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古董的鑑定,許德拉連傑克陳都不如,更不可能跟張天元相提並論了。
張天元想了想道:「乾隆年編纂的《國朝宮史》西苑部分記載:『又西,由山麓躡級而上,為悅心殿,臨幸常視事於此。天光雲影,魚躍鳶飛,萬景畢呈,實據西苑全勝。
東室聯曰:『員嶠曉煙連碧漢,曲池春雨念蒼生。』
又曰:『是處暢觀頗役目,此間閟景足澄心。』
西室匾曰:『靜挹古香』,聯曰:『雲端曠奧軒疑畫,樹杪高低圃是懸。』』
可知在現在北海公園瓊島西麓的悅心殿西間內,乾隆時期曾懸掛有『靜挹古香』的匾額。
按照清代宮殿命名的一般方式,這種懸掛有標誌性匾額的殿堂往往會以所懸掛的匾額加以命名,從而使單一建築內部不同開間的空間得到更為詳盡的劃分。
通過這些,可以很明確地得知『靜挹古香』殿即是北海瓊島悅心殿的西稍間。」
「厲害啊張,不知道斗寶之後,可否與我聊聊?」
傑克陳這會兒對張天元更是欽佩了,忍不住道。
「有時間再說吧,畢竟我現在是普蘭迪老闆的手下,我的時間,還是要由他來支配的。」
張天元沒有忘記自己今天在這裡所作的一切是為了什麼。
他可不是為了出風頭的,僅僅是為了能夠更好地去博取普蘭迪的信任。
普蘭迪很滿意張天元的態度,笑了笑道:「這事兒容後再說吧,不著急,不著急啊。」
傑克陳無奈,只能苦笑。
那邊皮耶羅卻又道:「這既然是那個乾隆皇帝的印章,一定非常值錢吧?」
果然又要落在錢上。
心裡頭輕輕嘆了口氣。
張天元才又繼續道:「根據《國朝宮史》的記載,悅心殿為臨幸視事之所,也就是乾隆時期乾隆皇帝駕臨西苑時通常的辦公之所,這一點對認識此方『靜挹古香』璽很重要。
正因為這裡是暫時的理政之所,因此在『理事餘暇』,擅詩的乾隆皇帝多有詩作呈現。
而詩作的內容大都又和當時處理的政事密切關聯。
通觀乾隆皇帝在悅心殿所作的詩,可以看出他在這裡絕不僅僅是觀賞美景,對於他而言重要的時事都被他不自覺地融入詩作之中。
既有對平定西北情況的持續關注,也有聞知各地雨暘風順時的喜悅;
不但有『千古興亡一覽中』的情懷,更有對民間稼穡艱辛的深深憂慮。
正因為這裡是臨幸視事之所,因此每當乾隆皇帝於此處理時政時便會不自覺地將自己的為政方針融於其中,而『執兩用中』可以說最能體現乾隆皇帝一貫提倡的中道政治的思想,將其與臨幸視事之所『靜挹古香』結合成為組璽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此組印章表明乾隆皇帝晚期對中道政治的堅持和用心。
此方『靜挹古香』璽製作於乾隆45年以後,顯示出乾隆時期寶璽製作的特點。
鈕部的立獅側頭而立,憨態可掬,尤其是印文的刻制,雖然筆畫細小,但字口深峻。
在乾隆中後期有關御用璽印製作的檔案中,時常會出現乾隆皇帝指示相關人員將寶璽文字『加深刻做』的記錄,此璽可以說是乾隆寶璽中十分典型的將印文『加深刻做』的標本。
『靜挹古香』璽在乾隆皇帝的御筆書畫作品中也有鈐用的相關記錄。
如《石渠寶笈》續編著錄的《御筆畫古乾梅》軸、《御臨顏真卿裴將軍詩》軸、《御筆仿沈周寫生》卷、《御臨董其昌摹淳化閣帖》《御臨快雪堂帖》,以及《石渠寶笈》三編著錄的《御筆墨梅》軸、《御筆畫雪梅》軸等均鈐有『靜挹古香』璽,其中一些很有可能就是用此璽鈐蓋的。
說了這麼多,總之就是一句話,它對乾隆皇帝來說很重要。
皇帝用過的東西,如今價格上都是不成問題的。
這方印璽,應該能值個一千萬歐元左右吧,這還只是保守估計。
換了對其喜愛的人,或許會更高。」
「一千萬歐元!」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好傢夥,如果真是一千萬歐元,那可真是夠昂貴的啊。
「不可能吧,就這東西能價值那麼高?」
尹西當然不希望如此了,所以很快便說道。
然而傑克陳卻搖了搖頭道:「尹西教母,你這話就不對了。
這可是中國乾隆皇帝的印璽,估計全世界就這麼一個。
它的價值,自然非常高昂,我對它的估價,也在一千萬歐元左右。
現在的問題是,它是不是真的而已。
尤塔斯,你來說說。」
雖然很佩服張天元。
但是在判斷某件物品真假與否上面,在場的人還是更相信尤塔斯的。
畢竟尤塔斯有那種特殊的能力,從來就沒有判斷錯過任何東西。
尤塔斯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開口了。
他站起來的時候,與尹西做了個眼神交流,然後笑眯眯地走了過去。
裝模作樣地觸摸了一番之後道:「假的。」
「假的?」
聽到這話,不光是皮耶羅有些驚訝,張天元也同樣驚訝。
他是用鑒字訣進行過鑑定的,感覺自己不可能看錯啊,怎麼會是假的呢?
於是又重新鑑定了一番。
確認沒有錯,是真品。
「呵呵呵呵,對不起了皮耶羅,看起來你這東西就算估價再高也沒用,因為它是個假東西,要是真的,還不錯。」
尹西非常得意地笑了起來。
「小子,你剛剛說了那麼多,怎麼沒看出來這東西是假的,讓大老闆出醜?」
許德拉突然衝上去抓住了張天元的衣襟,暴怒地質問道。
「它不可能是假的。」
面對許德拉粗蠻的對待,張天元的眼角閃過一抹寒光,而後非常淡定而且堅定地說道。
「尤塔斯都說是假的了,還能是真的?」
許德拉吼道。
「他是上帝嗎?」
張天元諷刺地笑道:「他什麼理由都不說,張嘴就說是假的,這樣的事情,恐怕只有上帝才能做到吧。」
「可是他從來沒有錯過。」
許德拉愣了一下,又道。
「好笑,他以前沒錯過,難道永遠都不會錯?」
張天元冷笑道:「放下我,我可以證明他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