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號市接連不斷的事故讓保衛官集團忙碌不堪,晝夜無休早已超越了負荷,甚至於1號班的學員也不得不加入到一些簡單的工作中來。
能夠分配給學生的工作必是些情報的搜羅工作,為了維持1號市居民的安全,緊急頒布了居民登記案,要將1號市的居民情報全部登記在冊,排查可疑份子。
皮耶爾一早便從家裡出發,目的地是曾經與提香一同進行保衛官實習的城下區,這裡是分配給皮耶爾進行居民登記的地區。面對這樣一份工作,旁人都算是慵懶的,唯獨皮耶爾卻是格外認真,與其說是認真,倒不如說是非常開心於這份工作。而令他開心的,是在城下區結實的一位同伴。
那是之前實習任務中認識的一位同齡的少年,當時被他問及了文森特的事情,雖然當時並沒有多做了解,但是這一次的居民登記皮耶爾恰巧又回到了城下區,終於算是認識了那個少年。再一次見面,那個少年依舊是如此消瘦,連風也不願從他身旁拂過,生怕輕易便吹折了他。
少年名叫庫勞德·莫奈,之所以會問及文森特的事情,是因為同和文森特在撫育所生活過的好友,但是不久庫勞德便被領養了,之後再也無法聯繫到文森特。
對於文森特曾經在撫育所生活過的事情,皮耶爾的確是驚訝的,1號班的文森特不僅不是保衛官的家屬,甚至也不是一般的平民家庭的孩子,而是出自撫育所的孤兒。為此皮耶爾藉機單獨詢問過文森特,被問及了自己的身世的文森特,希望皮耶爾可以為自己保守這個秘密,更是再三的追問中記起了關於庫勞德的事情。
除了泊羅,連皮耶爾也知道了文森特的事情,這樣的趨勢讓文森特越加的不安起來,別的人會不會也通過其他的途徑了解到了自己的過去呢,文森特已經足夠煩惱了,可煩惱的事情卻並不打算輕易放過這個孩子,無論如何,他想保守這個秘密,即便所有人都是知道的,也希望成為所有人絕口不提的秘密,他早已受夠了在撫育所中那樣的滋味,每一個人的眼神中都是同情,自己永遠只能躲在一個受害者的影子中生活。
似乎像皮耶爾這樣的住在城市中心的孩子,對於庫勞德與文森特這樣的孩子總是特別的在意,也許真的是像文森特所不希望的那樣,是出於一種身處高貴身世者的憐憫之心吧。在皮耶爾看來庫勞德實在是太瘦弱了,與自己經常鍛煉的身體相比,皮耶爾時常開玩笑的輕易便能把庫勞德舉起來。庫勞德也並不因為皮耶爾的玩笑而生氣,能夠有一個同伴為自己打法平日裡的生活,自然是開心的。
皮耶爾也並不是一味的只拿庫勞德打趣兒,他並沒有忘記自己在城下區的工作,但是城下區所居住的都是基礎設施的工作者,人際關係十分複雜,並且對來自市中心的皮耶爾頗為牴觸,畢竟他們都不知從何處聽尋了市民登記的緣由是排查1號市的可疑份子,自己總不願意攤上這樣的事情。幾次的碰壁之後,還是在庫勞德的幫助下,才順利完成了部分的工作。
皮耶爾每次來城下區都會為庫勞德準備食物,作為幫助自己完成一天工作的答謝。
一日的工作,在有了庫勞德的協助下,很快便完成了,城下區的居民看見自己也不再如從前那樣誠惶誠恐。
庫勞德和皮耶爾坐在城下區一處廢棄的公園裡,談論起一日的工作。原來1號市運轉的基礎設施工作中,需要那麼多的勞動力,這些都是在這幾日的工作中才了解到的。不管是農作物的培養,城市的清潔,產品的製造,貨物的輸送等等等等,這些工作的執行者,都是來自城下區的平民勞動者。
皮耶爾一直在庫勞德的幫助下登記城下區的居民信息,然而眼前的這個庫勞德,除了知道他叫庫勞德,曾經在撫育所生活過之外,別的卻不知道許多了!
