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歸罵,參爺心底一點譜都沒有,即便是老島主的姘頭也強的可怕,不是寧悠目前可以對付的。
雨婆發出刺耳的笑聲,天色陰沉,漆黑的扁舟停泊在湖中央,前不著岸,後不見島,被一片湖霧籠罩。
寧悠頭皮一陣發麻,剛逃出毒姬的魔手,又落入了老嫗的毒爪中,分析雨婆的話,她和毒姬之間的關係似乎並不簡單,兩者存在某種交易。
而這種交易,因為毒姬的死亡斷裂,雨婆自然不希望見到這種狀況,她發現寧悠也修煉的百毒經,竟單方面強迫寧悠繼承毒姬和她之間的交易。
「玉簡裡面的玄法你好生修煉,之後每一年老身都會檢查,如果沒有達到標準,呵呵呵......你也知道,老身說了這個關係到你的性命!」雨婆陰測測的,整張老臉隱藏在寬大的黑袍下,森寒的話語不斷飄出。
參爺大聲咒罵,但無濟於事。
寧悠隻身在漆黑的扁舟上,周圍是湖水和霧氣,身處絕境之中,只能任由他人擺布。
「雨婆,你到底要我做什麼!」他沉聲問道。
雨婆笑了,斜睨寧悠一眼,道:「這一點,你不需要知道,也不用知道,到時候你會明了。現在呢,你最為明智的選擇,就是拼命的修煉百毒經,還有玉簡中的玄法。」
寧悠見狀,心底不斷往下沉,知道對方是把他吃得死死的!
忽然,雨婆一抬手,一道玄光極快的射出袍袖,寧悠根本來不及躲避,一下子沒入了他的胸膛。
「這是什麼!」寧悠神色大變,疾呼一聲。
他立即扒開衣襟,只見胸膛的心臟處浮現一道複雜詭異的符文,忽明忽暗,閃爍著滲人的幽光。
「幽冥生死符!」
不是雨婆解答,參爺失聲大叫。
「老身不放心,給你下了幽冥生死符,只要中了這種符咒,一段時間不解,自然可以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身墜幽冥,但魂處陽間。不過你放心,只要你聽話,老身會按時給你解開符咒的。」雨婆桀桀笑道。
「幽冥生死符!」
寧悠聞言,小臉頓時沒了血色,身軀晃了又晃,無比瘦小和柔弱。
「這個惡毒的老太婆說的沒錯,幽冥生死符是一種極為可怕的咒術。」參爺的聲音沉重無比,情況越來越糟糕。
「對了,你是天台山的弟子吧,老身為了你讓徹底死心,再免費賣給你一個情報。就在前幾天,天台山傳出消息,要封山十年,至於天台追殺令,自然而然也就不了了之了!」雨婆笑呵呵的,又拋出了重磅消息。
「不可能!」
這次參爺臉色大變了,天台山封山,天台追殺令取消,這對於他來說,幾乎是掐滅了最後一絲希望。
雨婆見寧悠雙目灰暗無神,黑袍下露出滿意的笑容。
面如死灰的寧悠抬起頭,忽然問道:「雨婆,你是怎麼識破我的。」
寧悠前後思考,並不沒有發現自己的破綻在哪裡,雨婆顯然是一開始就識破了他的偽裝,並且懷疑他的身份。
「這一點......」雨婆瞥了一眼寧悠,譏笑一聲,道,「老身本來也要跟你說,既然你事先提出來,那就先告訴你吧。」
「你一開始就犯了兩個致命錯誤!第一點,就是你手中的神魔令!」
「神魔令?怎麼會!」
寧悠掃眼攥在手心的神魔令,小臉一白。
「哼,神魔令是神魔島的一百零八個島主的信物,絕不可以丟失,島主更不可能將神魔令交予他人。千毒聖女不會將神魔令交給你,你拿到至關重要的神魔令,就說明千毒聖女出事了!」
「原來如此,竟然是這樣!」寧悠聞言,頓時慘笑一聲。
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寧悠若是知道神魔令如此重要,也就不會隨意拿出神魔令了。他現在想起來,毒姬似乎對神魔令確實極為重視。
雨婆見寧悠倍受打擊,又補充了一句:「老身沒有猜錯的話,你是想憑藉神魔令過生門,然後逃出去是吧,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盤又落空了。」
「你持有神魔令,確實可以過生門,但是神魔令的禁制你無法打開,其中關於亂天迷地大陣的走法你一無所知,強行闖陣的結果就會永困其中!」
寧悠臉色又一陣發白,神魔令上有名堂,這一點他和參爺事先發現了,但是沒有重視,在危急之下,天真的以為憑藉神魔令就可以出亂天迷地大陣,結果並非如此。
「第二點,你的稱呼上出了問題。」雨婆又說道。
「稱呼,毒姬、毒姬.....難道是!」
「沒錯,在亂魔窟,千毒聖女只有兩個稱呼,一個是島主,另一個就是千毒聖女,你卻稱呼千毒聖女為毒姬,又謊稱毒姬是你師尊,真是漏洞百出!」
「對了,還有一點。」雨婆話語一頓,接著說道,「這一點你恐怕也沒有想到,本以為借千毒聖女重傷為由,想去魔城,但老身告訴你,千毒聖女沒有好友,更不會求助別人!」
雨婆一番話,打擊的寧悠體無完膚,現在想起來,原來自己說的話根本是漏洞百出,也難怪雨婆能夠輕易識破。
「等等!」
寧悠忽然想起了什麼,寒毛倏地倒立起來,一陣刺骨冷氣自腳底心直衝而上。
「呵呵,看來你已經發現了,老身在第一百零七座島嶼的時候,已經察覺了你的謊言,老身是故意騙你上船,將船行到此處!」雨婆見寧悠似乎明悟,呵呵一笑。
