清大叫,眼睛瞬間變得通紅。
傑瑞福就躺在距離郎戰不遠處,彈頭粉碎的那一刻,原本因為腦袋被重創有點渾渾噩噩的他全身一個激靈,然後怪叫一聲,手腳齊用,狼狽的向背離郎戰的方向逃竄。吸血鬼通過瞄準鏡清楚的看到了郎戰變成冰雕的過程,他重重的吁出一口氣,站直身子,先將彈夾換掉,然後向郎戰走了過去。
卡塞利塞塔扣下扳機後,心就懸了起來,當他看到郎戰一條腿被凍住,他眼睛裡露出狂喜神色,拉動槍栓,將一顆爆裂彈推進槍膛,然後依舊向郎戰瞄準,慢慢走了過去。
郎戰在左腳被凍住的那一瞬,因為在聖坑底部的經驗,腦海中立刻冒出了「冷凍槍」這三個字。「他.媽的!」他隨即罵道,話才出口,濃濃的寒意襲來,他心中凜然,腦海中瞬間閃過尉遲央等人美艷的臉龐,他暗忖:我要死了嗎……倦意上涌,一幕以深邃星空為背景的面龐出現在他的腦海中,隨即慢慢隱去——
「頭!出擊吧!」黃海清在話麥中大吼。
少校面色蕭然,他站起來,放下望遠鏡,身子挺得筆直,緩緩舉起右手,遠遠的朝郎戰敬了節軍禮。他的行動感染了自己手下的戰士,戰士們紛紛從藏身處走出來,學他的樣子向郎戰敬禮。
遠遠望去,郎戰的身體已經變成了藍色。而就在一秒鐘前,他還活蹦亂跳著,還差點斬斷了傑瑞福的脖子——
少校慢慢的放下右手,正琢磨著是否帶隊撤離,鋼盔里的全息數據信號器忽然出一陣震動,他伸手按住,然後眉頭一皺,臉上的表情變得豐富起來。
國界碑另一側,傑瑞福瘸著腿走向郎戰,在距離他大約三米的地方感覺到森森的寒意,他站住,隨即桀桀怪笑起來,大聲說:「這就是所謂的大天使加百列?我呸!」一口濃痰吐向郎戰。
「傑瑞福,他是我的,我要親自粉碎他才能解心頭之恨!」遠遠的,卡塞利塞塔大聲喊。
「卡塞利塞塔,聖杯應該不會受到影響吧?哎,可惜了——」吸血鬼說。吸血鬼是真的感到可惜,因為現在的黑市上,郎戰的血液可是天價。如果他們能活捉郎戰,把他變成造血機器,那豈不是等於掌握了一台印鈔機?
三個人很快都站到了郎戰身邊,卡塞利塞塔仔細的打量郎戰兩眼,不知道為什麼,越看心裡便越覺得不安。於是他對吸血鬼說:「讓我現在就碎了他吧?不把他打碎了,總覺得不安心。」
吸血鬼向遠處站著的少校望了一眼,搖搖頭說:「難道你覺得加百列還活著?凝霜彈連鋼鐵都能凍壞,況且是脆弱的人體呢?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動用霜凝彈,我們其實已經毀約了。確保把聖杯拿到手再說吧——」吸血鬼說著,朝國界碑旁邊的少校看了一眼,低聲說:「注意到那個仁國少校沒有?如果我記得不錯,他應該是前年軍人運動會的冠軍胡凱。」
卡塞利塞塔看向黃海清他們所在的方向,目光特別在黃海清身邊的少校臉上打個轉,又看向郎戰,問:「怎麼?你覺得仁國人會越境奪人?」
「還是不要激怒他們為妙,仁國人最近很瘋狂。」
「哼!」卡塞利塞塔冷笑:「我會去椰子島的,世界上都傳說仁國特種兵厲害,正好見識一下。」
「霜凝彈的效果要半個小時後才會失效,難道我們要在這裡等半個小時?」傑瑞福問。
吸血鬼:「我已經給白狐了簡訊,她會立刻安排直升機來接我們。」
國界碑旁邊,仁國少校的表情忽然變得豐富多彩,蓋因為他正通過全息數據信號器在接受著來自後方的消息。所謂的後方,在距離國界線大約兩百多公里的一座軍營中,就在這座軍營的一個類似指揮部的房間內,有幾個人正在激烈的爭論著。
爭論的一方是兩個穿西裝,戴墨鏡看不出年紀的男子;另一方,則是一個穿著迷彩服的大校。爭論的內容則是究竟要不要讓少校他們越境作戰。
「撣國政府軍為什麼敢向我國境內射炮彈?就因為他們知道,只要仁國有你們這些人存在,仁國就不可能對他們進行軍事報復——」大校正一臉怒容的吼著,他的身邊,一個少校參謀忽然驚呼出聲:「旅長,您快看!」
大校轉過頭去,目光落到監控屏上,臉色登時變黑,陰沉得幾乎能滴下水來。
監控屏上正在播放的,正是有關郎戰的實時監控視頻。兩個墨鏡男子也看向屏幕,當他們看到變成冰雕的郎戰,他們深吸一口氣,嘴角也不禁抿緊了。
「鏡頭拉近一點!」大校忽然嘶聲吼道。顯然,他還希望有奇蹟生。
一個參謀用鼠標拉近鏡頭,當變成冰雕的郎戰占據整個屏幕,大校的身子劇烈的抖動起來,嘶聲說:「我知道了,霜凝彈!媽.的,這幫雷國佬居然對郎戰用了霜凝彈!」然後他頓了頓,看向其中一個墨鏡男子,顫聲說:「朱主任,請再向總參報告,就說,就說郎戰為了身上的東西已經犧牲了自己的性命,我們不能讓他不得瞑目哪?!」
被大校叫做朱主任的墨鏡男子連連搖頭:「沒有用的,現在椰子島局勢正處於最緊張的時候,國家不可能為了一個傳說中的東西和雷國死磕到底的。」
「可是,可是這樣的話——郎戰就白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
「哎!」大校跺跺腳,轉頭對身邊的少校參謀說:「傳令校正南,讓他堅守到最後一刻。英雄已經死了,但他的遺體,我們絕對要拿回來。高勝,立刻給我聯繫三號長,就說請他立刻讓外交部出面交涉,務必保證英雄的遺體可以安然回國。對了,告訴校正南,我允許他向對面的狼群僱傭兵喊話,就說,他們膽敢破壞郎戰的遺體,不管他們躲到哪個地方,『龍之利刃』都會追殺到底!」
少校參謀應一聲,立刻執行去了。朱主任聽了一愣,提醒說:「陳旅長,國家還沒有對外公開『龍之利刃』,這會不會引起糾紛?」
大校也就是陳旅長看向他冷哼一聲,喝道:「糾紛!什麼糾紛?媽.的,本來以為『龍之利刃』的劍魂有了,現在——媽.的!」罵著,他狠狠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砸得手上鮮血淋漓猶未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