「庫勞德,你一直在幫我登記其他居民的情況,我都忘記要登記你的情況了!」
皮耶爾翻了翻手中的資料本。
「其實,你很早就想問了吧!」
庫勞德低著頭,並沒有太多驚訝於皮耶爾的問題。
這便是皮耶爾對庫勞德的另一個好奇,從撫育所領養孩子的家庭,大多數都是家境殷實的城中心家庭,但是庫勞德現在卻生活在城下區,過著這樣食不果腹的生活。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的養父母都是生活在城中區的,就是皮耶爾來自的地方,父親是能源企業的主管,那時候的生活的確是快樂開心無憂無慮。但是這樣的時日卻沒有過的多久,父親不知為何原因,被降格到普通的能源車間從事操作工的工作。沒有了往日的職位,城中的房子也被撤除了居住權,只能在城下區生活。」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你的養父為什麼會被降格職位呢?」
「你知道物資儲備區曾經發生過的一次事故麼?那次事故將物資儲備西區完全炸毀了!」
「知道啊!這麼大的事情,雖然那時候我才5,6歲吧,但是新聞那樣成日的報道想不記得都難!」
「那次事故,是能源輸送異常導致的爆炸,保衛官調查的結果是,那次能源調度是我養父的工作失誤造成的。」庫勞德頓了頓「但是,我不相信,一向工作嚴謹的父親,怎麼會在工作中出現這麼重大的閃失呢?」
庫勞德第一次在皮耶爾的面前表現出這般的情緒。
「那你問了你的養父事情經過麼?」
「問過,但是,父親都不願意回答。被冠以這樣的罪名,能源公司本來是應該直接將父親開除的,但是考慮到父親往日工作的表現,勉強讓他在操作間工作,但是不像長期在操作間工作的那些人一樣能夠負荷高強度的工作,很快就病倒了。」庫勞德說著眼睛裡分明卻晶亮了一層閃光「母親為了父親的醫療費和家裡的用度,主動承擔了父親的工作,其實,我也想去幫母親的忙的,但是母親只希望我能在普通學員好好念書,他不想讓我太勞累。母親甚至對我說,如果當初沒有領養我,說不定我會被更好的人家領養,就不會跟著他們一同住在城下區了!我不知道母親為什麼要這樣說,當時我以為母親不想要我了!」
說到這裡,庫勞德已經泣不成聲,皮耶爾也沒有想到自己只是隨便問了問庫勞德的情況,卻弄到這樣的狀況,皮耶爾不知如何是好,該怎樣安慰一下他麼?但是又該說什麼呢,自己又怎麼可能體會到庫勞德的情緒。皮耶爾只得默默的摟住庫勞德的肩膀,讓他盡情的發泄心中壓抑的傷感。
皮耶爾在城下區的工作比起其他同伴提早了許多完成,這讓其他人都倍感訝異,平時也沒有見他這麼勤快過,皮耶爾也自然不會告訴大家自己是有了幫手才會這麼快完成的。只是文森特早就猜到了是有庫勞德的幫助。
文森特對自己的幼年好友庫勞德的事情,心裡還是在意的,幾次向皮耶爾問到了庫勞德,在知道了庫勞德的事情之後,心裡更加惆悵。甚至有幾次和皮耶爾一起去城下區找庫勞德。
數年之隔,兩位舊時的夥伴再次相遇,場景自然是感人的。
文森特卻不是一味的只為著庫勞德而來,在他眼中看到的是,更多的是來自城中的皮耶爾對於一個身世可憐的城下區居民的同情,越是親眼所見的真實,就越發的能夠深入心中。
為著這件事情,文森特對泊羅的態度也產生了一些改變,究竟是太過依賴泊羅了,在這般依賴的慣性下,文森特都盲目了,沒有看識到,泊羅的關心只是來源於對文森特的同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