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一大師、葉老爺子和唐老爺子來到病房外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眼前這幅景象。
凡一大師嘆了口氣,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
這聲佛號,讓沉浸在絕望里的眾人醒了過來,葉振華雙手緊緊的握著,看著三位老人,眼中迸發出一絲希望。
眼神空洞的葉落瀟聽到這聲佛號的時候渾身一顫,她看著走進來的師傅,掙扎著下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師傅!求你!我不能這樣!」
凡一大師看著葉落瀟,也是眼眶一酸,他嘆了口氣,把葉落瀟扶起來。
「孩子。」
病房裡只留下了葉落瀟和凡一大師,就連葉老爺子和唐老爺子都被趕了出來。
葉振華看著靠在岳父懷裡的妻子,深吸口氣,轉身看向一旁坐在地上的女兒的戰友們。
「你們都是她的戰友,這件事情並不是你們的錯,如果她當時選擇棄你們而去她也不是葉落瀟了。」
「如果我們不是這麼弱!如果我們可以再強一點,這件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生?!」楚子婕抓著自己的頭髮,痛哭出聲。
一個多小時,凡一大師從病房裡面走了出來。迎著眾人期待的眼神,他嘆了口氣。
「阿彌陀佛,讓她跟我回寺里吧,或許還有一絲轉機。」
所有人湧進病房,葉落瀟靠著床頭,看著她們,她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這抹笑容沒有那麼絕望,但是也沒有希望。
「子婕,瞳瞳,陌涼還昏迷著,你們兩個要照顧好她,以後,你們出任務小心些,沒有了我,沒有人在你們受傷的時候幫你們治療了,要注意的小命,可不要玩沒了。」
楚子婕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落瀟微微搖了搖頭,接過父親遞給自己的手機,撥通了軍師的電話。
頹廢的坐在基地里的軍師,沒有了以前的儒雅,沒有了精明,只有頹廢,他身旁的幾個人也都是一樣。
突然,茶几上的手機響了起來,軍師猛的坐直,看著來電顯示,他顫抖著手指滑動屏幕。
「軍師。」
葉落瀟尚還虛弱的聲音傳出,所有人都坐直身體,眼睛迸發出光芒。
「你,你醒了?!」
「嗯,軍師,這些天讓你們擔心了。」
「沒事,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軍師喃喃地說道,眼淚順著他的臉龐流淌下來。
「軍師,以後我不會回去了,你照顧好自己。」
軍師還沉浸在她醒來的喜悅里,沒想到她的下一句話直接把自己打入地獄。
不回來了?這是什麼意思?!
「抱歉,軍師,我父親會為我辦理退伍手續,我……不再是龍魂一員。」
葉落瀟的話,無論是軍師他們,還是病房裡的楚子婕伊瞳瞳,全都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退伍?不再是龍魂一員?!
這不可能!
沒有再給軍師質問的機會,葉落瀟直接掛斷了電話。
伊瞳瞳扣著床邊,看著葉落瀟,眼淚不住的往下流。
「葉落瀟!你不要我們了嗎?是你讓我們愛上了部隊,是你帶我們走進了真正軍人的世界!現在你告訴我你要退伍了,你要離開了!那我們呢?我們怎麼辦?!」
「你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我一直帶著你們,瞳瞳,子婕,你們現在是真正的軍人,我為你們驕傲。」
葉落瀟的話讓伊瞳瞳哭的更凶了,她完全說不出來話,只知道雙眼一片模糊。
楚子婕攬著她,也是眼含熱淚的看著她,「落瀟,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我們,結果你說你要走了,你要離開我們了,我不允許!」
「我是一個廢人了!我拿不起槍了你們明不明白!一個連槍都拿不起來的廢人,留在軍營里也是被人嘲笑!我葉落瀟不會做一個可憐蟲!現在我走,總比以後被驅逐好的多!」
葉落瀟痛苦的吼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在他們的耳邊迴響,像是重若千金的錘子,重重的敲在他們的心頭。
……
葉落瀟還是走了,她再沒有回到部隊看一眼,身體還沒有恢復,就跟著凡一大師離開了。
她沒有再去見軍師、楚子婕她們,就連歐陽霖飛他們,她也沒有去見一面,等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葉落瀟早已離開多時。
再次來到少室山下,葉落瀟提起頭,看著通往山門的階梯,背起背包,對著身旁的師傅輕輕笑了一下,抬腿沿著台階一路向上,慢慢的走著。
凡一大師雙手合十,看著葉落瀟一步一步往上走著,微微一笑,沿著葉落瀟走的這條路,向著山門直接掠去。
山門口已經站了好多人,他們全都是灰色的僧袍,此時他們的臉上都帶著笑容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的葉落瀟,葉落瀟臉上全是汗水,最後的這一段路走的極為艱難,但是眾人知道,她不需要他們的攙扶,這是她最後的驕傲。
站在僧人中有些異類的就是兩個身穿西裝的青年,葉落瀟站到他們面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臉上揚起笑容,「各位師兄弟、師侄們,我又來禍害你們了。」
「若葉快進來!」
「快進來,你的小院大家都給你整理好了,隨時等著你回家呢。」
是啊,回家,這裡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家。
葉落瀟看著忙前忙後的師兄弟們,臉上一直帶著笑容,兩個黑西裝青年走過來,看著她,眼中閃過心疼。
「冷師兄、齊師兄,好久不見了,你們還這麼帥。」
「我們也是偶然回來,聽到了寺里的師兄弟談到了你的事情,想著留下來能不能幫上你」齊陌溫柔的說道,他是他們所有師兄弟裡面最溫柔的一個,從來沒有跟誰紅火過眼,但是可不要認為他真是一個小綿羊。
齊陌當初跟著林躍揚一起去了加拿大,林躍揚被洪門裡想要反叛的人軟禁在別墅里,齊陌一人一刀,單槍匹馬闖進別墅,別墅里血流成河。
「對,如果不是其他人實在回不來,他們也想陪在你身邊」冷奕沉聲說道。
聽著他們的話,葉落瀟仿佛回到了小時候,所有的師兄弟都遷就她這個小師妹的那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