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茜一的微笑無害,好像真的是和卓英鴻在聊天一樣。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沒有必要告訴別人。」卓英鴻冷冷回復她的話,「就像我和我的過去一樣,如果沒有人問起,我也不會多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真的不奇怪嗎?」楚文茜眼底的笑意漸漸退了幾分,浮上幾分薄冷,「難道不是怕被人知道你這個外甥和自己現在的舅媽曾經是情侶關係?就不怕你舅舅知道了是什麼反應嗎?更不怕你父母,還有郁老知道他們的弟媳和兒媳婦與自己的親外甥有染嗎?」
這是楚文茜在郁家待的這些時候,慢慢觀察到的,她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終於抓到了陸清漪或者說是卓英鴻的弱點。
整個郁家沒有人知道卓英鴻和陸清漪曾經戀愛過的關係,這對於重視名譽的郁家來說可是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外甥和舅媽之間理不清,剪還亂的感情……這戲友聽起來就覺得勁兒足。
所以楚文茜就是想從卓英鴻這裡下手,如果他真的愛陸清漪,那麼他會妥協和她結婚,如果他不在意,那就讓陸清漪來替承擔後果。
她不能入郁家,也要把陸清漪給拉下來,否則難以解她心中之氣。
卓英鴻雖然臉上還算鎮定,但內心裡已經有些慌張了:「胡說什麼,我們早就沒有關係了!楚文茜,我勸你不要亂扣帽子,不要再做錯事情。」
「沒有關係?我在胡說?呵呵……」楚文茜嘲諷地譏笑了兩聲,「卓英鴻敢說你的心裡想著念著愛著的不是陸清漪!如果不是因為她,你又怎麼會和我分手,又為何在我懷了你的骨肉後你竟然不願意和我結婚負起責任來?更甚至讓要把這個孩子打掉!」
楚文茜越說越有些氣憤和激動:「你分明就是念著陸清漪,還希望有一天和她能在一起,是嗎?」
「你呀,也別做夢了,陸清漪她根本就不愛你了,她愛上郁霆舟了!你拿什麼和郁霆舟比!」楚文茜狠狠地羞辱著卓英鴻,也記他能看清楚現實,「不愛你的人,你當成寶,偏偏愛你的人,你卻百般嫌棄!卓英鴻,你是腦子有問題嗎?」
「她現在過得幸福,我祝福她。」卓英鴻沒有承認自己對陸清漪的不舍與在意。
他已經對不起陸清漪了,他不能再拖她的後腿。
在他進了郁家了,看得出陸清漪在郁家過得也不是非常順利,如果不是有郁霆舟和沈之意站在她這一邊,可能會更被外公挑剔吧。
他不想陸清漪被刁難,他想她可以微笑,生活里每天都有陽光。
就算她現在不愛他了,但他卻無法不在意她。
「既然選擇了祝福她,那就放下她吧。」楚文茜似乎好心地勸著卓英鴻,「英鴻,和我結婚吧。等我們結婚了,生了孩子,有了孩子,你就不會再想著她了。而我也會盡力做一個好妻子好母親的,我們一家三口快快樂樂的生活,不好嗎?」
她一臉痴痴地望著站在床尾的卓英鴻,一如她初見時的高大英俊,只是他看著她的眼底已經沒有熱情與笑意,唯有冰冷與陌生。
「文茜,你明明知道我已經不愛你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堅決呢?嫁給一個不愛的你的,你會幸福嗎?孩子會快樂嗎?」卓英鴻擰緊了眉,並不想這樣妥協了,「文茜,放棄吧。我們都不要再相互折磨了好嗎?」
楚文茜聽著他依然拒絕的話,心中錐痛。
即使她卑微到這種地步,即使她不在乎他的心裡愛的人是陸清漪,她包容她的一切,她還是不能接受她。
他不在乎她就算了,甚至連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比不上陸清漪。
楚文茜若不恨,又怎麼可能!
她放在床上的手收起來,緊緊地抓著床單,心臟抽痛!
