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神傲天 第五十三章 雲劍

    天泱大陸，按其方位大致可以分為五塊，分別是中州，北域，南霸天，十三東川和西戎。邊安郡就在南霸天的南部，和蒙昧蠻荒之地以拒蠻山相隔。而雲劍宗所在的淨土山，則在南霸天東部的風都郡內。

    秦旭等一行人走了大半個月，終於在這天正午到了淨土山下。

    淨土山是雲劍宗的領地，除了主峰天台峰之外，還有明台、寶台二峰，分別由掌門和另外兩位宗內長輩坐鎮。

    秦旭等人上了天台峰，進了坤雲宮。

    殿內坐著兩個鶴髮童顏的老者和一個少年，不用說，這自然是早前月瑤向秦旭介紹過的，雲劍宗第三任宗主聞人賢音，和寶台峰峰主孟賢廣。至於孟賢廣身旁的年輕人，則是孟賢廣的親傳弟子嚴天浩，能夠和兩位長輩一起在這裡迎接月瑤歸來，可見其在宗內地位之高。

    各人相互見禮之後，聞人賢音將後輩支開：「天浩，天舞，你們先帶這位小兄弟下去休息。」

    「是。」鳳天舞和嚴天浩同時應答。

    但是月瑤不樂意了：「秦小旭是我的朋友，又不是外人，幹嘛要支開他？」

    孟賢廣微微皺眉，勸道：「師叔，這位小兄弟旅途勞累，就讓天浩帶他下去休息吧。」

    「我自己一會帶他進望天塔，你們有話趕緊說。」

    孟賢廣頗為難地看了一眼聞人賢音，聞人賢音點點頭，表示默許。孟賢廣這才說道：「天浩，天舞，你們先下去吧。」

    「是。」兩人離去。

    聞人賢音說道：「望天塔是宗門重地，祖師爺規定，除師叔以外任何人不能進入，違者逐出師門。這位小兄弟恐怕不能隨師叔進望天塔了。」

    月瑤一愣，當年她功體被破，身受重傷，她父親為了給她安排一個絕對清淨的療養環境，才立下如此規條，不想現在卻成了她的煩惱。月瑤說道：「這規矩是一百年前定下的，現在情況不同了，這些老規矩早就應該改了。」

    聞人賢音正色道：「師叔此言差矣。弟子斗膽教訓師叔一句，祖師爺訂下的規矩就是用來約束門下。如果朝令夕改，就會讓人無所適從，久而久之就失了規矩本身的約束作用，弟子的行為也會陷入混亂。到時宗門陷入一盤散沙，動搖了宗門的根基……」

    聞人賢音還在滔滔不絕，秦旭覺得這個掌門簡直是普賢世的威力加強版，他心中暗嘲：雲劍宗的掌門該不會是按口水功夫選出來的吧？怎麼一個比一個厲害……

    「好了好了，」月瑤連忙打斷道，「我知道了，我不帶他進望天塔就是，那讓他住在坤雲宮總行了吧？」

    聞人賢音略帶挑釁地問：「敢問師叔，這位小兄弟可是師叔新收的入門弟子？」

    這個問題普賢世已經問過，當時月瑤還被他好好教訓了一頓，至今記憶猶新。有了上次的經驗，月瑤連忙答道：「他不是我的徒弟，我也沒有教過他任何東西。」說完還瞪了普賢世一眼，那意思是：不准告密，否則後果很嚴重！

    普賢世也很識趣地回了個眼色。在他看來，月瑤私自將本宗內門招式外傳這件事已經解決了，如果再拿出來說，把這個調皮的小師叔逼得太過，她萬一做出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來，可就麻煩了……

    聞人賢音當然也看到了他們兩個打的眼色，不過他在意的不是這個，他繼續說道：「既然這位小兄弟不是本門弟子，那麼他也不能住在坤雲宮裡。按照宗門規定，只有內門弟子，才能在主峰上居住……」

    「啊啊啊……」月瑤頗顯急躁地叫了起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怎麼這麼討厭！」

    聞人賢音恭敬答道：「弟子只是按照祖師爺訂下的規矩辦事。」

    月瑤咬咬牙，狠心道：「如果我非要他留在坤雲宮呢？」

    聞人賢音對月瑤的任性了如指掌，他也早想好了應對之策：「那弟子就帶著全宗上下百餘名門下在祖師爺的靈位前長跪不起，直到師叔回心轉意為止。」

    「那你收他為徒，這總行了吧。」月瑤顯然無可奈何，氣勢一下子弱了起來。

    聞人賢音看了秦旭一眼，問道：「不知這位小兄弟的修為，到了什麼階位？」

    「渡凡一階。」月瑤脫口而出，神情卻突然變得懊惱起來。

    「既是如此，」聞言賢音正色道，「雲劍宗不能收他為徒！」

    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雖然秦旭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卻還是不免有些失落。

