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除了那些奮力扭動身軀四處逃竄的怪魚外,幾乎每一寸淤泥下都深埋著漆白酷冷的屍骨,由此可想而知這麼些年來,有多少人冒死進入,只為找到存在於傳說中的毅族法器,卻不成想永遠困於此地,死而不安。
對於河道的變化,普彌稍加思索,結合測卜,他急聲道:「我明白了,水道的變化是陣式被破的結果,陣式一破,整個五湖山山體的氣暈法基被人改變,這裡本就地處龍骨之地,陰陽氣息不穩,祭祀閣是唯一的平衡點,眼下陣式一破,祭祀閣驟然實效,導致陰陽氣息相噬產生反力,我們快走,否則要不了多久,當這股反力消失,五湖山四周的湖泊水就會從哪些暗溝地壑內漫灌進來!」
「走,誰都知道必須走,難不成留在這當陪葬品?可是眼下河道溶洞成群,亂入迷宮,你知道往哪裡走?」諸遂心急,怒喝回應。
「順著河道水退去的方向走,絕對不會錯,那裡既是陣式的末端處,陰陽氣息傾瀉散出的式位,也是唯一的出口,我們必須趕在湖水漫灌進來前從末端處出去!」普彌話音未落,眾人已經向追尋水流退卻的方向跑去。
這一跑眾人才發現,先前很多被溶洞石壁所阻擋的溝壑隨著水道乾涸全都顯露出現,與毅瀟臣等人所想的一樣,這溝壑後面全是巨大的洞室,而且一直延伸向外,完全沒有斷連的跡象。
隨著河道退卻速度加快,眾人也是拼勁全力追趕,虞妙由於先前受傷,雖然被陽聖石的力量重新護佑了體魄,可是在蠻力上還是差眾人一截,當下小毛化屍飛僵,一把將虞妙背起,奮力向前飛躍,在普彌的指引下,眾人發現他們已經逃出溶洞水道的區域,而眼前則出現了一條寬闊的石洞道,在石洞道盡頭,隱約有些亮光射來。
「那是湖泊里的水幕,快,否則陰陽之力的相噬結束,水幕落下,湖水漫灌進來,我們必死無疑!」
聽此,眾人在瀕死邊緣爆發出一股悍勁,在魂力的充斥下,毅瀟臣體軀迸射出無盡的力量,他喘著粗氣,胸膛中的心臟幾乎在力量充斥中炸裂,即便這樣他也瘋狂沖向出口,不管命途如何,道途如何,在心中執念未盡的一刻前,他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望著遠處高高的水幕,敖天成與靈心不由的緊張起來,從剛剛的異相凸顯以來,整個五湖湖泊就詭異起來,放眼望去,湖面的波濤雖然降下去不少,可是湖面下的暗流像是被無形的手控制著,那些游弋在其中的魚蝦紛紛躍出湖面,讓後變成死物,這種生息吞噬的景象讓人心生畏懼,並且那遠處不斷積聚的水幕還在陰陽相噬之力的涌集下不斷升高,若是斥力消失,水幕落下,瞬間就能將面前的乾涸之地給覆蓋了,就算是巨石也能給拍碎,更何況還在地下陣式中是人呢?
敖天成看向毅溟,毅溟卻一副老鐘模樣,毫無慌亂神色,似乎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預料軌跡發展著。
餘光看去,毅溟的所有視線都集聚在十多米外的河床上,那裡隨著湖水褪去露出一塊凸起石丘,好似魚蟹的藏身河洞,不過毅溟之地,這石丘絕對不是簡單的河洞。
那凸起的石丘約有兩三米方圓,雖然外表長滿青苔,但實則是一塊老鰲的甲殼屍骸,在破壞陣式時毅溟已經知道那是五湖山山內陣式的末端處,也是俗稱死門穴,而死門穴大都以靈性畜類的骸骨為基,其中的老鰲就是上乘之物,鰲的前身乃是河妖,河妖由渡過生死相劫的龜活鱉化成,這種畜生一旦達到命數,便有了靈性,用它們的骸骨作陣式末端處的死門穴,可以極大的集聚陣式內的陰息。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遠處的水幕似乎已經塌落,即便離得如此遠,可是毅溟仍舊感受到水幕落下引發的氣流衝擊,夾雜在空氣中的腥冷氣味刺激著毅溟的鼻翼,讓他不由得抽動喉嚨,以作反應。
「喂,你還在發什麼呆?水幕落下了,眨眼間就會到這裡,你還不想辦法阻止它!」
情急之下,敖天成開口怒問向毅溟,可是毅溟完全像口座鐘,沉穩不懂,對他的憤怒沒有絲毫反應,急憤交加中,敖天成重哼一聲,緊咬牙關,轉身跳入泥濘的河床,向死門穴衝去。
結果不動如鐘的毅溟卻從青石上跳下,一個躍身衝到敖天成背後,他粗大有力的手直接拽到敖天成的後心衣領,猛然發力,將敖天成提離河床,向岸上摔來。
「毅族命途難測,在世間萬相面前,我們不過是渺小的沙粒塵埃,如果命途沒有偏向死亡,掛著毅族命途的他就能夠在死亡降臨前活著出來,如果不能,那只能說明毅族的命途還不到反覆為天的時候,介時我會離開這裡,繼續隱秘下去,直到下一個攜帶命途的族人出現,而你,一個卑微的祭魂者竟然敢在我面前放肆,我看你真是把腦子給丟掉了,就算退一萬步來講,俗世浩瀚,力量無窮,若不以命途為根,你真以為自己能夠改變一切?愚蠢的祭魂者。」
聽著毅溟破口大罵,敖天成一個翻身從地上爬起,他血氣沖涌,烈火填胸,但是理智告訴他,毅溟沒有錯,毅族命途,迷茫如霧,豈是他一個小小的祭魂者可以窺視?
望著越來越近的水幕,這股自然與陰陽陣式相交產生的力量是如此巨大,任何道法術式在它面前都像浮萍一般脆弱。在那股潮濕陰冷寒氣的沖襲下,敖天成心涼如冰,甚至讓他油生出無盡的悲哀感。
「快!」望著近在咫尺的出口,普彌大吼,與此同時,毅瀟臣似乎感受到陰陽相噬斥力消退的威勢感,故而他拼進全力,以心性衝擊心魂內的靈炙,瞬間,靈炙呼嘯不已,那如雲如霧般的邪力氣息好似疾風一樣從毅瀟臣身上沖湧出來,在魂力的充斥下,毅瀟臣體態驟變,那股沖盪在心魂內的野性似乎要摧毀他屹立於心台之上的心性本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