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環境特殊,加上戰爭的因素,歐陽男一路走來,就沒見到一個乾淨的男人。郎戰是個例外,他身上明明也很髒;他的臉上,同樣有灰塵遮掩,那道傷疤因為沾染上塵土的原因,看上去非常的猙獰……這也應該是一個髒男人才對,但不知道為什麼,歐陽男卻覺得他很乾淨清爽,就好像他的年齡一樣——特別是在對上他那雙暗紅色的眸子之後嗎,這種感覺就會額外強烈。她想了一會兒,說:「我現在很麻煩的。」
「大姨媽來了?」郎戰問,問時不覺得什麼,出口之後臉上一紅,目光不自覺的從她胸口溜了過去。
歐陽男的臉瞬間紅了,「想什麼呢?」她罵著,一腳踢出,正中郎戰左側小腿。
「哎喲!」郎戰怪叫一聲,整個人如同過電一樣抖了一下,朝地上癱坐下去。
「還敢裝死?!」歐陽男作勢欲再踢,然後對上郎戰的眸子,覺得他臉上的痛苦神色不似作假,大驚,問:「不會吧?我沒用力啊?!」
「運氣太好,被你踢中穴道了。」
「不會吧?」
郎戰苦笑:「還不會,你被碰我,讓我自己解決——」
郎戰開始進入冥想狀態,歐陽男正看得有趣,聽見郎戰輕聲說:「你就保持這個姿勢,不要說話。有人在窺探我們。」
歐陽男眉頭微微一蹙,湊過去,雙手握住他的傷腿,咬牙切齒的問:「這麼說,所謂的踢中穴道是你編的了?」問著,手指發力,深深的掐了下去。
「啊——不是編的,真的,真的,應該是三陰交被踢中了。這個時間段,氣血正好行到這裡,你這一腳,差一點沒讓的這條腿直接報廢?」
「有沒有這麼誇張?電視上不是報道了,點穴是子虛烏有嗎?」
「大姐,你要不信,待會兒我試驗一下給你看,保證你爽!」
「保證我爽嗎?幾天沒見,你倒是學會耍流氓了?!」歐陽男說著,手指再次發力,又用力摁了下去。
「哎呦!哦——」郎戰怪叫出聲,第一聲還是痛苦的,下一聲,則好像很享受的樣子。
「你這傢伙?你不是說有人在窺探我們嗎?就不能正經一點?」
「穴道好像被你解開了——」郎戰說著,對上她欲要殺人的目光,趕緊補充道:「真的,真的!」稍後又說:「你別動!」話才說完,長身而起,向右手邊的一個巷道里衝去。
馬臉男:「禿鷲最擅長潛伏,加百列發現的應該是一號仿生偵察機器人——等等再說。」
「我有個建議。我們為什麼非要直接對加百列下手?這個女人和加百列如此親密,應該是他的情人,把她綁過來再逼加百列就範如何?」絡腮鬍說著,手指點在平板上的歐陽男身上。
馬臉男摸著下巴想了想,說:「主意不錯,可是加百列此人警惕性極高,具體要怎麼做?」
「扎勃拉丁正在招兵買馬,我們當眾,找兩個精通阿拉伯語的進去不就行了?」
馬臉男點點頭,忽然,他盯著平板的雙眼一眯,目光變得犀利起來,喊道:「狗屎,加百列的目標是禿鷲,他發現禿鷲了。」然後,他掏出對講機,按住送話鍵喊:「禿鷲,不要和他糾纏,撤退,立刻撤退!」
郎戰是在追蹤仿生偵察機器人的時候拉近與禿鷲的距離,再藉助血色視界發現他的。禿鷲確實擅長潛伏,他穿著吉列服趴在一堆廢墟里,乍看去,幾乎和廢墟融為了一體。絡腮鬍和馬臉男口中的一號仿生偵察機器人是一頭壁虎,這東西雖小,跑得卻快。不僅如此,因為它還能夠飛檐走壁鑽洞,郎戰追上它不難,要想逮住它卻頗有難度。一號仿生偵察機器人在前面跑,郎戰在後面追,一號仿生偵察機器人根據程序設計專門往地形複雜的地方跑,結果,不自覺的反而起到了嚮導作用,把郎戰帶到了禿鷲身邊。
一陣「簌簌」聲響起,仿生庇護再次鑽入了一片廢墟中,郎戰本正撲過去,中途一個折返,向右手方向的另一片高一點的廢墟沖了過去。
絡腮鬍和馬臉男為了保證禿鷲的安全,在他附近還布置了兩隻仿生偵察機器人,這兩個屬於警戒性質的機器人,一旦發現異物闖入,便會立刻示警。體現在絡腮鬍手上的控制平板上,便是相關程序會立刻自動跳出來,顯示警示訊息。
其實不用仿生偵察機器人和馬臉男示警,禿鷲已經察覺到了郎戰的侵入。他收到馬臉男的示警後,腦袋偏了偏,用喉音器答:「我想試一試。」
馬臉男和絡腮鬍聽了齊齊大驚,絡腮鬍朝馬臉男喊:「讓他不要胡來!」
馬臉男臉色一沉,朝著對講機吼道:「禿鷲,你是覺得自己比老a他們還厲害還是活膩歪了?就算你能打傷加百列,但那裡可是他們的核心地區,以加百列在鐵木堡的威望,你跑得掉嗎——喂喂!」馬臉男喂喂了幾聲,把對講機拿開,陰沉著臉對絡腮鬍說:「這個混蛋,他把喉音器扯斷了!」