    月瑤充滿歉意地望了秦旭一眼，然後撅起嬌唇，以示抗議。

    「師叔應該還記得，十年前孤星師弟擅自收徒，結果闖下的大禍……」聞人賢音嚴肅地提醒道。

    想起十年前的那件事，月瑤雖然置身事外，卻也明白它給宗門帶來多大的打擊，便也無話可說。

    這時一直閉口不言的秦旭識趣地說道：「月瑤……你不必為難，我離開這裡就是。」

    月瑤看了看秦旭，然後又商量似的對聞人賢音說道：「那讓他住在淨土山總行了吧？」

    「小台外山倒是可以……」聞人賢音也知道不能把這個任性妄為師叔逼得太緊，這看結果似妥協，實則是完勝。外山本來就留有一些雜役居住，多一個秦旭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秦旭料想他們接下來要談正事，便識趣地告退了：「月瑤，各位前輩，如果沒什麼事我先退下了。」

    月瑤歉然道：「秦小旭，你到外面等我，一會我有話要跟你說。」

    離開大廳，秦旭沿著大路信步而行，一路上遇到幾個雲劍宗的內門弟子，不過沒有人搭理他。不知不覺中，他來到了花園。

    園內佳木蔥蘢，靈泉涌動，碧湖平靜如靜，掩映天光雲影。湖邊設有一個素雅的小亭，亭中站著兩個人。秦旭走近一看，原來是嚴天浩和鳳天舞兩人。

    「嚴師兄，你拉我到這裡來做什麼？」鳳天舞微微低著頭，輕聲問道。

    「鳳師妹，這根是我前兩天下山買回來的龍牙簪，你看和你多麼相配，送給你。」

    「這……」風天舞看了一眼龍牙簪，精雕細琢，鑲嵌的明珠金飾恰到好處，華貴而不嫌庸俗，盡顯工匠之能巧，可她還是拒絕了，「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這有什麼，鳳師妹，難道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麼？」說著嚴天浩向前了一步，於此同時鳳天舞則向後退了一步。

    見鳳天舞沒有反應，嚴天浩進一步說道：「來，鳳師妹，讓我為你戴上……」

    原來是俊男美女在幽會，秦旭苦笑著搖搖頭，別人是年輕有為的後起之秀，正在花前月下，自己只是個孑然一身的可憐人，還要寄人籬下。這不堪的對比讓他頗為心酸，他轉過身準備離去。

    突然聽見鳳天舞大喊：「嚴師兄你要幹什麼！」

    原來鳳天舞沒有拒絕嚴天浩的心意，只是因為她太過內向，不善言辭，沒想到卻被嚴天浩誤認為是默許接受了自己，嚴天浩正想為鳳天舞戴上髮簪，但是鳳天舞卻掙紮起來。

    「鳳師妹，你知不知道我每天一閉上眼睛，腦子裡就會出現你的身影，鳳師妹，我真的好喜歡你……」嚴天浩抓著鳳天舞的手，表明心跡。

    「嚴師兄請自重。」一向輕聲細語的鳳天舞也大聲說話了起來。

    「鳳師妹你又何必拒絕我？我是寶台峰最優秀的弟子，你是明台峰最耀眼的後起之秀，我們在一起正是天造地設……」

    「鳳姑娘。」秦旭及時出現，嚴天浩才匆忙將手鬆開。「月瑤正到處找你，請跟我過去吧。」

    「師叔祖？」嚴天浩有些懷疑，月瑤一向很少和後輩弟子來往，怎麼會突然找鳳天舞？

    秦旭催促道：「我們趕快過去吧，別讓月瑤等久了。」

    鳳天舞愣了一下，然後才答應道：「嗯。」

    說罷就要離開。嚴天浩怎麼願意就此放她離去，他伸手想要去抓鳳天舞的手腕。秦旭眼疾手快，搶在他的面前抓起了鳳天舞的手，拉著鳳天舞快步離去。留下一臉憤恨的嚴天浩還在原地。

    兩人走出花園，秦旭感覺到手上一緊，原來身後的鳳天舞停了下來。他這才想起放開抓著鳳天舞的手。「抱歉抱歉，剛剛一時情急……」

    鳳天舞輕輕搖頭：「沒關係的。」

    秦旭笑了笑，道：「我們快點離開這裡，萬一等下那個傢伙又追了上來。」

    「嗯。不知道師叔祖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月瑤她還在大殿裡面和三位前輩議事呢。」

    鳳天舞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秦旭只是在幫她解圍。「多謝秦公子。」

    「舉手之勞罷了。」

    鳳天舞不再說話，兩個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氣氛有些令人不舒服的尷尬。

    過了一陣，鳳天舞才輕聲問道：「秦公子，不知道掌門將你安排到哪一峰下？」

    「小台外山。」秦旭苦笑。

    鳳天舞倒沒有十分吃驚的樣子，以她的聰明才智，加上對雲劍宗門規的了解，這是不難想到的。

    「秦公子以後有什麼打算？」

    這個問題秦旭還真沒想過，原本他以為能夠進入雲劍宗，修煉功法，但是現在，一切計劃都被打亂了。以後？對秦旭來說，最近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這裡等月瑤。離開大殿的時候，月瑤要他在外面等著，說是有話要對他說。

    說完以後呢？秦旭喃喃道：「或許我會離開雲劍宗吧。」

    「誰准許你走了？」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