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要去哪裡?」葉小童洗完澡,從樓梯上飛奔下來,看到彭藍似乎想要離開,「你是不是不要小童了?」葉小童緊緊拉扯彭藍的衣袖,不安地問。
彭藍搖搖頭,蹲在葉小童面前,輕輕地摸摸葉小童的頭說:「小童乖,媽媽要跟於卿阿姨去外邊,你在家裡面要乖乖聽話。」
倘若可以,她想要將對葉小童的傷害減到最低。小孩子永遠是最無辜的,她不能夠讓葉小童成為這段失敗婚姻的犧牲品。
「媽媽不要走。」葉小童低著頭,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我以後再也不跟那個女人去玩了,媽媽你不要走。」葉小童以為,是他跟蕭雨出去玩,讓彭藍不開心了,彭藍才會離開的。
「不是這樣子的。」彭藍耐心地對葉小童解釋,「她是你的親生媽媽,小童要好好對待她。媽媽離開,只是因為媽媽跟於卿阿姨有點事,小童不要亂想了。」
葉小童撲閃著眼睛,看著彭藍,「那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小童會很想很想你的。」他可不想媽媽離開,媽媽走了,就再也沒有人給他煮好吃的了。
彭藍朝著葉小童笑,卻不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小童乖,在家裡面要乖乖聽爸爸、***話。吃飯的時候不能夠挑食,要吃胡蘿蔔喔。」彭藍不放心地囑咐著,「有什麼不開心的,都可以隨時給媽媽打電話,知道嗎?」
葉小童點點頭,「小童知道,媽媽你要快點回來喔。小童會乖乖聽話的,等媽媽回來。」
「真乖。」彭藍笑了。
葉母在一旁,看著這一幕,直抹眼淚。這麼好的兒媳婦,現在竟然要走了。難道真的是他們葉家沒有這個福氣嗎?「藍藍。」葉母忍不住呼喚了彭藍一聲。
彭藍回過頭來,衝著葉母笑了笑,「媽,是藍藍沒有這個福氣。對不起。」在這段婚姻里,她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葉母,葉母一心一意地為她好,她跟葉城鬧矛盾,葉母每一次都是站在她這一邊。
如今,她跟葉城卻落得如斯天地。真的是愧對葉母。
「不要這樣說。」葉母搖搖頭,她知道彭藍不想的。她看的出來,彭藍還是很喜歡葉城的,只是,葉城傷她太深了。「葉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你什麼時候想回來,就回來。媽永遠都在這裡等你。」葉母向彭藍許諾。
彭藍是她這輩子唯一所認定的兒媳婦,是葉家的兒媳婦,這點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即便當初葉城跟蕭雨結婚,她也從來沒有對外承認過蕭雨就是葉家的媳婦。
即便現在葉城跟彭藍兩人之間的關心變成這樣子,但她心裏面仍然抱有一絲希望,彭藍跟葉城,是可以複合的。她在等,等這一天的到來。她相信,葉城跟彭藍總有一天會冰釋前嫌。
「謝謝媽。」聽到葉母的這番話,本來已經忍住的眼淚,重新涌了出來。彭藍連忙用手擦乾淚水,對著於卿說:「我們走吧。」
於卿點點頭。
在踏出葉家大門的那一刻,彭藍回頭,最後看了一眼,她生活了這麼久的家。滿是戀戀不捨之情。
「不要再看了。」於卿嘆了口氣。她沒有想到,到最後,彭藍跟葉城竟然會走到這一步。原以為,葉城跟彭藍也算是郎才女貌了。但誰又能料到,結果會是如此的傷人。
彭藍看著身旁的於卿,「不用擔心,我沒事。」兩人一同往前走。
「哥?」於卿輕喊出聲。於新正在前方不遠處,背靠著車子站在,一地都是菸蒂,「你怎麼會在這裡?」於卿奇怪的問。按理說,剛剛於新就已經離開了呀,怎麼現在竟然會在葉家門口看到他。
「我放心不下,所以就回來了。」於新有幾分不好意思地說。
其實之前他送蕭雨回到家了之後,就一直在想,要不要回來等候彭藍。按照他對彭藍的了解,彭藍肯定不會再次回到葉家的。因為蕭雨帶著葉小童,幾乎是以葉家女主人的姿態出現在葉家。
彭藍的驕傲不允許彭藍繼續待在葉家。所以他才會回來,他要在彭藍最脆弱的時候出現,給與彭藍安慰。
當初他已經錯過一次了,絕對不能夠再錯過第二次。
「謝謝你,於大哥。」彭藍只覺得心裡頭暖暖的。雖然她失去了葉城,但是她還有於卿、於新這些關心她的人陪伴著她。她並不孤獨。
在寒風中,於新跟於卿兩兄妹,給彭藍帶來了溫暖。
於新笑了笑,「說的都是些什麼話。快上車吧,天氣冷。於新拉開車門,示意於卿跟彭藍上車。
車上。
