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阿澈終究是不明白的。在他眼裡我是為他著想的人,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是唯一一個愛他的人。
可是我知道我不是的。那年若不是五歲的我身體裡有一個二十幾歲的靈魂,怎麼會去救下那麼一個狼一樣的孩子?若不是我步步驚心,處處算計,又怎麼會讓他那么小的一個孩子離開,然後去學習那些血腥的殺人之術?
明明是我處心積慮的算計了他,只是因為覺得他是一個好的投資對象。是這樣的,至少最開始是這樣的。我對阿澈真心過,只是因為我怎麼才能對這樣一個目光澄清的孩子不好呢?
我不想跺腳,不想鬱悶,不想撓頭髮。
我只是看著阿澈,看著他的眼睛,「阿澈啊!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你不是傻子,你應該是自由自在的狼啊!」
「主子。」阿澈低下頭,拳頭攥的很緊,「是我做的有什麼不對,你不打算要我了嗎?」
這撕心裂肺的畫風,真是不符合我勾畫的逗逼的風格啊!我想哭啊!這是什麼仇什麼怨啊!就算是拿出一把刀子插進我心口,我也只是覺得沒關係的好嗎?
可是阿澈這樣的人,這樣乾淨又執著的人。
「我怎麼會不要你呢。」我說,聲音安靜又平靜,「只是我現在能給你的只有痛苦難過啊!阿澈,我是在利用你啊。」
阿澈原本沮喪的目光中瞬間充盈著我看不懂的東西,只是他滿臉的驚喜和壓抑的興奮過於明顯,「我會做你手中最最鋒利的刀。只有我。」
我震驚,更加驚悚。
我驚悚自己到底是埋下了怎樣一根線,讓一個那麼好的男孩子深深地中了我的毒。我好想逗逼的問一句,你覺得我哪裡好?我改!不然你再這樣你會死的啊!
「你這是自甘墮落啊!」我悲嘆一聲,然後面對阿澈的微笑我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和音塵經歷過的甜蜜的、痛苦的,然後他滿滿犧牲的愛情,還怎麼繼續?我和燕雲亂之間,就這麼結束了吧?他離開了,我也不能再去找。
接下來的生活,就自己就好了。
在回塵谷又住了半天,了解到阿澈超強的抗擊打體質完全的好徹底了。然後我就讓阿澈帶著我離開這裡了。
音塵那裡我不知道怎麼面對,所以我又逃離了。
總之現在腦子一團亂,能跑就跑,有事再說。
阿澈帶著我一路回了元寶鎮,到了新家裡。
然後我悶在家中,聯繫了長安連鎖,聯絡了鬼府現在的負責人,手中一摞摞的文檔,直接讓我在家裡辛苦工作了半個月。
半個月時間,四國之間的戰爭形勢已經清晰。
元國一國單挑宋國、陳國、唐國三國聯軍,兩軍對峙在雲霞城。雲霞城距離落城三十里,落城現在已經被元國士兵占領,成了一座堡壘。
現在兩軍剛剛交戰一場,卻是元國大勝,三國聯軍多有傷亡。
我看著手中的密函,嘆了一口氣。手輕輕撫在富貴頭上,「富貴啊!你說他們怎麼都那麼傻,跑到了那不太平的地方啊?」
三國的聯軍自然是三國大軍統領。宋國現在基本上算是陳國的附屬國,宋國派過去的監軍自然只是給陳國打下手的。
陳國陳煜御駕親征,這次戰爭算是他操練軍隊的最好時機,畢竟以後他還有著統一四國的野心。
宋國派出的人,讓我瞠目結舌又暗暗生恨,那個我還沒找他去算賬的老不死的人,派出的竟然是草包。這明明是送到陳煜手邊的人質啊!宋國那老匹夫真是昏庸無能又軟弱!
唐國代表人物也是個皇子,還是最熟悉的那個——唐國四皇子。這一來,如果唐四沒有死,那基本上就是穩穩噹噹的下一屆國主了啊!而且燕雲亂就在他身邊,他輕易也不會死的吧!
富貴目光幽幽地看著我,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我想想最近我是話多了一點,抱怨多了一點,神經質了一點。「唉!真是招人煩啊!」
我回屋,收拾行李,然後溜達溜達溜達,圍著廚房轉了兩圈,拿了一罈子酒,又買了兩斤肉,直奔院子裡的葡萄架下。
「爹啊!」我把酒和肉往石桌上一放,朝著那打拳的漢子一聲吼,揮了揮手,「來!嘗嘗我的手藝!」
「哈哈!」老爹還是那麼底氣十足的笑聲啊!「我說長安呢!你這齣去幾年別的沒學會,倒是臉皮真是長得厚實了!」
「爹,您這誇我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嘿嘿一笑,當真是厚顏無/恥,「咱爺倆好久沒好好嘮嘮嗑,喝喝酒啦!」
「爹知道你忙,」老爹聞了聞酒,往屋子方向看了看,「這酒本來就是你五歲時候在樹下埋了的,本來是打算等著你大婚的日子喝的。只是……」
老爹感嘆兩聲,看著我的目光滿是慈愛。
「婚禮還是可以補辦的嘛!」我笑的沒心沒肺的樣子,把酒倒在桌上的海碗裡,「只要大家都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老爹喝了口酒,點點頭,又拍了拍我肩膀,「我和你娘這裡你就放心吧!常佑學武回來,我和他好好比劃了一陣子,倒是比我這老傢伙強多了。」
「爹哪裡老了啊!明明是常佑那小子太強了,正所謂虎父無犬子嘛!」
這酒喝了整整一個時辰,期間溫柔娘親還有常佑和他的小女友都沒過來。喝到最後我有些微醉,只感覺天旋地轉,但是思維卻越來越清晰,我想去雲霞城。
快馬加鞭,我連富貴都沒帶著,直奔了宋國國都。
到了以後正是夜晚,我一刻鐘都沒有休息,直接一身白衣到了皇宮,然後摸到了皇帝寢宮。然後就到了那狗皇帝床邊,把劍亮了出來。
「你想死嗎?」我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想的,他要是不識趣,死了也沒什麼關係,只是我還沒好好報仇的話,多少會有點兒遺憾。
我看到這狗皇帝身子顫抖,這明顯是嚇的,然後看清我的臉之後,這狗皇帝伸出右手食指指著我,「你!你!」
「你什麼你!」然後我明晃晃的劍從他脖子上輕輕刮過,劃破一層皮,同時貼在了她身邊那女子的臉上,「不想死就別吭聲。」
狗皇帝身子抖得很厲害,絕對是那一絲絲冰冷和鮮血的味道讓他受刺激了,這麼一個昏庸到後來都想把自己國家賣掉的人,怎麼可能還會有膽魄呢?