「該死的,這惡毒的老太婆這麼厲害!」參爺罵罵咧咧,面無血色,他沒想到自一開始就是上了賊船,註定是下不去,更到不了岸。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寧悠神色一厲,大聲喝道。
雨婆呵呵直笑,平靜地說道:「小子,老身告訴你,老身這是在幫你!」
「幫我?幫我就把幽冥生死符解開,送我到岸邊!」寧悠大聲道。
不出所料,雨婆搖了搖頭,道:「千毒聖女一死,她留在神魔島長老會的本命玉牌定然是碎了。千毒聖女在神魔島的地位超然,被譽為聖女,自然是有大人物很重視她,對她期望很高。你想,千毒聖女的本命玉牌碎了,神魔島是什麼反應?」
雨婆黑袍下陰測測的一笑,反而問了寧悠一句。
「本命玉牌!」
寧悠臉色大變,他以為殺了毒姬可以高枕無憂,就算被神魔島發現也要一段時間,這下看來,神魔島的高層會立即發現此事,千毒聖女的死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連參爺也大呼失算,他忘記了還有本命玉牌。
事實上,在任何仙門大宗,凡是重要人物,在長老宗堂,皆會留有本命玉牌或者本命神火,以確保生死有命。
毒姬身為神魔島的千毒聖女,有本命玉牌存放在長老會,自然是在正常不過了。
雨婆見寧悠反應,點了點頭,道:「看來你也知道千毒聖女死後引起的下場,估計你持掌神魔令,還沒出魔城,就被神魔島的長老抓住了!」
「那怎麼辦?」
一時間,連寧悠也略微慌了神,失了分寸,有病亂投醫,竟然求救雨婆。
「呵呵呵呵呵,老身可不敢包庇你,但是!」雨婆話語一轉,「只要在交易內容之內,老身未嘗不可給你出謀劃策。」
「雨婆請說,只要、只要我能做到,定然全力以赴!」寧悠急切的說道,完全沒有敵視雨婆的心理了。
「好!」雨婆點了點頭,黑袍下掠過一絲得逞的笑容,道,「既然你這麼說了,老身也不會見死不救,只要你自願的答應交易,回去之後這樣做......大可保住一時小命!」
寧悠點了點頭,半晌後,漆黑的扁舟破開湖霧,竟然又回到了第一百零七座島嶼!
「篤」的一聲,船舷輕撞一下木橋,雨婆目光一瞥,示意寧悠上岸。
寧悠上了岸,對雨婆感激不盡。
雨婆笑呵呵的道:「你記住約定即可,老身一年會找你一次的。」
聲音逐漸遠去,雨婆撐船,消失在湖霧之中,湖水漆黑如墨,身後的叢林沙沙作響,四周格外的寧靜,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氣氛!
又回來了!
寧悠雙目微眯,臉上的所有表情頃刻間消失了,下一刻又變得陰晴不定。
「該死,可惡的老太婆,可惡的毒女人,正是死活都不讓人安寧!」參爺破口大罵起來,氣得在九幽銅雀台直跺腳。
參爺剛得瑟離開了第一百零七座島嶼,把一切都留下了,但轉眼間又回來了,他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怎麼辦?」參爺問道。
「走一步看一步,目前只能先按照雨婆說的做。」寧悠眉頭一挑,低語一聲。
「其實那個老太婆完全是單方面的要求,那裡是什麼交易,她說的方法也不見得可靠!錯,那根本就不算是方法!」參爺氣得又罵了起來。
「總之,先回到洞府布置一下吧。」
寧悠極速穿過叢林,沒有片刻逗留,來到洞府所在的山腳下。
寧悠抬頭望山,山上無路,他也不會飛,但硬是徒手爬了上去,四五百米的高度,對於兩次脫胎換骨的寧悠來說,也不是不可能。
等回到洞府,寧悠立即回到地下密室,這時屍體還躺在血泊中,封閉的密室血腥味很重,像皮球一樣滾到旁邊去的頭顱一片慘白,極為恐怖。
寧悠皺了一下眉毛,咬牙將屍體搬回洞府,安放在一件密室中,再將頭顱安放回去,披上乾淨的黑色絲紗,偽裝成毒姬正在閉死關的樣子。
寧悠想了想,又將神魔令掏了出來,重新塞回了屍體中。
隨後,寧悠在參爺的指點下,在禁制消失的地方重新布下禁制,直到一切做的差不多了,又想了想應該沒有什麼紕漏的地方,寧悠才鬆了一口氣。
「能行嗎?」參爺問道,他心裡一點底也沒有。
「能行!一定能行!」寧悠堅信地說道,到底能不能,寧悠不考慮太多,只能硬著皮頭上了。
「從毒姬死亡到現在,才過去半刻鐘,神魔島的使者應該還沒來,我們再檢查一下戰利品吧。」寧悠對參爺道,他只能用這個打發時間了。
說實話,不管是天台山封山,還是毒姬死亡造成的結果,對寧悠和參爺來說,沒有一個好消息,反而一個個沉甸甸的壓在心頭。
繼續清點戰利品,但寧悠和參爺沒有想像中的開心,各自心裡都沉重無比的,一片慘澹的陰雲籠罩。
「這是坐以待斃嗎?」參爺問道。
「怎麼會,我和你不是做了最大的努力嗎?再說,雨婆就算是單方面的交易,首要條件不正是要我活命嗎,相信在這一點上,她沒有必要欺騙我。」寧悠故作輕鬆地說道。
這時,神魔島的深處飛出了一個強大的使者,不斷逼近第一百零七座島嶼,他比寧悠和參爺想像中來的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