「要不要——」絡腮鬍說著,右手舉起做個朝前的手勢。
馬臉男:「加百列的傷好像已經好了——算了,爭取把放出去的偵察機器人全部收回來吧。」
「不救他?」
「他自己找死,誰能救他?洛卡,你別這麼看著我,你對加百列了解得不多,你根本不知道這傢伙有多麼變態——」
絡腮鬍和馬臉男在討論郎戰的時候,郎戰已經和禿鷲面對面,隔著三十幾米的距離,禿鷲本來微眯的眼睛眼瞼向上稍稍一翻,扣下了扳機。禿鷲的狙擊步槍上裝有,發出的槍聲就顯得沉悶而陰險——「咄!」
三十幾米的距離,以的速度,郎戰似乎根本沒有閃避的餘地。郎戰確實沒有閃避的餘地,事實上,他根本沒做閃避動作,而是右手手腕輕輕一抖。不知何時,他已經將達摩克利斯之劍握在手上。就見一道弧線白光在他面前綻放,白光外圈是一點金黃。「叮」的一聲,禿鷲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隨之一跳,他凝神看去,見郎戰身上果然半點血腥不沾,心中訝呼:怎麼可能?!動作絲毫不亂,腦袋和雙肩微微昂起,雙手握手槍,右手食指連扣,一氣打光了槍里所有的子彈。手槍上也有,而禿鷲打光槍里子彈後根本不去檢驗效果,丟槍的同時,左手在地上一撐,雙腳同時發力,右手從腰間拔出匕首的時候,人已經躥了出去。
一百多米開外,歐陽男本來正發足狂奔,此時卻停了下來。一百多米的距離,以她的視力,並不足以看清楚現場狀況。不過,當她看到郎戰自始至終站得穩穩的,面前一片白光閃爍,然後對面的狙擊手就棄槍撲了上去,她知道,狙擊手的狙殺肯定落空了。「這傢伙還是人嗎?別人空手入白刃,他白刃擋子彈,要不要這麼誇張?!」
郎戰右手手腕抖動,一片「叮叮」聲響起,十二發手槍子彈,無一例外步狙擊子彈的後塵,無功而返後跌落塵埃。禿鷲臉上當然塗有油彩,不過,郎戰有血色視界相助,卻能很輕易的就分辨清楚他的臉型輪廓。「鄂國人?!」他問,右手一抖,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面前。
禿鷲不出聲,撲上來右手揮出,匕首毒蛇一樣刺向郎戰咽喉。
「看來不讓你吃點苦頭是不行了?」郎戰說著,右手手腕抖動,後發先至,一道白光在面前盪開,血光迸濺,禿鷲的右手齊肘而斷。下一刻,他的身子忽然飄了起來,向後盪去。他的雙腳才離地,禿鷲身上有煙冒出,而在他身子後仰,向後跌出的時候,禿鷲身上火光閃現,「轟隆」一聲,整個人被煙火給包裹住了。
郎戰的反應算及時了,可還是被爆炸波及,腹部被射中兩枚彈片。
「汪嗷——」哮天的吠叫聲遠遠傳來,一道白影電射而至。
郎戰摔在地上,正咬牙往外拔彈片,哮天已經停在他的身邊。「汪嗷汪嗷——」它朝郎戰低聲吠道,聲音里滿滿的埋怨:「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不小心?!」
郎戰苦笑,然後見哮天向已經變成屍體的鄂國人走過去,趕緊喊它:「別過去,小心!」
郎戰身上是穿了防彈衣的,可是禿鷲身上用於自爆的不知用的什麼技術,爆炸當量不大,但裡面的彈片卻極具穿透性,愣是扎穿了防彈衣,在他的肚皮上啃了兩口。
在哮天咬著一隻仿生偵察機器人回到郎戰身邊時,歐陽男也跑了過來。而她一開口,居然和哮天一樣的語氣:「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不小心?」
郎戰摸摸鼻子,翻個白眼。
「我看看,」歐陽男一把抓住他肚皮上滲有血跡的衣服,就要扯開。
「彈片沒能進去,已經被我扔掉了。」
「我看看——」
郎戰無奈,只能把衣服拉開來。
歐陽男見只是兩個小口子,而且已經不流血了,心情一松,手指在他的肚皮上摸了兩把,「嘖嘖」讚嘆著說:「你這皮膚還真白哪,哪像是個臭男人的身子?!」
「你在揩我的油?」郎戰苦笑。
歐陽男白眼一翻,臉一冷,問:「怎麼?揩不得?!」
「揩得揩得,能被您揩油,不勝榮幸之至!」
「油嘴滑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