「那你的意思不會娶我?」楚文茜再一次問著。
卓英鴻抿緊唇,沒有說話,只是輕點一下頭。
「卓英鴻,既然你這麼愛陸清漪,那我就成全你和她在一起。」楚文茜也不和卓英鴻來軟的,她今天必須要達成目的,「我這個人很好心的,我沒辦法看你這麼痛苦,也沒辦法看著郁老蒙在鼓裡,完全不知道陸清漪曾經和他的外孫糾纏在一起,卻還能嫁給他最優秀的兒子,所以我想好了,就讓我來告訴郁老這件事情,郁老一震怒,就算郁霆舟也保不了他。只要她離婚,你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你說這樣辦法好不好?」
「楚文茜,你別胡來!」卓英鴻心裡著急,這哪裡是好辦法,這明明是在害陸清漪。
「我怎麼會是胡來,我是好心,我是在幫你。你這樣說我,我會很傷心的。」楚文茜一副仿佛受了委屈一般的模樣,「你讓你娶我,你不肯,我幫你和陸清漪在一起,你也不同意。英鴻,你也別太貪心了。娶我還是娶她,你選一個吧。」
卓英鴻知道就算陸清漪和郁霆舟離婚了,她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所以無論他怎麼選,都是楚文茜得益。
她就是不會讓陸清好過,也不會讓他好過。
如果暴光了他和陸清漪曾經的關係,受到連累的不僅僅是她,還有他。
「讓我好好考慮一下。」卓英鴻還是妥協了。
「英鴻,我肚子已經一天天大起來了,我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和你拖延了,你今天必須給我答案,否則只要你一離開我就可以告訴郁老!」楚文茜眼眸銳利,「如果你不想陸清漪有事,那就自己去和郁老說你要娶我,婚禮越快越好。明天我要聽到好消息。」
卓英鴻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
楚文茜這一手牌打得真好,讓卓英鴻現在是進退不能。
卓英鴻整整一夜都沒有睡好,腦子裡都是那些煩瑣的事情,甚至更多的是後悔。
如果他和楚文茜結婚,那就再也沒有退路,也沒有再想她的資格,若不結婚,他們兩個也都受到牽連。
第二天早上,毫無睡意的卓英鴻早早起床,在吃早餐前,他當著郁家所有人的面前在郁長空的面前跪了下去:「外公,我想了許多天,我決定和楚文茜結婚,請你成全!」
震驚的不僅僅是郁長空和沈之意,還有郁澤柔和卓秉獻。
而陸清漪和郁霆舟則顯然平靜了很多,他們根本不覺得意外一般,也好像卓英鴻做任何選擇都與他們無關。
「英鴻,你想清楚了?楚文茜可是楚家的小姐,陸清漪的妹妹,你娶了她,他們姐妹可就隔了一輩兒!」郁長空有些不能接受。
明明卓英鴻當初那麼堅決的不娶,還主動要是去勸楚文茜放棄的,可這才過了多久啊,他就打自己的臉,竟然主動求娶楚文茜,這楚文茜是給他下了什麼藥啊?心意轉變的這麼快。
「鴻兒,你真的想清楚了?」郁澤柔也問她。
「我想好了,為當是為了孩子。我也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虎毒還不食子。」卓英鴻只能拿孩子當藉口,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求外公,求爸媽成全。」
「楚文茜已經懷了孩子,如果我不娶她,若傳出去,只會說我郁家仗勢欺人,抹黑郁家。我娶了她,外界會說郁家男兒有擔當。外公,這是我該負起的責任,就讓我負起來吧。」
「況且我和楚文茜交往時,並不知道自己是郁家的一員,這只是巧合而已。」
卓英鴻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要郁長空答應,他也是沒有選擇。
郁長空看向郁澤柔和卓秉獻:「罷了,英鴻是你們的孩子,我這個做外公的不想管得太寬了。還是交給你們做父母的決定吧。」
早餐過後,只餘下卓家三口在房間裡,卓秉獻道:「兒子,你想娶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又反悔了?」