「藍藍,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於新開口問。既然彭藍都離開了葉城,那麼總該要為自己以後想想吧。
他的計劃,總算是成功了。彭藍,終於離開了葉城。可是為什麼當他看到彭藍這麼傷心時,內心卻沒有成就感,充斥著心裡的,是一股深深的內疚感。
內疚?於新被心裡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他怎麼可能會內疚。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彭藍,葉城是不可能一心一意地對彭藍的。能夠永遠疼愛彭藍的人,只有他。他這樣做,只是希望彭藍能夠跟他在一起,可以更加幸福而已。於新為自己開脫。
「藍藍,藍藍。」彭藍沒有回應他的話,於新忍不住呼喚了幾聲。
「喔,」彭藍終於回過神來,對著於新說:「我現在還不清楚,先看看吧。」她剛剛一直望著車外,頭腦里在回想著與葉城的點點滴滴。
從一開始的認識,到後來麥當勞的相遇,葉城的求婚,追她追到了瑞士,再到愛爾蘭的結婚,農莊的生活。
是什麼,讓他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時間,抑或是命運的安排。彭藍找不到答案。
於新緩緩地說:「那你總要找個地方住吧。你一個人住,說實話,我不太放心。」
「沒關係,你先送我去我哥那邊吧。」彭藍開口說。如今彭天來了,她在中國也不算是無依無靠了。受了什麼委屈,還可以去找彭天尋求安慰。
「這樣啊。」於新有點猶豫了。他本來是想,既然彭藍沒有地方住,他還有一套公寓,可以給彭藍居住,到時候他就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了。只是,他沒有想到,彭天竟然來了。
於卿看著於新猶豫的樣子,心裡有幾分奇怪,但還是開口問:「哥,有什麼問題嗎?」彭藍去她哥哥那裡住,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為什麼於新會表露出這種反應?
「沒有。」於新笑了笑,掩飾自己不自然的反應。「那我現在就送你過去吧。」既然彭藍都已經開口說要去找彭天了,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麻煩你了。於大哥。」彭藍朝著於新感激地笑了笑。
彭天家。
彭藍用鑰匙打開家門,徑自走了進去。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足以崩潰。內心很疲憊,想逃離這裡。
此時的她,多麼想變成一隻烏龜,躲在烏龜殼裡,什麼都不要想。讓外殼替她遮風跟擋雨。如果可以,一切都不用想,那該多好啊。
「藍藍,怎麼了?」彭天剛剛從書房裡走出來,想要到客廳里去倒杯水,剛打開燈,就看到頹然地坐在沙發上的彭藍,「發生了什麼事了嗎?怎麼不開燈?」
彭藍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彭天,她的眼睛早就哭得紅腫,沒有辦法睜大雙眼,「哥,你在家啊。」
彭天看到這樣子的彭藍,忍不住皺皺眉頭,放下手中的杯子,走近彭藍,開口詢問:「怎麼回事?怎麼哭成這樣子了?」
「哥。」彭藍再也忍不住,撲進彭天的懷裡。傾訴她滿腔的委屈與淚水,她真的很累,剛剛在於新跟於卿面前,幾乎就忍不住了。現在看到了親人,再也不用故作堅強了。
「乖,不哭。」彭天輕輕地拍打著彭藍的背,安慰著彭藍,「哥哥在,有什麼事情哥哥來替你扛著。」
此時的彭藍,就像小時候那樣子,在外面受了委屈一般。彭天只覺得內心百感交集。多少年了,自從回到中國之後,彭藍就變得愛掉眼淚。
小時候,彭藍不管受了什麼委屈,都不會在外面掉眼淚。只會回到家裡找他哭訴,甚至都不會跟爸爸媽媽說,因為害怕爸爸媽媽擔心。
可是現在,彭藍動不動就掉眼淚,難道回來中國之後,彭藍就變得這麼脆弱嗎?還是說,彭藍就是這麼好欺負的?
「哥,我真的好難過,我好累。」彭藍在彭天的懷裡,不斷地抽噎著。
跟葉城的感情,讓她傷身又傷心。她真的覺得很累人,生活頓時像失去了意義。她沒有想到,自己的第一段感情竟然會是以這種形式告終。而她跟葉城的婚姻,也因此走到了盡頭。
彭天看著彭藍脆弱的樣子,內心很是揪痛,他的妹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有哥在,不管發生什麼事,哥都會替你擋下來。」(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