「爸,楚文茜是楚家千金小姐,若不是我回到郁家,還是高攀了。」卓英鴻苦笑一下。
「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就結婚吧,孩子總是無辜的。」郁澤柔還是可憐那個孩子。
「那就麻煩爸媽幫忙準備了。」卓英鴻起身,「我上班去了。」
卓英鴻走後,卓秉獻拉了一下郁澤柔:「小柔,你怎麼就同意了?我們家鴻兒值得更好的名門淑女。」
「秉獻,你還記得嗎?鴻兒說過他喜歡的那個女人已經結婚了,他卻還沒有忘記,這可不是一件好事。現在他願意和楚文茜結婚說明他選擇了放下,而且他一旦結婚了,以後就不會再惦記那個女人了,這對於鴻兒來說是好事,畢竟對方可是有夫之婦,他一直這麼想著算什麼?難道你想他一輩子念著想著而不結婚嗎?和楚文茜結婚,有家,有孩子了,我們也做爺爺奶奶,不是很好嗎?」
郁澤柔說出自己的想法和憂慮,她是樂見其成的。
楚氏千金也並不差。
卓秉獻嘆了一口氣:「河東集團總裁的女兒剛留學回國,還說著要把女兒介紹給鴻兒,咱們結成親家。都說好下周吃個飯,雙方接觸一下,沒想到這邊鴻兒就和楚文茜要結婚了,你說這讓我怎麼去交待?」
「這可是你自己找出來的事情,只能你自己去擺平。」郁澤柔也是無語,「你明知道鴻兒無心這些事情,還要去招惹河東集團唯一的千金。」
「我這不是為了鴻兒好嗎?成了河東集團的女婿,那以後可就能繼承河東集團,也不至於在郁家成一個配角。鴻兒就該像他的名字一樣展翅高飛,成為人上人!」卓秉獻把自己的野心和抱負也寄托在兒子的身上,希望他可以功成名就。
「楚文茜也是楚家千金。」郁澤柔道。
「楚家有兩個千金,大千金可是嫁給了你同父異母的二弟了。怎麼說這楚家也得是兩姐妹平分,哪有一個人擁有來得實在。而且你二弟在郁家的地位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澤揚不能上位,以後等你二弟繼承郁家一切,我們一家的日子可就難了,所以必須得自己想辦法想出路。我和你都老了,受點委屈沒什麼,可是鴻兒還年輕,他應該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不能被人壓著。」卓秉獻一心只為兒子鋪路,其實以後他才會有好日子。
「現在鴻兒要娶楚文茜已經成了定局。」郁澤柔安慰著卓秉獻,「鴻兒自己的事情他自己會安排,你就別操心了。還是安心當爺爺吧。」
卓秉獻嘆了一口氣:「現在我操心也沒用了。」
就這樣卓英鴻在得到了家人的同意後,便給醫院裡的楚文茜去了一個電話,內容很簡潔:「如你所願。」
楚文茜聽後,自信滿滿一笑:「英鴻,以後我會讓你幸福的。」
「楚文茜記住你說的話,若是我從郁家或者別的不知情的人的嘴裡聽到一個字,那就不要怪我無情!」卓英鴻提醒著楚文茜
其實他想說娶了你楚文茜就這一輩子便不會有幸福而言。
「英鴻,你做到了,我便會做到。」楚文茜保證著,「我現在住在郁家名不正言不順,你說……」
「你想什麼時候領證都可以。」卓英鴻已經懶於應付她,「工作很忙,不多說說了。」
「現在,馬上,我想成為你的妻子。」楚文茜似乎很著急,「英鴻,到醫院來接我吧,醫生說已經沒問題了。」
卓英鴻掛電話,往清晨的花園而去,覺得空氣真好,可是對於他來說,惡夢就要開始了。
陸清漪正在花園裡剪花,她的身影在花叢中特別醒目。
他靠近她,卻又不敢,他愛她,卻無法再愛她,而幫她解決楚文茜這個麻煩是他唯一可以為她做的事情了。
只在她可以幸福,他的幸福已經無所謂了。
因為他曾經欠了她一個幸福,現在是該補償她的時候了。
卓英鴻勾起唇微笑,卻感覺到視線都模糊了起來,那個美麗而又窈窕的女子只能永遠存在於他的夢裡了。
曾經的他們,年少恩愛,現在,卻物是人非。
她成了別的妻子,而他也即將成為別的人丈夫。
這是他終身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